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艳阳三月,庆阳山脚下,一座破落的庭院,里面的人天不亮就开始忙碌。

庭院不小,布局讲究,依稀看得出建造时的用心。

只是现在及其破旧,破砖烂瓦,陈设简单,虽然极力收拾的干干净净,仍旧掩盖不住的寒酸。

庭院大门上挂了一块掉了漆的牌匾,牌匾上隐隐能看出是青山别院四个字。再上方是一块红绸,正随风轻轻飘动,这一点点喜庆的颜色,叫人看得出这家人今天要办喜事。

只可惜,这庭院隐在深山中,前无近邻,后无亲友,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守在门口等亲。

为首的是一名红衣男子,眉目周正,气质温和,可惜却是坐在轮椅上。此时眉心微皱,嘴角牵出一抹苦笑。

却说这青山别院是安城前首富应家专门避暑的院子,院子依山傍水,就势而建,当年花费足足五年时时间才建成,精致奢华不消多说。

可惜时移势易,前几年世道乱,院子遭过几番□□掠,里面值钱的东西被尽数抢走,只留下片瓦勉强遮身。

应家也家财散尽,如今一大家十几口人,全都挤在这破落了的庭院中。

那轮椅上的红衣男子,便是应家的长孙应洲,今年刚好一十八岁的年纪。

后面几个年龄小些的孩子,是应洲的二叔和四叔家的孩子。小孩子们难得不用干活儿,还有好吃的,都是满脸兴奋的样子。

“来了,来了,大哥,你瞧那是不是三哥。”

远远的有一道利落的身影正在往这边跑来,其中一个机灵的小孩子看到,立马大声地喊了起来。

没一会儿,那道利落的身影在应洲前面停下,一脸的汗,喘着气道,“大哥,新娘子就在后面,怕你们等的着急,我先来给你们说一声。”

红衣男子轻轻点头,“辛苦你了,应沅,去里面说一声,喝口水好好歇歇。”

“是。”名唤应沅的少年不顾满头大汗,又急急的往屋里走去了。

堂屋里主位上坐着应家的大家长应爷爷,下面陪他等着是大儿子两口子,也就是应洲的父母,以及二儿子夫妻俩。应家四叔和四婶则是一同前去罗家接亲了。

几名长辈从早上等到现在心中也是忐忑,听见少年带来的消息,脸上表情却不一样。

应爷爷是个满头白发,干瘦矍铄的一个老头儿,端起手边凉了的茶,润了润干渴的嗓子发了话,“罗家厚道,咱们这样人家还愿意把女儿嫁来,孙媳妇进门后,都好好待着,谁不许能亏待她,明白吗?”

“是。”

“爹,你放心吧,”应母慈眉善目,勉强笑道,“她进了门,自然只有加倍对她好的份。”

“嗯,走吧,我们去门外迎接。”

应爷爷带着家里的人都出去了,应家门口这才显的没有过分冷清了。

不多时,先是一阵叮叮当当的锣鼓声传来,几名雇来的吹鼓手走在前面,然后入眼的一名骑着骡子的高大少年、接亲的应四叔、应四婶、和旁边一辆晃晃悠悠的大红轿辇。

才说应家门口冷清,可这回来的接亲队伍更加冷清了。

吹鼓手和轿夫到了目的地,拿了提前封好的赏钱,酒也没吃就走了。这娶亲的喜事还没开始,应家是干干净净的一个外人也没有了。

应四叔几个快步先走到众人面前道,欲言又止,“爹,大哥,大嫂……”

应爷爷沉声道,“只有咱们一家人在这里,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不必吞吞吐吐的。”

“是,爹。”

随即罗四叔便将去娶亲时罗家的一番话说了出来,“罗家说现在世道还不太平,咱家又远在深山,恐路上不安全,只教咱们新娶了新娘子过来,和应洲成了亲就够了。另外应洲腿脚不便,应当好好修养,以后也不用麻烦走动了,回门探亲一应都免了,他们也不会怪罪。”

应家人一听此话,脸色都变了,应二叔性子耿直,“罗家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从此连女儿都不管了,要和咱家断绝关系吗?”

应二婶忙拉拉应二叔,应二叔哼一声,不再说话。

应爷爷道,“不怪人家生气,本来就是咱们这边先失了礼数,应洲双腿不便前往,只能应深前去替他迎亲,罗家人生气也是正常的。”

那骡子上的少年,正是应洲的亲弟弟应深,此时也已翻身下了骡子,歉意地看着应洲。

应二叔到底咽不下这口气,“可新娘子是他家的人,怎么能来送亲的人也没有!”

“罢了,至少人家信守了十几年前的旧约,”应爷爷摇头,“都莫要再说了,别耽误了吉时。”

“知道了,爷爷,“应洲闻听此言,驱着轮椅挪到轿前,省去踢轿门的步骤,对里边的人道,“娘子,请下轿。”

一连喊了几声,轿内毫无动静,应洲觉察出不对,掀开轿门,里面的新嫁娘已歪倒在轿子里。

待看到新娘子的露在外边的手,心里一惊,那双手粗糙异常,布满老茧,绝不是深闺女儿家双手的样子。

应洲迟疑两秒,伸手把新嫁娘的面纱扯下来,露出了一张尽管化了妆、赫然是男子的脸庞。

应家一大家子人脸色都变了,应二叔更是气的手都抖了。

“罗家简直欺人太甚!”

还不等应四叔和应四婶说什么,应深先跪了下来,“对不起爷爷,对不起大哥,都怪我,是我疏忽大意,没有注意到罗家把新娘子掉包成个男人。”

应爷爷刚刚还想法设法为罗家说话,这会儿也面色古怪,仰天长叹道,“罢了,谁都不怪,天意,这都是天意!”

应深趴在应洲腿上,还要开口,被应洲拦住了,“不怪你,娶亲的日子早就定好了,罗家偷梁换柱想来是早做了打算,你自然防他们不住。”

倒是应父和应母,虽然脸色也难看,心里却是轻松了很多。

应家正乱着时,罗珏已悠悠醒来,睁眼看见围着外面一大群人,还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继续装晕。

罗珏闭着眼睛,心里万千的思绪,打成乱七八糟的结。

谁能知道,他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呢。

罗珏,20岁,来自现代一个普普通通农村家庭,家里男孩儿多,养起来花销大,他是不被注意的老二,因此从小就被送到了隔壁县里的武术学校习武。

练武苦,罗珏刚被送去也哭也闹,还偷偷跑回家过两三次,可每次都被他爸爸拿着木棍打。如此一来,他就歇了回家的心思,专心练武。

同他一起练武的小伙伴,虽然家里条件也不好,可隔三差五家里人就会送来吃的穿的。

罗珏家里人却是一次也没有来过,罗珏回了家,也总是有意无意的被忽略。

后来武校做大了,开到了市里,罗珏跟着去了市里,离家更远了,因此除非必要,他都待在武校。

他有天分,也努力,十来岁,就代表学校参加了国内不少大大小小的比赛,陆陆续续拿了不少奖牌。

武校里男孩儿多,女孩儿少,到了十三四岁,正是青春懵懂的年纪时,男孩儿们睡在宿舍,不免说起关于女生的话题。

还有些胆大的,趁着放假回家,偷偷摸摸带些色情书刊来看。罗珏无意中看见一次,觉得不舒服,从此连宿舍里的闲聊都不参与了。

再大一些,出的门多了,见识广了,认识的人也多了,罗珏凭着本事过硬,成为了是武术界年轻一代的佼佼者,积累了不少粉丝。

其中不乏一些青春靓丽的女孩来向他表白,可罗珏都不为所动,师兄弟们都笑他假正经,他毫不在意。

直到一次,校长的女儿,学校里师兄弟们的女神,给罗珏递来了亲手做的礼物,罗珏绷着一张脸,仍旧没有收。

罗珏的师兄瞧见了,忍不住取笑他,“校长的女儿你都看不上,你不会喜欢男的吧?”

罗珏原来从没往这方面想过,被师兄这样一说,慌了神,嘴巴张了几下说不出只言片语。

罗珏的师兄脸色一变,搭在他肩上的手瞬间挪开了。

罗珏那时其实根本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乍一听男孩儿还能喜欢男孩儿,这才慌了。可他是个变态的消息也被传了出去,很快就闹的沸沸扬扬的。

当时正值一个国际交流赛事,罗珏被禁赛了,只能跟在队伍后面,拎茶倒水打杂。

一日初赛比完出来,有个师弟发挥失常,看见罗珏拿着他的水杯,就把气撒到了罗珏身上,狠狠推了他一把,“死变态,谁叫你碰我的东西的。”

都是练武的,那人又是实打实找罗珏撒气的,这一推用尽了全身力气,罗珏没有防备,就被推到了马路中央、一辆正常行驶的半挂卡车车下。

罗珏连疼都没有察觉到,就一点意识也没有了。

再醒来他就成了一个容貌名字和他一样的古人,就是身材瘦瘦小小的,刚被打了一顿关在柴房里饿着。

好歹前身的记忆还是有的,罗珏很快理清了这边和他同名同姓的少年的身世。

这边的罗珏,是个弃儿,才出生就被裹在包袱里扔到了城外寺庙门口。

正逢罗家儿媳妇近门三年,一直没有身孕,上山烧香求佛,听高人指点,将罗珏收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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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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