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双浑浊的眼看了过来,他嘴唇干裂,身上长满了脓疮,“病人?”
他偏了偏头,反应了半晌,“啊,他们说我干不动活了就是病了。”
“病了就得进医院,这里是医院可以治病。”他朝着这群衣着整洁的人问,“你们也是进来治病的吗?”
林响没有回答,而是越过他又找了一个女人,问了同样的问题。
那个女人头发已经打结,脸上脏乱,倒是从挺秀的五官可以看出之前也是一个长相不错的女孩。
她呆呆地笑,“一百一夜打底,看人论价哦!”
林响换了人继续询问,男女老少都问过了,他心底有了计较。
这些病人有乞丐、罪犯、妓女、老年人、慢性病人、失业青年等,大多数都是穷人,而他们被送来这里的理由为了维持社会的稳定。
谢磬那边也探查完了,走了过来,手里把玩着一根铁条,“单人房单人床,宠物为伴。”
他语气轻佻,带着笑,言简却不意赅。
林响也没多问,看向卷毛男孩。
男孩看上去十七八岁,一副典型的理科生形象,长得很干净。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表情自然地跟护工交谈,时不时的用手比划两下。
完了,也走了过来,将收集到的信息一起分享了出来。
他说:“以前还有一个单独的病房,专门关押那些不服管教的病人,但是具体位置只有医生知道。”
林响同谢磬对视一眼,“医生。”
又是一个关键人物。
林响抬手,下意识的又咬起了指甲。
钟声再次敲响,病人们放风时间结束,相继往自己的牢笼回,护工挨着挨着给门上了锁。
卷毛男孩去问护工:“等会他们吃药怎么办?”
护工没什么表情的看他一眼:“我不负责这项工作。”
卷毛应了一声,说了声打扰就回了团队。
林响朝着他点点头。
众人回了大厅。
朱秀兰喃喃道,“我以为精神病院的病人应该都是又唱又跳,活在自我世界的那种……”
“这些病人看起来像……”她斟酌着用词,“像行尸走肉。”
李思思看着手机发呆,屏幕上是一条民警救人的新闻截图。
卷毛男孩玩着自己的手指。
另外一个人在跟朱秀兰聊天。
谢磬点了只烟在门外吞云吐雾,林响走过去,“给我一支。”
谢磬斜乜他一眼,“没了。”
林响轻嗤了一下,微微低头,就着他的手叼住了烟嘴,深吸了一口,然后似笑非笑的朝着他的嘴角吐了一缕二手烟气,转身潇洒走开。
谢磬楞了,火星烧到手指都没反应:他他他这是被调戏了?!
反观那个罪魁祸首还挑衅的朝他勾了勾手指,谢磬哪受得住,几个大步追上,大手一揽就勾住了他的腰。
两人亲密的走出了众人视线。
林响一把推开身边的男人,谢磬啧啧两下,“男人的嘴,孙猴的脸。”
他状似受伤的叹口气,“说变就变。”
林响没搭他的话,这人擅长顺杆爬。
他朝着院子侧边的独立小房子点了点,“喏——”
谢磬领会,抽出背后薅来的铁条,兴致勃勃的带头踢开了门。
里面的人正准备午睡,吓得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
谢磬一脚踩上椅子脚,一手甩着铁条,朝着那人咧开嘴,“劳驾,把衣服脱了。”
那人呆若木鸡:听说过离谱的玩家,没听说过要非礼NPC的玩家,这波新进的人这么饥渴的吗?
谢磬见他不动,铁条点了点他的领口,“快点。”
林响慢悠悠地踱了进来,靠在门边,懒洋洋道,“一般游戏里都是主角帮NPC完成任务,NPC在原地等,可我不喜欢等。”
“巧了,我也不喜欢等。”谢磬笑,“而且我这人耐心还不好,容易上手。”
NPC泪流满面,不得不就范。
林响略带嫌弃的套上NPC的衣服,看向瑟瑟发抖的NPC,“还有一个事……”
林响凑近他耳边交代着。
谢磬眉眼一沉,敲着铁条:“不然,以后他们的今天就是你的以后。”
他铁条指向铁门紧锁的那些房子。
两人相继回来,刚才似乎只是出去亲热了一下,然后估计激烈了点,林响换了件衣服。
大家看了眼,没怎么在意,谁知道这两人背着大家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临近12点半,气氛又开始紧张起来。
林响说:“我们去看看病人!”其他人自然是跟着他走。
难得的,这一次谢磬没紧跟着他,而是走在队伍最后面,神态闲适。
他旁边挨着走着卷毛男生。
其他人也不知道林响要干啥,也没什么防备,好奇的透过门上的洞口往病房瞧。
就在这时,病房大门突然被拉开,朱秀兰被猝不及防的推了进去,还没反应过来门就被上了锁。
她甚至没看清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惊魂未定的拍着门大叫救命。
李思思和另一人看得清清楚楚,是林响将她推进去的,然后谢磬上的锁。
“你们……”另一人惊恐的看看林响,又看看谢磬,大叫起来,“你们想干什么?!”
他突然就想到吴强、想到陈天琪,下意识的拔腿就跑。
“闭嘴。”谢磬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直接摁进了另一个病房,林响上锁。
李思思经历过昨天和凌晨的惊吓,现在镇定多了,即便害怕,不解他们的做法,也没有崩溃的逃窜。
她说:“我也看过房子里面了。”
一张草席为床,虫鼠为患,仅能容纳一人。
十几间病房,有着6间空房,正好是他们的人数。
没等谢磬强迫,她自己进了病房。
谢磬和林响相视一眼,卷毛男孩也选了一间自己进去了。
林响上锁。
最后一间了,林响站在门边,看了眼里面的陈设,朝着谢磬昂了昂头,“该你了。”
谢磬叹了口气,“囚禁,强制爱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在林响关上门之际,他幽幽说道,“只要对象是你。”
林响“咔嚓”上了锁,收好了钥匙串。
现在,他们都是病人了,而他是护工。
“嗳……”谢磬在透光口喊,林响的脚步顿了顿。
“那个药……你别真吃。”谢磬提醒。
林响背对着他挥了挥手,迈步走开。
明明交流不多,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却堪称完美。
其他病房,朱秀兰和另一个队友一直在吵闹,咒林响咒谢磬咒他家九族。
另外两个安静无声。
林响拿走了钥匙,如果他回不来,那么他们所有人都只能永远留在这里,跟那些行尸走肉的人一样成为病人,直到死。
这无疑是场赌博。
谢磬手上拿着铁条,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潮湿的墙面,毫不担心。
时间是死的,人是活的。
林响找到医务室,没有见到医生,桌上整齐的放着药,每一堆都是一样。
突然就想到谢磬提醒他的话——那个药,你别真吃。
林响笑了笑,直接倒进了嘴里,还是需要尊重一下系统。
服完药,林响四处打量,这边虽然是医务室,除了给病人的药丸以外没有任何医药用品。
显然,在这里所有的人只有一种病,只有一种药。
墙上挂着一副画,文艺复兴时期的背景,肆掠的火光映照着忙碌互救的人、跪地拥拜的民众簇拥着高高在上的王者……
林响视线下移,看到了画名《波尔戈的火灾》,他定了几秒,摸出手机拍了下来。
离开医务室,林响拿着钥匙去了病房区。
解锁一间病房门,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了进去,“出来吧!”
那人穿上衣服走出来,路过林响的时候明显绕了一下,是悲催的护工NPC。
林响把钥匙串丢给他,自己走进了病房。
身份确定,按规则完成任务。
林响对病房还是嫌弃的,整个空间散发出臭水沟的恶臭,草席脏烂不堪。
人一旦躺下,头、脚和身体只能贴着渗水的墙面……
门外上了锁,他们六人成了新进病人。
“喂……”谢磬的声音穿墙而过。
“嗯?”林响有些犯困,但是又不想躺。
“你多大了?”
“20。”林响想了想,“或者是25,记不太清楚了。”
“……”谢磬有些无语,“你自己的年龄都不知道?”
“啊……”林响说,“年龄只是时间的一个符号,时间对我只是一个概念。”
弯弯绕绕,谢磬嘁了一声,说,“我28了,怎么着都比你大。”
林响嗤笑,“你胸确实比我大。”
谢磬摸了摸自己常年健身练出的胸大肌。
“人说胸大假把式,你那里,该不会是个银样镴枪头吧?”
林响要在面前,谢磬肯定摁着他让他见识一下是不是假把式。
他压下被激起的火,反笑,“口腹之欲先满足你,宝贝,记住你这话。”
“嗯。”林响说,“我记性一向好,而且过目不忘。”
“巧了,我也是。”谢磬坏笑,脑子里却是林响从浴室出来的画面。
两人说到后面都带点颜色了。
“为什么要帮他们?”谢磬突然换了话题。
“没有。”林响通过透光孔看向外面,“自保而已。”
“自保,你完全可以不管他们。”谢磬点破,“由着他们自生自灭。”
林响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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