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洋令人给季贤元上了座后,就指着渡边说:“此人承认当年崔家之事是她们墨鸦所为。”
原来是崔家的事,来人怎么说与少公有关,害她差点以为院子里这个跪着的人是少公生母,真是胡闹!
就说少公这么俊的模样,哪能与这等人扯上关系。
季贤元隐隐松了口气,放心坐实椅子。
“崔家之事?”刚坐实,女君的话在心里打了个转,季贤云一时没控制住,惊呼出了声。
当年崔三房的惨案在京城里可是没什么人敢讨论,天子脚下,世族被辱,简直就是在先帝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相当于指着鼻子骂她治理不行。
更何况崔禾还是板上钉钉的平宁王妃。
侮辱加一。
大抵是意识到自己失相,季贤元重新坐稳,脸色凝重盯着渡边:“此地与京城相隔万里,你们如何做到在布控严格的天子脚下随意掳人,又在搜索中顺利逃脱?”
妇幽拔掉渡边嘴里塞着的布,渡边冷笑了声,活动活动有些酸疼的腮帮子:“你想知道我就得告诉你?”
“布控严格?”渡边换了个姿势坐到地上,“不还是掳便掳了。”
如今被这些人抓住了,交代得越早,死得越快,手里握着些秘密,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所以渡边打定了主意,剩下的事绝不说。
季贤元有被气到:“你!”
季洋拨了拨指甲,看都不看渡边,懒散地开口:“左右不过谢家和王家做得鬼,姨祖问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我唤姨祖来,只是涉及小父与季好音,姨祖作为宗室长自然要听上一听。”
涉及平宁王那位侧室?崔家?季贤元突然有一个荒唐的猜测。
当年能得平宁王忤逆圣上也要纳进府的侧室,不会就是崔家被绑走的崔禾吧?
这也太戏本子了,不对,她都没看过如此跌宕起伏的戏本子。
就在渡边拒不开口时,季好音突然靠近季洋,在她耳边轻声说:“长姐,我有办法让她说出所有事情。”
他要求的不是长姐仅仅令宗室长记下他小父为崔家子,他要更多。
上一世,谢临辰可谓“失道者寡助”,但诡异的是,有一股手段高明且做事残忍的势力却一直在暗中帮助他。
那股势力很是隐秘,在各方势力缠斗中藏得非常深,崔家的人手没少折在她们那。
如果不是前世左首无意中看到他的脸,并主动联系上他,他与崔家也不会就此顺藤摸瓜探出她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季好音瞥了眼渡边首领:“长姐可还记得我第一次到西岛时,与我一同的那拨人?”
季洋侧头看看季好音,又看看渡边:“自然记得。”
季好音继续说:“那领头的男子便是这位渡边首领的独子。”
独子?季洋眉毛皱在一起,有些难以相信。
此方世界之人对女郎的看重,与前世之人对男子的看重如出一辙,家中后嗣可以不多,但女郎必须有,否则与绝嗣没什么区别。
渡边作为墨鸦的首领与掌权,家中有这么大家业要继承,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男儿就算了?
季好音自然明白长姐在疑惑什么:“并非她不想要女郎,而是要不了。”
渡边在诞下渡边璋后,也曾经不甚满意,但生都生了,好歹是自己的血脉,就直接扔给了手下的人看顾,然后挑选了几位模样不错的男孮,整日里喂他们吃宜种女嗣的药,以期在下次种嗣日能一举种女。
谁料男孮那边把药当饭吃,踌躇满志等待种嗣日到来的时候,渡边却在一次外出抢掠边城的时候,意外受伤,被一箭射穿了腹部。
命是捡回来了,但从此也丧失了生育能力。
就算伤好后,渡边狠狠报复了射中的那人,也再换不回自己的孕宫。
就算不甘心,她也只能重新把渡边璋接回身边,以唯一血脉的身份充作继承人培养。
季洋听着点点头:“所以呢?”
季好音轻笑一声:“所以,她有一个很大的软肋。”
“渡边璋有一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女,是渡边最后的血亲了。”
也正是因为那个软肋,上一世渡边才会暗中被谢临辰死死掌控。
季洋瞳孔都一震:“你确定?”
季好音双手握于胸前:“好音确定,而且已经把那小女郎控于手下了,就在府里,长姐只要把她唤来在渡边面前晃一晃,她自己就能认出来。”
渡边自认为藩外小国王室,血脉天生高贵,所以自从丧失了再诞后嗣的能力后,对渡边璋看管得很是严格,一举一动完全按照王室礼仪要求。
但到底是海倭,就算她是这么要求的,看惯了杀人放火,烂淫辱虐的渡边璋怎么可能做得到出淤泥而不染。
一次上岸喝多了后,嘴里对墨鸦某房外柱骂骂咧咧,被那人怀恨在心,趁夜下药玩弄了。
那房外柱也是情绪上头,完事后看着一丝*不挂的渡边璋吓得惊惶失色,跌跌撞撞跑出房间时,恰巧被来寻渡边璋的左首逮了个正着。
左首得知房外柱把渡边璋睡了也是大骇,首领对渡边璋管教那么严格,可不仅仅是想要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失了清白的男儿,绝无可能再结一门好亲事。
如果被渡边知道了,这次同行的人都得死,就连左首自己肯定也会被牵连。
所以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确认渡边璋意识并不十分清楚,且过程中也算愉悦后,她干脆利落给渡边璋清洗身体,换上了干净亵衣,然后灌下了一小包极乐散。
极乐散,飘飘欲仙,如梦如幻,令人难分真假,渡边璋正值十五,是男儿最易坠鱼水之欢梦境的时候。
果然过了一日醒过来后,渡边璋身上已经什么痕迹都没有了,对于脑中隐隐约约的画面,只当作了梦一场。
男儿脸皮薄,做那种梦是极羞耻的事,所以渡边璋谁都没有提起过,那一晚荒唐只有左首与房外柱两人知道。
也不知是渡边璋初阳强烈,还是房外柱倒霉的缘故,就那一夜,那一次,房外柱竟然被渡边璋种下了嗣。
为什么房外柱敢肯定腹中孩子就是渡边璋种下的,因为那段时间她给家中正夫与男孮都喂了药,只享欢,不种嗣,只除了那晚。
不过女郎的房中事,外人并不是清楚,考虑到自己膝下本就只有两个男儿,无一女郎,有了身孕后,她也没有想办法落胎,而是光明正大出现在众人眼前。
果然众人只当她为了追女嗣,才会在年头刚诞下男儿后,不过年尾又急匆匆种了新嗣。
唯一知道她与渡边璋有过一夜之欢的左首,也恰好被首领派去内陆做事了。
错过了让房外柱把孩子落掉的时机。
只是孩子出生后,房外柱看着她左脚的六趾就知道孩子绝无可能出现在任何知道渡边家六趾秘密的人面前。
趁着见过孩子的人不多,过了两日便借口孩子天生体弱没熬过来,把她送到了琼州道一户农家抚养。
知道孩子六趾的产妇和正夫都被她分别灌了酒,推进海里淹死了。
后面那个孩子怎么落到谢临辰手上,房外柱其实也不太清楚,毕竟琼州道海难过后,抚养孩子的渔户就完全失去了踪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渡边在得知一切后,当场把房外柱砍了,左首则因为到底是多年左膀右臂,得意饶了一命,被派到谢临辰身边。
从此墨鸦任谢临辰差遣。
命这种东西真是难说,这一世渡边璋是碰在玩家手上,葬身了鱼腹,上一世,他是碰到郑家手上,也葬身了鱼腹。
失了独子,又与郑家有仇的渡边,在谢临辰把小女郎带到她面前的那一刻,就不得不被谢临辰摆布了。
季好音在误入墨鸦后,看到房外柱第一眼就想起了这件左首临死前告诉他的事,当即着人暗中拐了那女郎藏在沐州,先断谢临辰一手。
结果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季洋同意了季好音的法子,季好音唤过身边小厮,低声交代几句,没一会儿,一个藤球就被抛到了院子里,丁零作响。
藤球咕噜咕噜滚到被绑着的渡边面前,她完全猜不出这些人要玩什么花样。
突然一个光着脚丫的女娃娃颠颠跑了进来。
季好音蹲下身把藤球拿到手上,原本朝渡边跑的女娃立刻调转方向又扑向季好音。
渡边感觉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了,只有女娃娃动来动去的左脚,明晃晃六根脚趾。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随着熟悉而又嘈杂的声音,渡边缓缓转过头,看到了也像自己一样被五花大绑的房外柱。
季洋抬了抬手,压着房外柱的部曲,就在房外柱膝窝处踢了一脚。
房外柱发出一声闷哼,跪在了地上,部曲却拽着她的头发,强迫她看向季好音的方向。
“你们到底想……”
看清季好音旁边的小女郎后,嘴里一直不干不净的房外柱犹如被掐住了脖子,立刻没了声音。
季洋拍拍手:“渡边首领没有什么想问的吗?我可是给你把人带来了。”
对上首领凶狠的目光,房外柱当场抖成了筛子,也不用季好音再上什么手段,连忙磕在石头上:“首,首领,我错了,那天我和少公只是喝多了,才…才…”
后面的话不用再多说了。
‘丁零’,‘丁零’,随着藤球挥动,球中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与房外柱的磕头声混杂在一起。
渡边再看向抱着藤球的小女郎,突然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都萎了。
重新恭敬跪好,上半身深深伏在地上:“女君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只求女君放过稚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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