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幽幽蹲在玄关穿完鞋后,拧开门把手,说:“那你们早点休息吧!”
润康套上了一件外套执意要送她回去,对方说一路上有路灯陪自己就绰绰有余了,就让它早点休息,可它觉得一个女生走夜路不太安全,坚决要把她送到甜品屋。
好意难却啊。
“谁叫你这么晚还过来的啊,搞得我还要把你平平安安地送回去,我好累。”
润康单手插兜,挤了挤眼睛说,“你们女生真是麻烦。”
她知道润康是在开玩笑,“就当散散步不行啊?你看朗朗多壮,你不和它一块健健身?”
它刮了刮鼻子,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好一个踩一捧一,也不知道刚才是谁给你伸出了一把手,早知道我也把手揣在暖乎乎的兜里了。
”说完,就掀起自己的衣服,拍了拍自己的腹肌,自证道:“我这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她的耳朵发烫。
随后她嗤笑,像兄弟似的把手搭在润康的肩膀上,“好啦好啦,我会把它焊在脑海深处记一辈子的。”
她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她看见珊瑚丛里有一个矿泉水瓶,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一层光,于是就猫腰捡了起来,顺带扔进了垃圾桶。
润康把双手枕在后脑勺,“幽幽姐,你打算怎么带领春望村的村民脱贫致富啊?用你的甜品屋吗?”
“聪明!”她思索了一会儿,说,“但那家甜品屋并不完全属于我。”
润康越听越不懂,它眉头呈现出一个“川”字,问:“怎么说?”
“那家甜品屋是属于我们大家的啊,是共有财产。”
她觉得余幽幽就是被造物主选中,派她来春望村拯救芸芸众生的。
“幽幽姐,我明天带你去农场看看吧!”
“可以可以。”
她一直想找个时间去村民挥洒汗水,种植庄稼的地方看看,但她这段时间忙得腰都支棱不起来,所以这个想法就只能顺延了。
到甜品屋的时候,余幽幽朝润康挥了挥手,润康双手揣在兜里,站在不远处,见余幽幽进去了,才微笑着转首离开。
一想到明天要去农场,她就兴奋的睡不着。
眼一睁,阳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光影在她的脸上移动,她划掉了5:00点整的闹铃,掀开被子,果断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换衣服的时候,她惊醒了熟睡的萌萌,它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带着一脸起床气问:“幽幽姐,你今天不是休息吗?多睡会吧!”
她在衣橱里抽出了一件衣服,换下来的睡裤滑落下来,堆在脚踝处,“我今天要去一趟农场。”
“幽幽姐,你好歹也休息休息吧,当村长不是要把命豁出去。你都多久没有休息了,忙完村委会的事,还要去疏解左邻右舍的矛盾,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余幽幽瞪了它一眼,萌萌把脸别了过去。
燃气灶上的高压锅在“嘘嘘嘘”地响,排气阀也一直在不停地转,已经有粥漫出来了,她冲过去转成小火。
她在烧热的平底锅上磕了好几个鸡蛋,“你们一定要记得吃早餐啊!”
她扒了几口白粥,就迎着晨曦出门了,艳丽的珊瑚和惨绿的海草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越加美丽。
到农场后,她把拎着的白粥还有煎蛋递给润康,“你们俩肯定还没吃早饭呢吧!”
润康闻了闻热乎乎的早餐,笑得像中了一百万彩票似的,“谢谢幽幽姐的爱心早餐。”
“有毒的,你最好别吃!”她恫吓它。
“能被你毒死是我的荣幸。”
“……”
农场的空气很清新,余幽幽张开双臂,贪婪地呼吸着。
她看到春望村的村民面朝黄土背朝天,它们戴着一顶草帽,卷起了裤脚,拿着脆弱的秧苗,弓着腰在水田上插秧。
泥水漫过了它们的小腿,有些溅在了它们的裤子上。
从来没有插过秧的余幽幽跃跃欲试,她撸起了袖子,干劲十足地说:“我要去试试!”
润康想拦也拦不住。
她一脚踩进水田中,润康卷起裤管,也从田头下来,牵着她走。
阳光照着它,裸露出来的小臂很有力量感。
风在耳边哗啦啦地响,眼前有一副田园美景,更有壮美的少年。
“你知道怎么插秧吗?”
她摇摇头。
余幽幽以为自己不会,那么润康会教自己,谁料竟然是一句“不会下来凑什么热闹,快上去”。
话里的弦外之音充满了关心,她不甘落后,“不会我可以学啊,你不愿意教我,我就去找农民伯伯做老师。”
她刚在水田里踏出一大步,它就拉住了她的胳膊,“行,我教你!”
她看着妥协的润康,把被它拽着的胳膊抽回来。
它还没开始教,余幽幽就已经从农民伯伯那里看会了,就是用手掌搅搅水面,然后捅进土里就可以了。
蚊子含沙射影,隔着一层布料吸她的血,她抬头瞥了眼插着秧,汗涔涔的润康,偷偷摸摸地用自己满是泥巴的手挠了挠背上的包,泥糊了一背。
它拿着秧苗笑得贱兮兮的,背影被阳光照得发亮,“赶紧上去吧,我当你没下来过,别在这里喂蚊子!”
她怔住,不以为然地说:“在这里喂蚊子的不止我一个,我连这点都受不了,那怎么当这个村长,我不是花瓶!”
说完,她继续插秧,即使后背再痒,也没有伸手去挠,而是一直在忍着。
等插完从田里上来的时候,她的两条手臂被蚊虫叮得又红又肿,上面布满了密密匝匝的包,有些甚至已经被她挠破皮了。
她把水泡挤掉,液体渗出来,溅在她的脸上。
“怎么被蚊子叮成这样?”润康看的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它起身,骑着一辆破破烂烂的电动车去药店买了一瓶风油精。
她看润康骑着那辆代步车飞驰而去,坐在旁边的奶奶说她真有福气。
“幽幽,今天多亏了你和润康啊!”
奶奶缺了颗门牙,说话的时候有些漏风,仔细看,牙缝里还夹着菜叶。
这时,润康开着电动车回来了,它把车停在一边,红光满面。
她把润康递过来的风油精涂在手臂上,被风一吹,凉飕飕的,她被辣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一旁的奶奶磕CP磕的很上头,它咬住了余幽幽的耳朵,说:“真好,以后有人帮你拧瓶盖了。”
润康叫人送了冰镇过的绿豆汤过来,休息的间隙,坐在余幽幽旁边的爷爷奶奶一边舀着碗里的绿豆汤,一边夸村长余幽幽能干,百里挑一。
她受宠若惊,它们夸完自己,又去夸了润康,说它有眼光,也老大不小了,得快把余幽幽娶回家,不然就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儿了。
真的是变本加厉,不知道润康给了那位奶奶什么好处。
她刚想起身溜走,就被缺了颗门牙的奶奶一把揪住。
润康笑得嘴都咧到耳根去了,它碰了碰余幽幽的胳膊肘,“你看爷爷奶奶都在鼓动我,我们得有多般配啊!”
她的脸瞬间垮下去,恨不得发一篇声明,“爷爷奶奶,我和它就是普通的朋友,你们别脑补了!”
她话锋一转,开始问务农的农民,年收入有多少,生产的农作物一般销往哪里的问题。
一位农民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它抱着双腿,郁郁寡欢地说:“自己吃肯定是吃不完的,每年丰收的时候,A国就会在我们这里搭一个棚,弄一个临时收购点,然后运回它们自己的国家。但这几年行情不好,我们也没其他销路,总不能看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庄稼卖不出去,没人要,烂在田里吧,能赚一点是一点吧。”
“A国自己不种的吗?”余幽幽问。
“它们国家都开发的差不多了,哪还有地方给它们种庄稼啊!难道要种天上去吗?它们国家可是很繁华的,你没去过?它们吃的米啊、蔬菜啊都是从我们这里进口的。”
余幽幽离开农场,走在土路上的时候,看到一只身怀六甲的海豚肩上担着两桶水,慢慢地从台阶走上来,步履维艰。
它挑着挑着,猛地把担子上的水放下来,满满当当的水随着它那么一放,洒了一些出来,它左手扶着腰,右手按着太阳穴。
“大姐,你没什么事吧?”余幽幽冲上去,扶它在台阶上坐下来。
它穿着一件很宽松的孕妇装,刘海被汗水打湿,软塌塌的贴在额前。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了,坐下来休息一下就好了,谢谢村长关心。”
说话间它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掰成两半后递给余幽幽,见她摆摆手,它便把另一半巧克力用糖纸包好重新放回兜里,顷刻间空气中弥散着巧克力苦涩的气味。
她在人类世界的时候,看自己怀孕的朋友还没显怀呢,就叫苦连天,有的甚至以怀孕为由,命令丈夫做家务,自己十指不沾阳春水,而眼前的这位大姐怀着孕不仅要挑水浇菜,还要顶着毒日头,拿锄头除草,一种不觉的心疼就从她的眼里流露出来。
她非常着急,“大姐,你怎么挺着大肚子还出来做农活啊?你丈夫呢!你婆婆呢!你应该在家里休养才对的。”
“我丈夫在A国的XX大厦当保安,一年就回来几次,我婆婆在家里帮我带两个小朋友。”大姐摸了摸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没事的,我怀老大老二的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农村人,没那么多讲究。”
她觉得这位大姐讲话轻轻柔柔的,像小时候入睡前,父亲翘着二郎腿在床边给自己讲睡前故事一样。
它指了指不远处的菜园子,她顺着它的目光看过去,绿油油的卷心菜长的特别好。
大姐看着那片被栅栏围着的卷心菜,露出欣慰的微笑,“做农民的,每年都在指望风调雨顺,指望农作物能卖个好价钱。”
“大姐,我看你还这么年轻,怎么不去A国找份工作呢?起码没这么累啊!”
它凝视着远方,“做别人的工作没那么自由啊,况且我大字不识一个,是被社会淘汰,无知无识的生物,也不一定有雇主要我啊!”
说完,它就起身捶了捶自己臃肿的腿,挑着一担水去浇菜了。
尿液和水的混合物,很天然的肥料。
走在回甜品屋的路上,她一路都在想,居然大米不好卖,那为什么不改种其他农作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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