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深听到自己要掏二百万两入股,顿时愤怒地表示要收回成命,把他们全部发配到苦寒之地充军。
面对朱见深的雷霆之怒,王葭心下发颤,身子不由自主抖了抖,可是想到如果真答应白给圣上这么多利润,那他们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想到这里,她立直腰杆,挺起胸膛,表示朱见深的要求过于离谱,海龙帮根本就不可能答应。
虽然她的声音起初还有些气虚,可是眼神却很坚定,最后还有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表示:“圣上若是执意如此,那我们宁愿选择流放。”
其实说要二百万两本来就是故意想吓退朱见深。
近年连年征战,国库空虚,又免了几个省的税,他哪里拿的出二百万两。
皇帝拿了五成股份,到时候很容易就可以把海龙帮继续踢出去。
王葭本来以为朱见深会恼怒,但是他却哈哈大笑起来。
屋内原先紧张的气氛顿时变得缓和。
王葭暗送一口气,以为朱见深打消了白嫖五成利润的想法,还未来得及高兴,他又以自己的钱又可能打水漂为由,依旧想要白嫖五成利润。
“投资哪有不亏的!”王葭气急,”圣上实话对你说吧,吕宋岛那里什么都没有,很多东西都要从大明采购过去,海龙岛若要在那里立足,必须得有二百万两的本金,所以我们打算拿出二成利润,以每股十两共计二十万股,面向全大明募资二百万两。”
朱见深表示是个好主意,但跟他要五成利润没关系。
王葭听得火冒三丈,意思是让海龙帮出股份募资。
两人互不相让的争了许久,王葭见朱见深实在油盐不进,只得硬着头皮放出了大招,“圣上我听说过个传闻,听说太子跟贵妃娘娘不和,今后太子登位,他会如何对待公主呢?”
野史记载是万贵妃害死了太子的母亲,虽然王葭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朱夫人跟她吐槽过当今太子对她十分防备。
“放肆!”她刚说完,朱见深脸色顿时勃然大怒,抄起桌上的书本朝她扔来,好在王葭向来反应快,偏头躲了过去。
朱见深的案头只有一本书,现在桌子只剩砚台和茶盏,生怕他到时候扔这两样,王葭赶紧站起身来,躲在椅子后面,可嘴上依旧道:“圣上,若是太子实在容不下公主,可以让公主到吕宋来,您随便给她些股份,就足以让公主在吕宋过上富足奢靡的生活了。”
她的潜台词就是如果想让公主今后有个安身之处,海龙帮必须得在吕宋成功立足,并且还得把生意做起来。
朱见深的怒意渐消,眼神却高深莫测起来,“王姑娘的意思是今后吕宋只认股份,不会听从大明的旨意了?”
海龙帮以贸易起家,自然不想受太多束缚,否则他们何必冒着风险去那未开化之地。
王葭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圣上,如果海龙帮若是只认股份,以您的三成股份,大明的话语权依然是相当重的。”
……
“吱呀”禁闭的大门打开了,王葭满脸轻松地从房里走了出来。
经过和朱见深激烈的讨价还价之后,最终朱见深以投资八十万两占了四成股份,还特意强调这笔银子出自私库。
只是当看到守在外面的文若虚时,想到自己将要远走吕宋,两人今生可能再无相见之日,神情立刻变得低落起来。
此时王生从文若虚身后走了出来,大概是听到了屋内激烈的动静,担忧地问道:“妹妹,没事吧?”
“大哥别担心,圣上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听到王生的询问后,她赶忙按下心中的愁绪,努力调整了下情绪,淡笑对王生道:“圣上也想和你单独谈谈。”
王生自然注意到了王葭先喜后愁的变化,立刻猜出圣上恐怕已经同意他们远走吕宋,所以妹妹才会满脸喜意。
只不过他们一旦远走吕宋,就意味着妹妹跟身为大明千户的文若虚从此相隔天涯海角,她自然满脸愁绪。
王葭心里有事儿,没看出王生已经猜透了她的心思,当王生从她身边擦过时,隐秘地冲他比了个OK的意思。
这是表示事成的意思。
王生深深地看了王葭一眼,冲她点了点头,便向门内走去。
看着门彻底合拢之后,王葭才收回视线,刚转过头就看到了文若虚正低着头深深地看着她。
因为卧底的缘故,文若虚素喜低调行事,大约是觉得金盔甲太招摇了,将其取了下来单手拿着,看上去颇为潇洒不羁。
只是文若虚的神色莫测,眼神宛如看不见底的深渊笼罩在王葭的身上,仿佛已经看透了她要离开的打算。
王葭不敢和他对视,心虚地低下了头,虽然一直盯着木板,却感觉到文若虚的目光还在灼烧着她,心底不由惴惴起来。
她心里发虚时,就会有许多的小动作,譬如踢石子、活动肩颈、挠头之类的。
但是门口聚集了数十个神色严肃的侍从,王葭无意中转目光时,发现他们都在用余光偷偷的看她。
只是当她看过去的时候,他们立刻收回目光,摆出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
所以王葭也没好意思在众多陌生男子面前展现明显的小动作,极力克制着多年的习惯,只有拇指和食指藏在袖子里不停地搓动着。
虽然王葭的小动作十分隐蔽,但是却瞒不过对她了若指掌的文若虚,看着她理亏心虚的模样,目光不由又缓了下来。
他正要开口时,耳际却响起了一个讨厌至极的声音,“王姑娘一心要去吕宋,难道从未替文千户考虑过吗?看来在你眼中,还是王生要重要的多啊。”
门口侍卫的目光皆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戚景通从拐角处走出,右手负在身后慢慢地朝众人走来,眼含深意地看向王葭,当侍卫们向他躬身行礼时,也只是挥手示意众人不必多礼,目光却从未她身上移开。
对于戚景通的灼灼目光,王葭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整个人的心思都在文若虚的身上。
虽然跟王生只是堂兄妹,可两人从小长在一个屋檐之下,感情极为深厚,早已将彼此视为了亲兄妹。
饶是如此,在王葭心里,文若虚的分量比王生更重。
她是真心想和文若虚携手共度余生。
可她的天平依旧倾向了亲朋,因为这头不只有王生、还有母亲杨氏、扈老爹一家、表姐狄氏,熊氏兄妹以及她那未曾谋面的父亲王四郎。
所以当听到戚景通的挑拨之言后,她怕文若虚低估他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可她远走吕宋的行为又确确实实地意味着放弃了文若虚。
再多的解释都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王葭看着文若虚,心里纵然有千言万语,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她无法再看文若虚失望的眼神,强忍着心中的痛苦,偏过脑袋正打算转移话题时,文若虚却不容王葭逃避,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王葭感受到了他动作中的温柔,知道他已经彻底消气了,心虚地偏头打量他的神情。
此时文若虚无奈的神色中透漏了一丝纵容之意,“葭妹,我昨天说过让你凭心做事,意思就是不必顾忌我,所以无论你做出何种选择,我都会坦然接受。”
由于被文若虚薅了几下,王葭的头上有数缕呆毛竖了起来,配上她感动和愧疚的纠结表情,显得傻气无比。
此时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笑声,文若虚的目光如利剑般一一飞向发笑之人。
接触到他凌厉的眼刀后,众人顿时汗毛竖起,立刻收起了笑容,就像王葭和文若虚隐身了般,目不斜视地看向自己的正前方,一丝余光都没有落到二人身上。
这里自然不包括戚景通,看着两人毫不避讳的亲昵动作,又想到王葭对自己退避三舍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一层层地消了下去,眼中的阴寒之意却节节攀升。
他浑身散发的寒意唬得周围的侍卫再次感到了汗毛直竖之感。
文若虚似乎没有察觉戚景通的不虞之意,抚平了王葭头上的呆毛,“你素来重情重义,见毫不相干的人遇到危险,都要搭把的手的人,何况是你的亲朋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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