“哎,这话不能乱说,大盛朝可不实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死规矩。”秦物华站累了,四处望了望,又有客人落座,只剩一个空位,相必就是自己的位置,她拢起衣裙,也没管阿齐兹阿瓦提喋喋不休的话,坐到仅剩的座子上。
阿齐兹阿瓦提冷笑,“那家人收了我的彩礼还没还回来,这收了钱不办事可不行。”
秦物华端详手中的银筷子,掂了掂份量还挺足,头也不抬回道:“你去找收了彩礼的人去嫁啊,她可一文钱都没收到。”
阿齐兹阿瓦提挑起一筷子牛肉送进嘴中,“听说你们大盛朝不准吃牛肉,真是没口福。”
他发什么颠?一直找话题。秦物华不耐烦,宴席上的菜她不想入口,吃到不该吃的就完蛋了,假装抿了几口酒水,实际上都倒在袖子的暗袋里。
“比起一时口欲,我们大盛朝更想要长久的饱足。”秦物华讽刺道:“自是不比西域,颠沛流离,把您都赶到小小富足的梁州城来经商。”
阿齐兹阿瓦提不在乎秦物华明目张胆的讽刺,端起酒杯道:“若不是您,我怕是都来不了梁洲城啊,哈哈哈。”
“这马奶酒可是我们蛮夷那边的酒,若不是遇到您这等贵客,我可不愿意拿出来。”
“来,我敬您一杯。”
秦物华端起酒杯象征性抿了一小口,全吐在了袖子里。
“既然您执意要保那个奴隶,那就算了,一点小钱,没必要放在心上。”阿齐兹阿瓦提又道:“知道您爱做菜,我后边的书房里有几本失传的孤本,不若虽有一同前去看看。”
啊,是陷阱呢。秦物华看着跳舞的歌女,水袖上下翻飞,水色和赤红纠缠,显得暧昧异常。
她看起来很像傻子吗?一本菜谱就傻呵呵上钩了。
……
上钩了。
秦物华抿唇跟在阿齐兹阿瓦提身后。
阿齐兹阿瓦提拎着一盏灯,照亮前路。
天色漆黑,月亮缺了一口,晃晃悠悠荡在天边。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蝉鸣声此起彼伏地迭起,蟋蟀在草丛中抖动身体争鸣。
“你的院子还挺大的,种得奇花异草也很名贵吧。”秦物华突然道。
阿齐兹阿瓦提随口应付道:“我喜欢花,都是从各地买的,自己的院子,住的放心。”
“是吗。”秦物华看一眼身后的人影,确定阿齐兹阿瓦提没有注意到从中途就开始跟着的人。
“挺不错的。”
阿齐兹阿瓦提推开房门,‘吱呀’一声响过,他半侧着伸手,“请进。”
秦物华透着不算明亮的月色抬眼看一眼牌匾。
闹江州。
她垂下眼,一只手横在腰腹间,一只手拎起衣裙迈步跨过门槛。
门缓缓闭合,阿齐兹阿瓦提笑道:“我先去找找菜谱在哪,秦姑娘稍等片刻。”
秦物华点头,附和道:“请去吧。”
屋外传来低声道:“放心,我在。”
秦物华勾唇,看着阿齐兹阿瓦提故意吹灭烛火,室内陷入一片漆黑,只有窗纸透出薄薄得月色。
脚步声挪动,在地上扣出沉闷的响声,秦物华冷眼看着阿齐兹阿瓦提一步一步靠近自己。
“秦姑娘,我手底下实在是没有你这种滋味的姑娘,我可要尝一尝。”
秦物华一瞬间想起丁嘉善为什么要被强嫁进他府中了。
“方才席上喝了不少酒,脑袋这时候晕乎了吧。”
秦物华假装扶着额头装晕,她演技差得很,一眼就能戳穿,只可惜阿齐兹阿瓦提专注于说污言秽语,没注意到秦物华眼底的一片清明。
“你们大盛朝的姑娘,身子软,我花一点钱,她们就感恩戴德躺上我的床。”阿齐兹阿瓦提摸一摸下巴上的胡子,“就算是不愿意的,关个几天,就老实喽。”
真恶心。秦物华面无表情想到,连装都不愿装了,麻利掏出靴子里藏着的木棍子和袖中的布袋子,一把将布袋子套到只离他一步之遥的阿齐兹阿瓦提头上。
推开身后的门放人进来,低声对他道:“说话,变声。”
林序南心领神会,捏着嗓子说话,公鸭嗓道:“你竟然想欺负她?我饶不了你。”
秦物华故意大声道:“可不我认识您,那,那我先走了。”
“你走吧,我来应付,出了事我一人承担。”
林序南:这样可以吗?
秦物华满意点头,光滑的木棍子在掌心敲了两下感受力度,挥挥手让林序南退后。
林序南退后,再退后,退到门外,关好房门。背过身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秦物华很欣赏林序南的识相举动,一棍子敲上阿齐兹阿瓦提的膝盖窝。
阿齐兹阿瓦提为了能得手秦物华,特意屏退跟在旁边的丫鬟小厮,眼下栽了个大跟头,一声痛呼扑通跪在地上。
秦物华绕着阿齐兹阿瓦提走了一圈,像是在端量哪里比较合适打。
阿齐兹阿瓦提识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威胁道:“你放了我,我家财万贯,你要多少,我都给,府中有的是我的人,我告诉你,你逃不掉的。”
秦物华不出声,又是一棍子打上他的后背。
她控制着力道,不让人一下子昏死过去,又不想让阿齐兹阿瓦提不痛不痒一点感觉都没有,衡量着试探出力,连打了三棍子之后才确定合适的力度。
阿齐兹阿瓦提以为已经结束了,殊不知秦物华才刚刚开始。
他愈发肯定秦物华只是假把式,“到时候我报官,你可跑不掉!”
依旧没有人声。
棍子如雨点劈里啪啦打在阿齐兹阿瓦提的双腿、脊背、胸膛,阿齐兹阿瓦提身体七拐八拐想躲,每次都正正好好挨上重重的木头棍子,他不想挨打,只能在地上贴脸爬。
秦物华心中感慨,很久没遇到这么能挨打的人了,打了这么多下还想拖着两条腿往地上爬着跑路呢。
阿齐兹阿瓦提一开始还嘶哑着嗓子痛骂:“无耻贼子,你这么打我,若是让我找到你,一定饶不了你。”
后来阿齐兹阿瓦提就只会张嘴求饶了,说自己是才是淫贼,自己是蠢货,自己有眼不识泰山,什么脏话都往自己身上套。
秦物华见时候差不多了,时间再久,府中的丫鬟小厮该找来了,一棍子抡到阿齐兹阿瓦提头上。
‘扑通’一声,阿齐兹阿瓦提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秦物华拿着棍子权衡片刻,重新塞进靴子里,又到房中四处翻找,找出根黄花梨的拐杖,一拐杖杵到阿齐兹阿瓦提下身,满意地点点头,把棍子摆到阿齐兹阿瓦提身侧,推开房门对林序南道:“我们去摘点花草再走。”
她一早就看上了阿齐兹阿瓦提后院中路过的花草。
里边有香草和薄荷一类的,她可想过好久了。
林序南捂着耳朵的手放下,生平第一次怀疑自己婚后若是和秦物华意见不和,应该不会挨打吧。
应该吧。
物华不是这样的人。
大概。
秦物华撸起袖子,牵着林序南的手,朝目的地狂奔,有种子的薅种子,没种子的连根拔起一块带走,灰头土脸地问:“咱们怎么走?”
正门和东西的小门有人把守,林序南观望过几天,本来想今天深夜潜入府中查探情况,没想到遇到秦物华也来,随便找了个身份混进来。
“咱们翻墙走。”林序南带着秦物华躲过府中巡逻的小厮,趁着两班交换之际弯腰,“你踩着我越过去,我马上就到。”
“好。”秦物华扶着墙踩到林序南背上翻上墙,打算衡量角度,找个合适的方向跳,就被随后而至的林序南拽着后脖领的衣裳跳下墙。
她踉踉跄跄站稳身子,还没等喘口气,就听见老熟人严书吏一声呵斥。
“今日宵禁,还不速速归家!”
林序南拉着秦物华的手就跑,秦物华感概幸亏自己现在有个好身体,注重锻炼,要不然这么一连串的动作,从前的自己早就腿软倒地了。
“到,到家了?”
林序南点头,“到家了。”
秦物华和林序南脸上都是土和泥,衣裳上都脏兮兮的。
突然,两人之间传出不同频次的‘咕噜咕噜’声。
“饿了,席上我都没敢吃东西。”秦物华揉揉肚子,迟来的饥饿席卷而来,“厨房里应该还有面条,吃不吃?”
林序南:“……吃,多来点。”
锅中热油煎两个鸡蛋捞出来放到碗中,倒水煮开,水中加入少量盐后放入一把青菜烫熟后放入碗中,水开后下面。
碗中放入酱油、盐糖、一小勺猪油、香油和醋,还有一小快干紫菜,倒入面汤冲开,把面捞出来放到碗中。
一碗一盆热腾腾的汤面就好了。
两个人也不必到屋中点灯吃了,秦物华让林序南摆开小桌子,把面端到桌上吃。
“好吃。”
林序南看着自己的盆,点点头,“好吃。”
秦东流出来出恭,看见厨房还亮着走过来看看情况。
她披着外衣揉眼睛,“阿姊,你和他吃独食。”
秦物华:“……”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流姐儿,你不是后天才放假吗?”
今天听到有关做饭的震撼言论,太震惊了,太震惊了,太震惊了。[耳朵][耳朵][耳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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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五十三章:清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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