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各家育儿

“要娘怎么说你才好,这等琐事,何须你亲自动手?”

谁家主子不是嘴皮子一碰,就揽了首功?有几人当真洗手作羹汤。

李灵月看着少女柔荑上那道刺眼的伤痕,满脸心疼地抹上了膏药。

心头强忍的怒火,却是越烧越旺。

“你亲手做的药膳,是能让他立刻好起来,还是能叫他长命百岁?”

雪儿怎就不懂?

无论她多么努力,独孤漠那老匹夫也是不会领情的。

独孤雪轻咬贝齿,勉强地笑了笑,“总归还是不一样的。”

“像阿娘,这点小伤,让侍墨上药也是一样,阿娘为何还是披星戴月赶来,亲自为雪儿上药?”

李灵月横眉立目,眼底闪过一丝嫌恶,与独孤漠作比,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

可说这话的,是她的女儿,李灵月压下心中不悦,冷声道。

“我与他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独孤雪追问。

我们,不是至亲吗?

李灵月没有说话,一双美目审视般地看着倚在床头的少女。

在极具威严的目光下,独孤雪目光闪躲,低垂着头。

半晌,在外端庄持重的主母无声叹息,她摸了摸少女柔软的发丝,放缓了声音。

“娘知道你在想什么。”

无非是孝字一道。

只是,李灵月看着女儿头顶的发旋,声音幽幽。

“娘让你念书,是为了让你明事理,知天地,不是为了让你学那些陈词滥调,迂腐杂论。”

什么是陈词滥调?

什么是迂腐杂论?

李灵月扯了扯嘴角,眼里蒙上了坚冰。

未嫁从夫,既嫁从夫,夫死随子。

“一个女子,她可以是女儿,可以是妻子,亦可以是母亲,唯独不能是她自己。”

独孤雪茫然抬头,就对上了娘亲那双冰冷刺骨的眼睛,那一霎那,她竟觉得有些害怕瑟缩。

“你是女子,你娘也是女子。”

我们,才是一样的。

李灵月爱怜般轻抚着少女光洁的脸庞。

她有太多的话想说。

然而,看到雪儿茫然畏惧的神色,她还是心软了。

李灵月知道,这番夜半闲谈,是时候该结束了。

“百事孝为先不假,前提是,父慈,子孝。”

她松开了手,不咸不淡地说道。“雪儿聪慧,定能想明白的吧。”

独孤雪白着脸,点了点头。

“既是如此,雪儿也早点歇息吧。”

“是,天寒地冻,母亲回去,也要当心脚下才是。”

“吱呀。”

房门在身后关上,李灵月看着天边的冷月,扶了扶发间的步摇。

不多时,屋里便就传来了压抑的啜泣声。

李灵月吐出一口浊气,扶着丫鬟的手,脚步轻移,遥遥看向东边的方向,她眸光微动,眼神幽冷。

迟早……

独孤府的东边,院中一片寂静,屋里已然漆黑一片。

黑暗中,身着中衣的少年盘膝而坐,似有些无聊地拨弄着帐子。

时轻时缓,时近时远。

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每次挥动,掌心都堪堪停在了帐子前。

本还平静如水的纱帐,犹如恶龙闹海,海浪跌宕,滚出了条条惊涛骇浪。

玲珑双眼微阖,仿佛置身于狂风恶浪中。

阵阵海水携巨浪而来,势沉力大,拍打到悬崖岸边,却又被坚如磐石的屏障推回。如此反复。

不知过了多久,玲珑感觉到了些许气滞,臂腕酸胀。

她睁开了双眼,拍出的掌心堪堪停住。

柔软的纱帐却像是倒灌的海水,奔流不止,四处逸散。

还是不行啊。

玲珑鼓了鼓嘴巴,捏了捏结实有力的胳膊。

歇息了一会儿,因练功引出的热意退去,小蜘蛛感觉有点累了,倒头就瘫倒在了床上。

在这里生活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她也适应了人类的作息,早早吹烛,假装睡了。

但玲珑也能隐约感觉到,外头有人没睡。还是在屋顶的老地方。

那人要是天天躺在那里,会趟出一个凹坑吗?

就像鸟儿做巢一样,一开始还很刺挠,躺躺就很软和了。

暗中守候的影卫:……

玲珑又在厚厚的被褥上来回滚了几圈,才慢吞吞地钻进了被窝里。

身下一层还垫着铺盖,脚边是灌了热水的汤婆子,暖和极了。

玲珑双眼放空,开始回顾着掌法要领。

柔极则刚,连绵不断,由近及远,日引月长,势透纸背,风停树止。

透,止……

被掌风光顾的帐子还没停下,柔软的纱幔轻动,像锦鲤飘曳的尾巴。

四角坠着的香囊被帐子牵连着,还未卸力,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道圈。

嗯……

嗯!

玲珑的眼睛也忍不住跟着晃悠起来,一晃一晃,半晌,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怪大叔,老爷爷,好像有什么忘记问了。

嗯唔……是什么?小蜘蛛想了想。

身体却是本能地在被褥里,摆好了修炼的姿势。

不管了。

她拍了拍长了些肉的脸颊,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杂念扔去,运转起心法来。

修炼修炼。

*

与此同时,府衙后院,却也是烛光未尽。

纤细的手指狠狠地捏住了男孩脸上的软肉。

“疼疼疼。”

白日里嚣张跋扈的小少爷,背地里却是任由长辈搓扁揉圆的面团,微红的眼尾透着莹莹水光,好不可怜。

“姑,姑姑,博文知错了,知错了。”

卸下了满头珠钗的王秋荷松手,没好气地戳了戳某个小脑袋瓜,“你知不知道,你险些就要酿成大祸了?”

看到侄儿捂着脸,还不以为意的模样,女人板起了脸,语气严厉,“我没在与你说笑!”

被姑姑徒然严肃的形迹惊到,齐博文站直了身板,小声道,“博文省得。”

可是……

面如满月的童子挺直了胸膛,“可我没错。”

王秋荷挑眉,没说话。

齐博文一看,心里稍定,打蛇随棍上。他扭扭捏捏地抱住了姑姑的腿,小声狡辩。

“本来就是,我又不是没给钱!”

家丁的所作所为,是有些粗燥,但他又不是没给钱,而且是给了足够多的钱。

那些商贩都没有不满,还很高兴呢。

凭什么就因那独孤云逸横插一脚,就要他低头道歉?

齐博文越想越气,喋喋不休,“那独孤云逸打伤了老四,墙塌了也是因他而起。”

“他还戳了我一指头。”害得他摔了丢人。

说着,齐博文摸了摸眉心,仿佛还能感觉到触碰时的短暂凉意。

王秋荷可没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你如今倒是学会巧舌如簧,颠倒是非了。”

“那你先说说,为何要买了整条街的东西?”

齐博文一哽,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这卖给别人也是卖,卖给我也是卖,还能卖得更多呢,有何不可?”

王秋荷似笑非笑,“呦,小少爷看中哪样新鲜玩意儿了,都抢回家也不嫌挤脚!”

就那点东西,放后厨就行了,杂间也还多着,哪还能挤脚。

等等。

不是,齐博文瞪大了眯缝眼,满脸惊愕,“姑姑您……”

“都给放你屋里了。”

王秋荷板不住脸,终于笑了,眼里带着几分捉狭,“容易坏的,我让厨房先给你做了。”

“该吃吃,该喝喝,你一人都给我用咯,胆敢浪费,我断了你的月钱。”

“不要啊……”齐博文惨叫一声。

还没等他讨价还价。

“可别高兴得太早。”

王秋荷话语一转,自动忽略了侄儿“这算是哪门子的高兴”的反驳。

她摸了摸他尚且敦实圆润的胳膊,动作极轻,轻得齐博文都有点发毛了,“姑,姑姑。”

女人的声音也是极柔的,只是那话落在齐博文耳里,顿时就让他丧了脸,“你且珍惜今晚,明个,你姑父,可是要亲自执行家法了。”

还要瞧着那独孤小郎君较不较真,若是狠了,拼着两败俱伤,也要告官,那可就是国法。

到时候,便是有恤幼一条,能以银赎罪,也少不得吃点苦头。

“该,也好教你涨涨记性。”

“是。博文知错。”齐博文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也知道自己这是惹上硬茬了。

他暗暗咬牙,心里给某个面冷心黑的世家子狠狠记上了一笔。

独孤云逸,且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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