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是吗?”胤霆问。

“但不管怎么说,‘他’一定是个挺可爱的人。”宁远笑道。

胤霆盯着她,道:“为什么?”

他伸手将龙傲天揽在怀中,指尖银光一闪,不知不觉,一柄锋利的匕首抵在兔子脖颈处。

那匕首银光闪闪,又轻薄如膜,紧密地贴着兔子丰厚的皮毛,似乎下一秒就要割断它的血管。

小兔子龙傲天正在埋头咀嚼干草,浑然不觉,宁远暗中吃了一惊,面上却不显,只是安静地瞧着胤霆。

胤霆慢慢地说:“既没有如虎般锋利的爪牙,也没有鹰般尖锐的喙。这种弱小的东西,并没有存在的价值。”

说罢,他手背青筋微凸,又将指尖匕首向前推进了些,兔子皮毛出渗出了些血迹。

小兔子终于反应过来曾经的主人居然下狠心杀它,浑圆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可思议。

“我既可以杀了它,也可以放了它。你会让我放下屠刀,还是令我将它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

胤霆的声音有些慵懒,左手拿着匕首,右手拧着兔耳朵,兔子意识到了危险,拼命蹬着腿。在地上的龙霸天看到同伴遭遇危险,吓得连嘴里的草都不嚼了,一溜烟躲进了杂草中。

宁远不由得心道:“这皇上上一秒还笑眯眯的,下一秒却又要做些举止诡异的事,明明这两只兔子被他膘肥体壮,在外人那么面前,却又要杀了他们。世人说‘伴君如伴虎’,现在想来,这句话不算错的。”

她侧头想了想,道:“我以为王爷应该饶它一命。”

胤霆挑挑眉,“为何?”

宁远说:“因为虽然它们没有虎般锋利的爪牙,也没有鹰般尖锐的喙,像野草般卑贱,又无人在意,任何人都能随意地将它们抓来杀了,可唯独您不行。”

胤霆并不生气,问:“为什么?”

宁远道:“因为您流着皇室的血。”

胤霆心中惊讶,眼中略过玩味的光。

宁远又道:“您一定听说过一句话吧,叫‘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在残酷的厮杀里,弱者靠践踏弱小来肯定自己,而强者靠守护弱小来证明自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所有好的、强盛的、灿烂的,您都见过,我相信在这世间您是强者,不会为难一只小兔子。”

胤霆心中涌现出惊奇,只是看着宁远,静默不语。

半晌,他收回匕首,小兔子龙傲天扑棱着腿落到草地上,惊疑不定地跃入草丛中。

胤霆道:“你都知道了?”

宁远低头,刚要下跪,却被胤霆出声制止:“不要跪。朕今日心情不错,好不容易脱离了繁文缛节,不想看到这一套。”

宁远点点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胤霆。

胤霆收回匕首,踩着枝叶,走到宁远身边。他低头静静地打量着宁远,默默不语。

半晌,胤霆道:“四品知府,你是宁致的女儿?”

宁远道:“是。”

胤霆道:“朕想娶你为妻。”

说罢,他伸手要去握宁远的右手,刚触到宁远指尖,宁远却如同受了惊的兔子,猛地向后窜了一步。她满面通红,嘀咕了一阵,对胤霆说:“不行!”

胤霆满面诧异:“为什么不行,你要违抗皇令?”

宁远依旧没有好脸色,气鼓鼓地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胤霆哑然失笑:“你说说看,我哪里得罪你了?”

注意到了胤霆的自称是“我”而非称“朕”,宁远心中蓦然觉得有些轻快,但嘴上依旧不愿服软,只说:“就是不行啊。”说罢,她不愿与胤霆多做纠缠,一个步子猛扎进灌木中,消失不见。

宁远曾在这个地方无数次等待着胤霆,却没想到魂牵梦绕的那个人会以这种方式相逢。荷花池旁,她比胤霆要熟悉,因此,她仅仅一个箭步,便将这一切远远甩在了身后。

人已走远,胤霆盯着地上的乱草和翻倒的竹筐,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左手,只觉得方才触碰到宁远指尖的手好像有些发热。

胤霆在养心殿写东西,握着毛笔圈圈点点,竟无端皱起眉来,小云子见状以为皇上心情欠佳,战战兢兢地侍奉在一旁。

“小云子,去把朕的狼毫笔拿来。”

“嗻。”小云子连连后退,去寻那根狼毫笔。

写废了一张,胤霆将宣纸揉成一团。

“再去拿张纸。”

“嗻。”

片刻,“再去拿张。”

“嗻。”

“再去拿张。”

胤霆的眉毛越拧越深,小云子心跳如擂鼓,也没胆子看胤霆的纸上都写了些什么。

却见,胤霆写着写着,不知为何,嘴角出现了一抹明晃晃的笑意。

小云子吓得几乎要哭了,皇上怎么一会儿怒,一会儿愁,一会儿笑?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胤霆扭头,莫名其妙地问:

“小云子,你说实话,朕是否生得英姿丰伟?”

小云子闻言惊慌失措,跪下来拼命磕头:“哎哟,皇上,您问得什么话?您简岂止是英姿丰伟,简直是英俊潇洒、芝兰玉树、潘安转世......”意识到不该把皇上比作潘安这种短命鬼,小云子又磕头如捣蒜,啪哩啪啦扇自己耳光,“不不,奴才该死,奴才说的不对,皇上英明神武,应该是玉皇大帝转世!”

“算了。”胤霆叹了口气,“问了也是白问。”

小云子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却没等到胤霆的苟责。

他惊疑不定地掀眼,胤霆恢复了平静,依旧在写些什么。

待他以为风波平息,正起身时,胤霆的问话又如惊雷一般响起:

“你说,朕生得不差,又是九五至尊,你说,什么样的女子才会出口拒绝嫁给我?”

这一句话信息量太大,令小云子小脑骤然萎缩,他磕磕巴巴道:

“奴才以为、奴才以为、奴才以为、奴才以为......”

“奴才以为”了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胤霆不再计较,而是摊开了那张白色宣纸,透着光端详着自己写下的密密麻麻如蝇小楷,片刻,他淡淡道:

“去取涂金粉的绢纸来,朕要写聘书。”

-

近日,宁远总是心不在焉,一个人呆呆地发怔。

先是品岭南茶叶时打翻杯盏,又是在旁人讲话时双眼放空。早会上,众妃都各自笑吟吟聊着天,宁远一个人缩在角落,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冉贵妃摆出一对儿白玉双陆、几副纸牌,笑道:“宁宁,快看我带来了什么稀罕玩意儿!”宁远双眼直视前方,恍若未闻。

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三晃,宁远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冉贵妃收手回袖,诧异地说:“宁宁你最近怎么了?老是心神不宁的。”

宁远犹豫了一下,轻叹了口气:“我遇到皇上了。”

此话一出,众妃目光齐齐望着宁远。

宁远落寞地把玩着双陆:“在御花园,我和他偶遇,他已将我忘了,只问我叫什么名字,以为我是暂住在宫中看女眷的世家女。他和我约好每日御花园见,他很好,可是他……他却谎称自己是晋亲王汇邬。”

宁远神色复杂:“他为何要哄我呢?”

椒房殿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一清二楚,众妃沉默着,脸色各有各的异彩纷呈。

这剧情,竟有点该死的熟悉。

敬妃嘴快:“那年杏花微雨你说你是果……”话未说完,嘴被冉贵妃死死捂住。

还是枫皇后打破寂静,她捂着袖子干咳:“咳咳,可能是不让你有拘束之意,他自称是晋亲王,你就对他没有较多的防备之心和君臣之礼了。”

宁远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可我竟拆穿了他。”

顿了顿,又问,“我是不是不该?”

枫皇后擦拭着额角的冷汗:“拆穿了好,拆穿了好......”

敬妃幽幽道:“宁宁,你可不要受男人的骗。有位著名的作家曹雪芹曾借贾宝玉之口说过,咱们女生是水做的,而男人则是狗屎粑粑做的,虽然咱们三姐妹还没成年没谈过恋爱,但是咱们别和男人玩,啊!”

谨妃忍不住打断:“你这话说得不对,什么狗屎粑粑?原话是女人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

敬妃呵呵一笑:“泥巴和狗屎又没区别,我说男人是狗屎做的,就是狗屎做的。”

静妃显出很不服气的样子:“你这话又说得不对,泥巴就是泥巴,狗屎就是狗屎,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敬妃怒道:“有什么不同?”

谨妃又道:“泥巴是由硅酸盐矿物在地球表面风化后形成的,而狗屎则是小狗体内大肠的排遗物,怎会是同一种事物?”

三姐妹显然再一次偏离了重点,开始大谈特谈起起狗屎和黏土的区别。

众人显然已经习以为常,自动将三姐妹屏蔽。

各种宫斗剧的剧情如走马灯般在众妃心里浮现。

宫斗剧情点1:皇上都不是啥好东西。

剧情点2:年少情深终究敌不过兰因絮果。

众妃眼皮齐齐跳了一跳。

冉贵妃果断撸起袖子:“看来我在宫宴上还没把他打得脑袋开花!宁宁,他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很奇怪的话?如果有,你只管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枫皇后凝视着宁远的双眼,问:“然后呢?”

宁远摇摇头:“没......只是,我觉得自己很奇怪,我本来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人,一看到他,竟不知怎么无端胆大起来。”

钰嫔冷冷地听着,讥讽道:“雨果说,真爱的第一个征兆,在男孩身上是胆怯,在女孩身上是大胆。你不会爱上他了吧?”

“我......”

宁远满脸通红,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但是他说要娶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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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精神病院卷宫斗
连载中火与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