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季秋，日头撒在人身上也不算暑，沈阙难得有闲情让严无夏一同去赏鱼。
沈阙见着鱼群中靠后的鱼越出水面溅出不大的涟漪，手里的鱼食停了：“这几日兼怀可有动作？”
兼怀进府的那一夜，他便把其底细查得清楚。
严无夏身上配着剑，站在沈阙身后：“兼怀在宫中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太监，虽先前跟顾太傅接触多了些，谁也没能料到王爷会把他要回府，怎么会是太傅的细作？”
沈阙恰好将最后的鱼食撒完：“防人之心不可无。”说着转身迈了步子，“孤自己走走。”
严无夏作揖送别。
他没什么事，于是打算去书阁拿本武籍看看，还没有走多远前方传来兼怀的声音。
兼怀来府里是有些被沈阙区别对待，自是有人瞧他不顺，私底下不少人说他长得娘们唧唧，得机会能找茬也不会放过。
三个侍从堵在他身前。
中间的先开口：“这不是宫里的太监么？进了这净王府就不是太监了？”
见兼怀有些怒视，三个人便哈哈大笑起来。
兼怀能忍则忍，以免生祸端，打算绕开三人离去，没走两步又听身后人笑到。
“生得这副模样，在宫中是不是没少讨好主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兼怀刚攥起拳想给说话人点颜色瞧瞧，却被严无夏抓住手腕将人护在身后，手也不得不放下。
三人瞧见严无夏也慌了，连忙作揖头都不敢抬，嘴上异口同声：“严大人。”
“怎的？嘴生下来就这般用的？有时间嚼舌根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能在府里活多久。”
带头的语气慌张；“小的罪该万死，求严大人网开一面。”
“罪该万死？死开些，别在此处脏了眼。”
三人参差不齐作着揖，声又同上：“谢大人。”语闭也便匆匆离去。
添油加醋的事情兼怀做不出来，此时他才道：“大人为何要将我拦下？”说着将手抽出。
严无夏转头：“你这身板打得过吗？”
若没有他兼怀必定打不过，既是真话他也不恼，只是方才的气还未消下去：“他那般说，打不过也罢了，这地步小的也不怕死。”
严无夏有些笑了：“你这小太监看着惜命，到也不怕事。”
“当然，我干不出那般腌臜的事。”说着面色静了些，“大人，可允许我休假？”
严无夏一手拿着剑，抱臂：“休假？你并无双亲在京城，出府做何事？”
“至入宫来也许久没能出宫瞧瞧，自然是想去街上转转。”
严无夏点点头：“行，莫要忘了天黑之前回府。”
兼怀作揖；“谢大人，小的知道了。”
辰时，京城热闹非凡，兼怀耳里除去街上熙熙攘攘的人声再无其他，
他身上的银两不少，这便是沈阙性情如此古怪还会有人进府中做事的原由。
路过糕点摊贩，只在摊上多看了几眼，便被其叫住。
“小公子，可要买些糕点？都是今早做的，好吃得嘞。”摊主是一位年轻姑娘，瞧着兼怀生这模样，语气也跟对待其他客人不同些。
兼怀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朝她摆摆手：“不了不了，姑娘可知这附近有无书坊？”
“书坊？有的，公子往前走些便是。”
兼怀对她行了行礼；“多谢姑娘。”
府里的吃食也算好，兼怀没有贪吃的嘴，那些小物件对于他来说也是无聊至极，不若买话本子有用。
这书坊里人不少倒是安静了许多，兼怀刚进门小二便上前来点头哈腰。
“客官，要买些什么书？”
“可有最近新上的话本子？”
“有的。”说着要将他领去一处书架，“客官瞧起来便是刚到京城吧？我们书坊可是京城最大的书坊，别的坊有的咱们有，没有的也有。”
语落时，兼怀将一册书名极为吸引的书从架子上拿出，打开翻上几页。
“这本啊，是这几天卖得最好的，也没剩多少了，过了村便没有这店，客官若是想要恐怕得加五两银子。”
兼怀将书合上：“这书我要了。”
除外他又挑了几本算得上称眼的，走时还在小二的叽叽喳喳中买了玩法类似于关扑的书。
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盲盒，这让书坊方便处理那些卖得不大好的书也能吸引人。
兼怀也不着急拆开，时辰尚早打算再去逛逛。
沿着书坊再往前走，人少了些。
他见状正有打道的趋势，才转身就被人捂住嘴拖进了巷子，手上的书散乱在地上。
在他实在挣扎不过打算认命时身后的人却在巷子里放开了手。
兼怀大口喘气，看清前方的人——澹台清。
他是太傅顾听风身边的侍从，在宫中两人便是称兄道弟的交情。
他咳嗽几声：“澹台兄，把我撸进巷子干什么？”
澹台清手里拿着兼怀方才买的话本子，看了看书名，挑着眉看过去：“你还爱看这些无聊的东西？”
兼怀：“自然比不过澹台兄日日待在太傅身边身上的死板气，现在能说正事了么？”
澹台清将手里的话本子塞回兼怀手心，一只手还在他的手臂上：“可愿意帮太傅做些事情？”
兼怀也想到了，居然是主角的大腿必定是得抱住的：“打探净王的信儿？”
澹台清抱臂，食指还在自己的衣袖上摩挲：“聪明。”
兼怀拍了拍书上没能瞧见的灰：“得了吧，我连身都近不了，打探什么？净王今日回府走得哪条路回房吗？”
“可别说丧气话。”，说着一只手又攀上下巴，“你这模样，色诱也不是不行？”
兼怀说着就想用书将他这脑子拍醒：“澹台清，你疯了吧？！”
澹台清将手拦下：“唉？别急眼啊，总之把自己能知道的消息都交上来，走哪条路回府，今天吃了什么大可不必，我会派人在此处接头，若是有消息来此处便好。”
见语他将手收回，还是有些恼：”行。”
澹台清也算“识时务者为俊杰”，知道帮兼怀地上的书都拾起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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