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脸色苍白,但眉眼精致身姿挺拔,小小年纪板着一张脸,与尹懿有三四分相似。
想必这位就是尹懿的弟弟尹宴了。
尹书昱气急败坏:“四叔!!!”
尹宴不理会他的无能狂怒,环视室内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禾皎皎身上。
禾皎皎端着笑容,迎上他审视的目光。
尹宴已经十岁了,不能像忽悠尹书昱一样忽悠他,也不能像对待心思敏感的诗诗一样耐心打动他。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年龄段的男孩相处,反正,先礼貌一下肯定没错的!
假。
尹宴看到她的笑容就想起这府里的另外几个笑面虎,端得菩萨模样,背地里却是咬人的豺狼,也不知哥哥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娶这样一个女人。
他没兴趣地移开目光,只叫了尹懿一声“哥”,便就近坐下了。
禾皎皎一脸莫名其妙。
没看错的话,刚才尹宴眼里出现的情绪好像是厌恶吧?凭什么!自己没得罪他啊!果然跟他哥一样,对她有莫名的敌意。
禾皎皎这边在劝自己别跟一个十岁的小孩计较,那边尹懿注意力还在尹书昱身上,丝毫没有被尹宴的出现打断情绪,刚想叫他滚回去写。
尹书昱只是沉不下心学习,不是脑子不灵光,所以他一看三叔的脸色就知道大祸临头了。
只见尹书昱抽泣着扣小手指:“我就是太开心了,三叔这么大了好不容易娶上媳妇,我着急看三婶婶,所以没写完就来了。”
说完像是想起什么,突然抬起头,小脸上干干的一滴泪都没有:“对啊,三婶婶呢?”
……
尹宴闭上双眼深呼一口气,似是很不愿意承认这个蠢货是自己的亲侄子。
连看小人书的曲诗蓁都抬起头来,小眉头微皱,用怜惜的目光看着尹书昱,似在担忧他的智商。
禾皎皎笑出声来,问他:“要不然你再看看,这屋里谁是新面孔?”
尹书昱认真思考了许久,终于一拍小脑袋。
“啊!你!你就是三婶婶?真的假的?怎么……怎么会!”
禾皎皎佯装生气道:“怎么,不可以吗?”
尹书昱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三叔这么老了脾气又那么坏,居然还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
“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去写字”,尹懿终于忍不了,揪住尹书昱的耳朵往外拎。
尹书昱滑得跟个泥鳅似的,一撒泼就脱离了掌控,扑到禾皎皎身边大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三叔,我再也不说你了。”
而后又用只能禾皎皎俩人听见的声音不服道:“本来就是嘛!”
禾皎皎失笑揽住尹书昱,尹懿也不好再去抓他。
笑闹过后,几个孩子都被尹懿赶着回去睡午觉了。
禾皎皎也正准备歇息一下,突然被尹懿挡住去路。
禾皎皎疑惑地看向他。
他开门见山道:“你是因为觉得我没有照顾好诗诗才不理我吗?”
她表现的很明显吗?
尹懿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垂眸解释道:“这件事上确实是我做错了,几个月前我发现她越来越瘦,太医说是郁结于心,我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把她照顾好,也正是因为这个才找了新宅子,准备搬走换换环境。”
禾皎皎追问道:“那那个玲珑,已经换走了吗?”
尹懿忙不迭点头:“当然,现在是琥珀在跟着她,琥珀和琉璃都是一起从兖州来的,是自己人。玲珑从诗诗刚到尹府就跟随服侍了,她虽是尹府家生子,但从没听诗诗说过不满,所以我就没换,想搬新宅的时候顺理成章让琥珀顶上。”
禾皎皎点点头,知错能改还有得救。便抛下不管他,去歇午去了。
下午没能去看新宅子。
尹懿一下午没见人影,天气太热,禾皎皎也懒得动弹。
曲诗蓁倒是准点过来。
尹书昱也偷偷摸摸来了,还把写字的东西一起拿过来了,禾皎皎任由他在一旁写字。
悠闲懒散的一下午,让她有点想优优了,幸好第二天就是回门日了。
禾皎皎一大早就起床,迫不及待梳妆。
回娘家的马车上略显拘束。
尹懿今日不骑马了,竟也挤进轿子里与她同坐,两人并肩而坐无聊的很。
禾皎皎突然想起什么,问尹懿道:“一会我可能要借你的名声一用,不介意吧?”
尹懿挑眉,拿眼神询问她。
“你知道的,吉祥楼是我父母的心血,现在爹娘已经故去,作为他们女儿的我,肯定是要牢牢守住的,所以我要借你的名头去吓吓别人,让他们知难而退。”
禾皎皎说得理所当然,既然二人早在谈婚事的时候就已经坦诚相待了,那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尹懿耳朵在听她说话,神识已游离至第一次见她的场景。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这么爱借他人气势、长自己威风。
想着想着不由轻笑出声。
禾皎皎没等到他回答,一扭头看见他竟然在笑,心里觉得莫名其妙,答应她就干,不答应她就偷偷干,笑什么,自己这想法很好笑吗?
一扭头,也不理他了。
尹懿回过神来,想起来个事,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递给她。
“给。”
禾皎皎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他拿的轻轻松松,所以接的时候也没用力,没想到钱袋交到她手中的时候,手臂都跟着被压下去。
“这……这是什么,这么沉?”
尹懿眼带笑意:“你给云裳绣坊的银子啊,虽说我们现在夫妻一体,不用分你我,但当时说好了的,婚礼一应事宜都由我负责,所以这钱还给你。”
禾皎皎心不在焉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老有种错觉,尹懿的态度老让她错以为俩人是真心相爱才走到一起的,是真夫妻。
她暂时做不到,也许是因为她是现代灵魂?
她总觉得过不下去还可以离,不赞同夫妻永远一体的说法,但尹懿可能没有这种概念。
尹懿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也许在他的观念里,只有一方死亡才会结束婚姻,否则就是一辈子的枕边人了,所以接受地很坦然吧。
嗯,肯定是因为这样!
目前禾皎皎回门对于禾家来说,是最重要的事。
倒不是有多重视她本人,只是重视侄女婿罢了,因此全家人早早就等在府门口。
禾奉四十郎当岁,不难看出有副好皮囊,只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面色发青,精神较萎靡,怕是某些方面该节制下了。
尹家车马悠悠而来,一对璧人相携着从车厢里出来。
宁氏热切地堆着笑,一见禾皎皎下来便赶忙迎上去。
“我的乖孩子——”,拿帕子垫着虚摸了下她的脸,“瘦了!”
禾皎皎:……才一天没见而已。
禾奉轻咳两声:“大热天了快别在外站着了,航儿,带你姐夫去前厅喝喝茶。”
禾锦航模样挺周正的,就是最爱交些狐朋狗友,养成了个流里流气的做派。
只见他上来一把揽住尹懿:“走啊姐夫,特地为你准备了上好的杏花村,今日可得不醉不归!”
尹懿无奈笑笑,看向禾皎皎。
禾皎皎对他点点头,他才跟着走了。
禾蔓芙不可置信地看着俩人互动。
怎么?尹懿离开一下还要禾皎皎批准?她使了什么**计啊!
这边禾皎皎没注意到禾蔓芙异样的眼神,只定定看着她身后的小身影。
禾优优从来没和姐姐分开这么久过,在陌生的环境里更显紧张,她紧紧拽着八角的手,依偎在她腿边。
八角说姐姐今天会来接她回家,回她们自己家。
八角没有骗自己,姐姐真的回来了!
优优看到姐姐的那一刻眼泪就绷不住了,但人太多,姐姐离太远,她不敢上前,只期待姐姐能尽快看到她。
禾皎皎看到优优的一瞬,小家伙嘴巴一撇,两颗珍珠大的眼泪就滑下来了。
禾皎皎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快步走近抱起优优,柔声道:“姐姐回来啦~”
优优更是忍不了,两只小胳膊搂住姐姐,小脑袋埋在她脖子里嗷嗷哭了起来。
禾府门口人来人往,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呢。
宁氏面上尴尬,赶紧催着:“哎哟咱们优优是想姐姐了是不是,快进去吧,瞧咱们优优的小脸都晒红了。”
禾皎皎没有异议,抬步往府里走去。
两日没来,宁氏的院子摆放倒是一点变化没有,只是今日在屋角多摆了两盆冰。
几人坐定,仆人们鱼贯进来奉上茶水和糕点。
禾皎皎端起盏茶,试了试温度正好,就小口喂给哭累了的优优。
“皎皎啊,尹家对你可还好?”
禾皎皎疑惑抬头,这里都没外人了宁氏还说这种话干什么,她可不是这么关心自己的人。
但既然人家问了,她便也礼貌回答:“还行。”
她可不会告诉她,自己连茶都没敬,反正宁氏肯定也不在乎自己回答什么。
果然,宁氏也就随口一问,很快便把话题转移到自己想说的话上。
“皎皎啊,这马上就要立秋了,府里上下裁衣、炭火、屯粮食又是一大笔耗费……这季的收益,能不能算快一点。”
禾皎皎惊愕地问道:“婶婶,家里竟连冬季的炭火都供不起了吗?”
宁氏听她这样问,心里有些不满,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问什么问。
炭火钱当然是有的,这不是怕死丫头嫁出去翅膀硬了,过几天真清算的时候不提这茬,自己还得上门去要,那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打秋风呢。
趁现在还拿捏得住,得提醒下她,别忘记和以前一样,每季交三分的收益给她家,最好是能留下个字据。
宁氏还真仔细思考起来找谁来做字据的公证人合适。
禾皎皎气得想笑,她是演包子演的太成功了吗?怎么感觉现在宁氏已经把她当个傻子待了。
“婶婶,西华街那栋宅子卖的钱这么快就用完了吗?”禾皎皎忍不住问道。
宁氏僵住,心内大骇,她怎么知道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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