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幽幽好像在前行的道路上遇到了洪流,渺小如尘埃的她望洋兴叹,难道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就必须得返航吗?
村民都陷入了沉思,除了那位大婶,其他村民都持保留意见。
“打住!”大婶做了一个“停”的手势。
“我不跟你说这么多废话,别以为你给春望村做了点贡献我们就得诺诺连声,对你奉若神明。你谁啊,一个外来人士,你以为我们春望村的村民真的会打心底接纳你吗?你真以为自己是春晚村里的一员吗?别太离谱。”
有村民揪了揪它的衣襟,叫它别说了,大婶没有消停,反而变本加厉。
“嘴长在我身上,我凭什么不能说?我阐述自己的观点有错吗?”
说完,又对准了吃力不讨好,在崩溃的边缘疯狂游走的村长。
“你就好好经营你的那什么狗屁甜品屋就好了,别尽给我们村出一些馊主意,别把其他村干带偏了,也别妖言惑众,你不说话没有生物会把你当空气。别一天到晚组织我们开会,硬刷存在感,烦的要死,也请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别以为你是我们春望村的村长就可以胡作非为,作到底!”
她知道自己是遇到“钉子户”了。
大婶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重的一拳,捶在她身上,让她苦不堪言,悲痛欲绝。
没人理解比什么都痛苦。
原来我根本就不属于这里啊,原来大家都没有把我当亲人看待啊。
要不然就放弃吧,可自己坚持了这么久,费心费力做的一件事,怎么可以说放弃就放弃呢?
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我用心做的事却没有换来它应有的回报。
我真的是认真的,我决不是逢场作戏。
她想。
她的心仿佛水面上的月亮,一晃一晃的,很不稳定。
“我想这场会议应该可以到此结束了,大家该干嘛干嘛去……”
大婶自作主张,遣散着余幽幽叫过来村委会开会的村民。
在场村民无动于衷,都像粘在座位上似的,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那只海蛇小姐也在帮着大婶对付悲痛的余幽幽,她知道它是在报上一次自己帮电鳗大妈而没有帮它的仇。
好一个海马大婶唱,海蛇小姐随。
“幽幽,我们加入!”
鑫鑫、萌萌、润康、嘉伦一个个像台阶似的在座位上立起来,它们逐个站起来的那一刹那,很有节奏感,像训练有素似的。
她觉得它们前所未有的耀眼。
“我们也挺你。”
那一刻,孤立无援的她感觉整个世界都亮起来了。
大婶语音未落,就有村民毛遂自荐,它们丝毫情面都不顾,打断了它的话,于是激昂的大婶像个插科打诨的小丑,那张方才焕发着光彩的脸也肉眼可见地垮了下去。
“村长,我们听你的。”
那句“听你的”像花骨朵儿般在暴风雨里齐刷刷地绽放。
她知道有一半村民站海马大婶那方,一半立场不明确。
此时有一半反戈一击,一半做好了这个重大决定,接二连三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立场肉眼可见的明确。
都是她熟悉的脸庞,都是支持她,给她打call的人。
那一刻,她的心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要不这样吧!”
因为没有麦克风,所以她只能扯着嗓子喊,她拔高了音量,得确保接下来的每一句话大家都能够听清。
今天下来她的嗓子已经很疼了。
“考虑到大家对荔枝树的感情很深厚,因为都是从一棵小树苗开始种起的,也可以多给大家一点时间做心理建设,况且咱们的荔枝树马上也要结果了,这时候砍伐也会给村民造成很大的损失,所以我打算先拿几户村民的土地试行,把成果摆在明面上,这样大家也信服是不是?”
大婶却嗤之以鼻,“漂亮话谁不会说啊!你刚才的自信呢,是不是掉马桶里被水冲走了?”
“大婶,我要怎么做你才肯实打实的相信我!”
“五个字!”
“你说说看!”
大婶掰着手指头,逐字逐句地说。
在场的村民听后都很震惊。
“签对赌协议!”
当这五个字从它口中涌出来的时候,所有村民用狐疑的目光看向了村长。
她知道自己没有台阶下,也知道自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如果我输了的话……”
她语音未落,大婶就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台词,给自己疯狂加戏。
“如果你一年内没有让你承诺的那几户村民脱贫的话那就请你卷铺盖走人,以后春望村的事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大婶,你不要欺人太甚!”
润康认为海马大婶的条件很无理,余幽幽永远都是A国春望村的村民,她和其他村民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她对春望村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
大婶冷笑了一声,“玩不起了吧?这就是你们遴选出来的村长吗?”
“我玩!”
言简意赅,一股不服输的气从她的嗓子眼直冲出来。
润康抿紧嘴唇,因为抿的太着力,嘴唇都微微泛白了。
它朝余幽幽摇了摇头,说真的,它又一次被余幽幽的气概给震倒了。
**
小龙虾先生已然成了甜品屋的常客之一,它每次来店里都会坐那个老位置,点那老两样——一杯柠檬茶、一块巧克力蛋糕。
等东西上齐后,它就一边“叹报纸”,一边品着那杯被戏称为“暴打渣男”的饮品。
很有文艺青年的气息。
感应门缓缓打开,一对擦得锃亮的皮鞋踏进了正在营业中的甜品屋。
正在翻台的萌萌三月不知肉味,低头忙着手里的话,有气无力地说:“××甜品屋,欢迎光临。”
那只进门的客人刻意地咳了一声,萌萌抬头,惊讶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哇!轩轩哥今天帅喔!”
它刚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在见到轩轩的那一刻瞬间支楞起来。
怀里抱着一束鲜花的轩轩看到迎接自己的不是余幽幽,于是便紧憷着两道浓密的眉头,沮丧的像个今天额头上没有贴小红花的幼儿园小朋友。
萌萌接过它捧着的那束鲜花,将鲜花拿近鼻子,嗅了嗅,整个人飘飘欲仙,说:“好漂亮的花,能收到这束花的女生肯定很高兴吧!”它明知故问,“让我来猜猜这束花的主人是谁!”
轩轩一副踩到粪便的神情,“行了行了,你的口气可别把我的花给熏焉了!你幽幽姐呢?”
轩轩和余幽幽甜品屋员工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开玩笑的程度。
萌萌打量了一下轩轩今日的穿搭,它换掉了那套屡穿的通勤装,昔日垂下来的刘海被啫喱水固定的一丝不乱,显得很有精气神,换做其他雄性,到它这个年纪,早就变成油腻大叔了,可小龙虾先生驻颜有术,还像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似的。
“这花不会是送给我幽幽姐的吧?”萌萌喜不自胜,它早已按捺不住自己的猎奇心理。
“你幽幽姐呢?不在店里吗?”
轩轩扫了一圈店,没有找到心上人的踪迹。
“真是啊?”萌萌意识到自己失态,便一本正经起来,“我幽幽姐最近在忙村委会的事,不过我悄咪咪的告诉你,她下午三点钟会来店里。”它摩挲着下巴颏,作思考状,乜着眼看着它,“如果你要跟她表白的话,只捧一束花会不会有点太简单了?”
“简单,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表白?”
萌萌洋洋得意,“我们雌性的直觉很准的,我要是我幽幽姐,肯定觉得特敷衍,特没有仪式感。”
“那要怎么才算有仪式感?”
萌萌凑到它耳边,“这样,然后这样……”
“可行吗?”轩轩歪着脑袋。
萌萌给它准备了一个包间,还在墙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
萌萌、鑫鑫和嘉纶三只生物还AA,给余幽幽和轩轩先生做了一个蛋糕。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轩轩坐在凳子上抖着腿,又跑去吸烟区点着了一根烟,半空弥漫着乳白乳白的烟圈,黑暗中火光点点。
“你怎么跟烧柴一样,这已经是你抽的第三根烟了……”萌萌说。
“你幽幽姐不是说三点钟过来吗?”它看了眼表,这都四点钟了,萌萌,你这信息靠不靠谱的!”
萌萌心虚的要死,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它伸出食指,指着它说:“好啊,你居然敢质疑我。”下一秒就怂下来,“要不我打个电话过去?”
说完,它就掏出手机,拨了余幽幽的号码,“喂,幽幽姐,你什么时候过来店里啊,今天……”
轩轩疯狂朝金鱼萌萌做着手势。
它急转直下,“今天店里有些事要你过来处理一下下,你快过来吧,挺急的……”说完,它就把电话给挂了。
“你再等等吧,我先去忙了!”说完,就把轩轩撂在一边。
没过多久,余幽幽跑到店里,喘着粗气,问:“店里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着叫我过来?”
萌萌指了指包间,余幽幽快速地穿上工衣,系好扣子,以为是有客人在闹事。
她刚想走过去问对方是不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走在前门的章鱼小姐猛地推开了包间的门走进去,一句“幽幽做我女朋友吧”响彻云霄,吼出来的一样。
余幽幽和那位章鱼小姐同时打了个激灵,一个人和一只生物的心脏像被掷出去的篮球,在地上胡乱地弹了几下。
好像是小龙虾先生的声音。
她的视线漏进包间里的一角,轩轩捧着一束玫瑰花单膝下跪,整张脸泛红,像喝大了似的。
它昂起头,看到立在自己跟前的不是自己的意中人也着实吓了一跳。
如果没有听到对方喊自己的名字,余幽幽真的会以为小龙虾先生是在和那只踩着七寸高的高跟鞋,身材婀娜的章鱼小姐告白。
此时已经有生物将包间围起来了,轩轩先生捧着那束玫瑰花,穿过生物群,走到余幽幽面前,试图牵起她的手,梅开二度,“幽幽,做我女朋友可以吗?”
她当时在想,它说话这么抖,吃上几盒CD不知道会不会稳一点。
刚才那句就当是彩排吧!
食客停下嘴,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轩轩和余幽幽,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
余幽幽看到金鱼萌萌躲在门后面,它探出了自己那圆乎乎的鱼脑袋,嘴角浮着的是那种很无邪的笑意。
她魂不守舍,那脑袋做成剁椒鱼头肯定很好吃。
“答应它、答应它、答应它、答应它……”食客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
当事人头皮发麻,她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人表白,却有一种被人第一次表白的感觉。
如果按照这种逻辑思维的话,她的确是第一次被表白,第一次被小龙虾表白。
对的,对方还是一只小龙虾。
突然嘉纶边弹着吉他,边哼唱着陶喆和蔡依林的那首《今天你要嫁给我》。
“答应它”还萦绕在甜品屋。
她想了很久,最后揪着衣服的下摆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螃蟹小姐之所以会弹《今天你要嫁给我》是因为余幽幽有一本吉他谱,上面正好有收录这首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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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对赌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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