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某也能领兵打战,届时咱俩守望相助,强强联手,包管打得匈奴人屁滚尿流!”
面容黝黑的少年神采奕奕,仿佛已经幻想着在战场上大杀八方的样子了。
孟兰达下意识就要开口呛声。
上战场可是要死人的,哪里是你耍威风的地方?
但是,看到蠢哥罕见发亮的双眼,她到底还是没有泼冷水。
年轻人的志向,总是捉摸不定,又充满幻想的。
古人云,三十而立。
或许,只有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磨砺,才能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想要什么。
明白脚下的路,知道要面临着什么,会得到些什么,要付出些什么,才能坚定地,一如既往地走下去。
但现在,他们对未来都还怀揣着希望。
前程似锦,何处不可去,何事不可得。
如此胸襟,豪情壮志,这就是年轻人啊。
那是未被蹉跎的,最为纯粹的浪漫梦想。
路过的儒雅男子轻笑,脸上带着些许与年纪不符的慈祥,他看了一眼不远处高谈阔论的少年们,摇了摇头。
敏锐地感觉到了其他目光,玲珑倏地转头,却只捕捉到了影壁后离开的衣角。
“独孤?”
“没事。”玲珑摇头,扭头回来。
前头眉飞色舞的少年,正诉说着曾经的经历。
“我见那萧大将军班师回朝……”
将军。
胸膛有股莫名的情绪翻涌,心潮澎湃。
她脑子一懵,挥袖一振,张口就来。
岳敕惊诧,“独孤兄还会作诗?”
他琢磨了一下,虽然没有严格按照韵律之美,韵脚、对仗都不算工整。
听着却像是有感而发,有种一往无前的锐利。
“好!”孟寅自觉没文化,只能热烈拍掌。
尤其是寒光踏血行这句,有那么点“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感觉了。
全然应了孟寅仰慕勇武之辈的想法,一时间,他更是把玲珑引为知己,就差当场结拜,称兄道弟了。
齐博文脸都黑了。
你要跟独孤当场结拜,问过我这结拜兄弟没有。
被夸赞的玲珑自己还迷茫着呢。
这诗,她写的?
玲珑慎重地看着天边的太阳,现在还是白天。
蜘蛛是不会做梦的。
不过,做将军吗?听起来好像也很有意思的样子。
不知玲珑心中所想,孟寅还沉浸在慷慨激昂中,又重拾了学习的动力。
他一手搭住玲珑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商量道,“夫子规定要卯时起来晨练,不若我们效仿先辈,提前些时辰,闻鸡起舞?”
齐博文一手拍开动手动脚的某人,“你不用睡,独孤还要睡呢,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心里有种难言的感觉,让他看向某个傻大哥的时候,眼里都带着些微妙。
倘若他来到现代,就知道有个字特别适合这场景。
那就是,卷。
看着护犊子似的,把她拉过来的少年,玲珑眨眼,又有些迷茫。
她确实,不用睡觉啊。
所以什么时候起来,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可怜的齐博文,还不知道,他的好兄弟,才是真正的卷王。
“好了。”知道亲哥说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孟兰达看着近在咫尺的食堂,干脆道。
“吃完饭再说吧。”
***
相比于其他私塾一板一眼,规定每个时段要学什么,学多久,学到什么程度,都有规定,鹿鸣书院主张自主学习。
每日的课业安排下去。
提前列出学完这课需要的书目。
学得快的,可以自行学完,学的慢的,也知道要学什么,心里有数。
虽然,一开始,大多数安于现状的学子们都被这繁多的讯息吓到了。
但后来适应了几天,发现夫子对课业的看中程度各有不同,就有人心思活泛了,试探着不交课业。
发现夫子只是口头责罚,那心就更不在学业上了。
这年纪又正是贪玩不定的时候。
别看这只是一座山头,有着寺庙门面的鹿鸣书院,实则内有乾坤。
不说那充满江南婉约的学堂,就说那简陋的学舍吧,一眼望去,至少也是简约大气。
更有静默庄肃的藏书阁,整整好几层楼,到顶的书架上,摆满了各家捐赠的孤本,或者抄录的手抄本,应有尽有,堪称余国第一藏书。
也就比独孤家的“凤鸣楼”略逊一筹。
对于爱读书的学子来说,简直就像来到了仙境,除开上课的时候,几乎一天都待在这里。
过了开头盲头苍蝇似的,一窝蜂到藏书阁抄书,回过味来的学子,开始花钱让别人抄书,都是富家子弟,那当然是谁也不愿意听人使唤。
但这不还有贫苦出身的吗?
在温知行的牵头下,囊中羞涩的寒门学子,和财大气粗的富家子弟,就牵上了线,做成了代抄书的买卖。
当然,还有人想着要代写课业的,这事自然是被温知行拒绝了。
他是拒绝了。
但总有人为了钱银能放下坚持,偷偷摸摸地做,不过,没放在明面上,知道的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没了学业的压力,天性好动的年轻人哪里闲得住,到处找乐子去了。
“我想,我们能成一个诗会。”岳敕把整理的课表,挂在学舍的空白墙头上,用打磨得光滑的木棍,指了指空白的地方。
“若是平时没有课业,我们也能松乏松乏,有道是,劳逸结合,各位意下如何?”
孟兰达倒是无所谓,她消遣的东西多的是,闲暇时能做的事情多了去,绣花,看书,品茗,坐不住了,踢踢毽子,养花弄草,或者干脆耍耍太极拳。
这些天下来,倒也不觉得闷。
孟寅就更是如此了,自打学了御术之后,他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子爱上了这种风驰电骋的感觉,一有空就跑到马厩喂马呢。
至于齐博文,不甘心被抛下,也跟着去旁听了几场课,确认自己精力有限,到底还是决定专心学数了。
这些天来,也叫他得了趣,都开始找后面要学的书来看了。
玲珑就更不用说了,自打学了书,发现人类竟然还能有那么多奇形怪状的字,她晚上修炼的时候,都还念着要尽快学会这些稀奇古怪的字。
一来二去,竟然叫她学会了一心二用,如今词汇量已经接近这年纪该有的水准了,不过,众所周知,书法,跟标准字还是有点区别。
又是隶书,又是楷书,又是行书,草书,她都不明白,明明是一个字,为何要写出那么多花样。
今天瘦点,明天胖点,今天圆润些,明天又要精练些,今天还认识,明天就不认识了。
唉,她都有点学糊涂了。
玲珑支着下颌,膝上放着本墨迹未干的书,倒是她抄书的速度,快了许多。
要不是左手还有些生疏,都能左右开弓了呢。
脑子里想着事,手上也不自觉比划着。
再加把劲,把左手也练出来吧。
没人说话,一度有些冷场。
看着小伙伴们不甚在意的样子,岳敕叹气,“也不一定是诗会,也能是什么书会,学会,武会之类的。”
这一句话,又把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
“没发现吗?”少年老成的男童叉腰,老气横秋地说道。
“你们不觉得,我们几个,都太封闭了吗?”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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