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听到妇幽关门离开的声音,季洋才在窗边转过身,“贺……”

目光落在木桌旁,空无一人,而贺淮夷正面对着她的床铺。

什么意思??房间虽小也不是没有空闲处,非得往床边一停?

刚刚出去得急,被褥依旧维持着半掀开的混乱模样。

季洋无语:“…你为何在那?”

男女有别,贺淮夷作为外臣,就算做过一年多小郡主的少傅,也从未进过郡主的寝殿。

如今虽只是在行船上,但郡主所在处就是尊殿,所以在妇幽把他推近门口时,贺淮夷已经闭上了眼,不曾睁开偷看过一眼。

“臣也不知身处何处,只是刚刚那位女郎就是推至此的。”

是极,忘了这位贺大人最是重礼,季洋虽然看不到他正面的模样,不用猜也知道,现在某人肯定眼睛闭得手都扒不开。

走到桌边的凳子上坐下,季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语气里都是嘲讽:“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还有什么讲究的?转过说话。”

贺淮夷刚睁了条缝,隐约瞧见是床铺,立刻又闭上了,操控轮椅转半轮,估摸着朝外,才重新睁开。

逆光而坐的郡主,褪去了从前的娇气,本只有容貌七分像圣皇,现在连气势都有七分像了。

即念她过去快乐纯净,又喜她终成合格帝裔。

“贺淮夷拜见郡主。”贺淮夷压抑住心中叫嚣着要把郡主拥进怀里的欲念,规规矩矩行了三拜九叩之礼。

用余光一直警惕的季洋,都顾不上三拜九叩不和制,惊讶出声:“你不是腿脚不便吗?”

腿脚不便?叩完礼的贺淮夷,低头看看自己强壮有力的双腿,再看看轮椅:“郡主误会了,我双腿并无问题。”

季洋也觉泄了气势,又端起了架子,假装刚刚有些失色的不是自己:“吾倒不知贺大人还有坐轮椅的癖好。”

二十一在髓海里摇摇脑袋:“本系统也没听过,人类会有这种爱好。”

季洋:“闭嘴,晚点再论你的事。”

二十一委屈:“哦。”

郡主没喊起身,贺淮夷就一直跪着:“只是在郑市偶得此椅,甚觉精妙,就留在了身边。”

“我虽掌着郑家,但不服者常有,外出常遭刺杀,此椅机关巧妙,暗藏多种武器,出门便多乘着了。”

若是上一世,贺淮夷自然不会这么说,他是那种流血不流泪的真汉子。

来了此间,郑家更根本不敢与他作对,他用迷药养出的铁甲奴还能治小孩夜啼呢!

再哭,再哭就把你送给铁甲奴,小孩立马停止哭闹,百试不爽的好方法。。

不过是郑利在他面前晃多了,总是卖惨讨更多好东西,倒让他知道了一件事,哭闹者得更多。

一哭二闹,他也确实做不出来,但话里话外卖个惨还是很会的。

冷血季洋无动于衷:“起身吧,贺大人到底是今时不同往日,吾不过前朝余孽,又怎么当得大人如此大礼。”

刚站起来的贺淮夷‘咚’一声,又双膝砸在木板上:“臣不敢。”

“臣?”季洋嗤笑,“就不知贺大人到底是谁的臣了。”

贺淮夷猛然抬头看向季洋:“贺淮夷永远是圣皇的臣…”撑在地上的手用力扣住木板,“永远是郡主的臣。”

季洋蹲下,与跪着的贺淮夷平视,两人双目相对,分毫不让。

忽然站起来就把手中的茶杯砸在了贺淮夷腿边,崩裂开的碎片弹起,划破了贺淮夷手臂,红色的血立刻在袖子上晕开。

滴滴答答,滴落在船板上。

“peng”,不知为何聚在船头的众人,突然听到杯盏落地的声音,都眨巴眨巴了眼睛。

季贤元老脸一红:“到底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秦山雅眼神飘忽不定,突然燃起不知道哪里来的好胜心:“哎呀,年少时都这样,我以前比这动静还大。”

姜好切了一声:“就你?”

不是她瞧不起文官,但在武官面前,都是妹妹:“以前在府里,隔壁的御史愣是以为我在操练,第二天上朝参了一本,说我扰民。”

这种无聊的对话,妇幽是不屑于参加,只淡淡说了声:“我有一对双生女郎。”

大周以女为贵,种不到女郎是男儿不中用,若种着了双胎女郎,那便是妻主大大的好,身强内壮!

同样听到动静的季好音,恨得牙都咬碎了,用帕子慢慢擦拭着手上的匕首,盘算着该如何不经意除了那瘸子。

“吾非帝,亦非太子,贺大人一口一个臣可是不符规矩。”跟玩家在一起多了,季洋发现自己也变得有些,嗯,用玩家的话来说,阴阳怪气。

“郡主…”

“哪里还有郡主?”贺淮夷刚一开后,就被季洋呵停。

贺淮夷匍匐得更低:“是臣之错。”

“错?你何错之有?你不过也是觉得天下总归是男子作主得好,不过是负了阿娘引荐,圣皇栽培罢了。”

季洋一把抓住贺淮夷的衣领,强迫他抬起头:“错不在贺宰相,只怪圣皇心比天高,阿娘眼盲心瞎。”

说完手一松,又把贺淮夷甩回了地上。

贺淮夷浑身绷直,突然说了句:“郡主可记得玄子曾经于楚楼推演出的宋氏命图?”

‘我说天,你说地’,季洋都要气笑了。

玄子图,她当然知道,玄子醉酒,于都城最大的楚楼泼墨作画,神智迷迷糊糊丢下句‘八百年运道皆在画中’,便歪扭着步伐离开了。

虽然酒楼当家听完吓得立刻着人毁画,但在场饮者何止双手之数,其中恰恰有一位记性极好的仿画人。

回去后连夜凭记忆绘制了出来。

当时正值废太子与亲弟弟争权最激烈的时候,玄子虽不见踪迹,但玄子绘图与图还在都城的消息却流传开来。

双方人为了得到命图,大打出手,闹到了朝上,最终被世宗拿到了手。

世宗又怒又惊,暗中命司天台解图,司天台众人解了整整十日,解出七个字‘禾下子兴真主出’。

禾下子是为‘季’,季姓之人一旦兴盛将颠覆宋氏天下。

虽然怒斥司天台胡言乱语,圣人还是向所有姓季的人下了手,皇祖母便是那时候以罪臣之女的身份没入宫中。

若非皇祖母是女儿身,怕也上了断头台。

季洋自然知道玄子命图的事,就连‘禾下子兴真主出’的批语,也被人刻意传遍了都城。

后来再看,玄子并未说错,只不过世宗误把‘兴’做家族‘兴盛’,其实应是指圣皇在后宫‘兴’起来的意思。

“从得到命图那天起,司天台一刻也没有停止过解图,郡主可知后面还解出了几句话?”贺淮夷惨淡一笑。

命图后面还解出内容了?不是说世宗早就销毁了吗?

“文鸟运起鬼生愁,四方各自起烽烟”

“公主乳名鴍奴,即为青鸟,那两句的意思是,圣皇若执意把帝位传于公主,必将日月无光,生灵涂炭。”

圣皇很不愿意相信司天台解出的内容,但她自己已然应了预言,从心底里清楚命图是不会有假的。

有一日她更是做了个梦,一只青鸟冲天而起,振翅翱翔,忽然地面燃起团团火焰,不多时寸草不生,青鸟亦坠落哀鸣。

她是公主的母亲,更是天下的圣人,如果执意立皇太女,造成的后果便是天下重陷战乱,绝非她所愿。

所以为了天下,为了黎民百姓,她决定了晚年必将还政于宋。

可彼时圣皇精心教养的平宁公主虽无储君之名,却有储君之时,若新帝即位,公主一定会被新帝忌讳。

她便花了近十年,选中贺淮夷,联手东野云等亲信布了这个局,希望保住自己唯一还活着的女儿,和宠爱的小郡主。

新帝由公主扶持登位,公主名义上又是新帝的亲姑姑,情与权的双重枷锁,定能制住他。

东野云与贺淮夷在朝堂上一为正,一为反,用东野云的执意反对,衬得贺淮夷更衷心为宋恒禄。

同时故意制造想传位侄子的假象,引起‘立宋派’与‘立季派’纷争。

最后一年,圣皇深感自己时日无多,便安排人做了东野云被暗杀的表象,实际走水路悄悄送去了江南道。

让这个她一手抚养长大,犹如第二女的‘女相’安度往后余生。

宋恒禄能用的朝臣多是老臣,势力在北方,没有比南边更好藏人的。

而贺淮夷经过十年多的刻意安排,已经权倾朝野,新帝不敢发难于他。

圣皇看似杀戮朝臣无情至极,却又对亲近之人心细如发。

只是,圣皇也没料到,她运筹帷幄了一辈子,会被一个毛头小子晃了眼,宋恒禄残忍不弱前朝戾帝。

竟然不顾边城安危,杀了戍边多年,唯一能压制西域瑞国的驸马。

收到驸马在边城被杀的消息,公主就知道宋恒禄绝不可能放过她,明知一去定无活路,还是孤身去了殿上对峙,只望拖延时间,让贺淮夷能带季洋去江南道与东野云相聚。

可是没想到公主连面见宋恒禄拖延一二的机会都没有,一到殿上,就被执金卫当场格杀。

宋恒禄更是严令:斩草除根。

除掉宋恒禄的眼线,贺淮夷一路纵马疾驰,终究是没来得及救下季洋,眼睁睁看着她撞剑自刎。

这与季洋看到的,听到的‘事实’完全不一样,就当贺淮夷说的都是真的,季洋还有一事不明:

“那我是怎么能在这世间重生的?”

贺淮夷:郡主,这椅子可好用了,献给郡主用

季洋坐上去,摸了摸各种机关,确实精巧,不错,不错

七天后登录的张微,一上线就看到贺淮夷推着季洋

顿时悲痛欲绝:只是几天没来,我好好的小女君怎么就不行了

季洋:……我又要发怒了啊!

贺淮夷把弩对准张微:谁的?

季好音,擦完匕首,磨刀ing,暗杀名单 1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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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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