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还端了一个点心碟,五个砂糖饼整整齐齐的码在上面。砂糖饼是磺村最出名的点心,味道好、容易携带保存时间也长,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干,需要配茶一起吃。
镖头和廖小姐在桌旁坐下,阿赞站在张镖身后,橙橙为两人倒完茶后便退到墙边,脸色依旧不好。
“廖姑娘是磺村人?”
“是的。”
“这么巧,我也是!”张镖表现的有些雀跃,但他早就知道廖姑娘的家事情况,不然刘老太不会无缘无故派自己前来的,眼下先套近乎也许才有机会了解更多。“不过我也很多年没有回去了,只记得镇口那里有一潭温泉,大多植物都长不了,只有一棵硫磺木长势喜人,高大挺拔,一年四季都是绿油油的。不知现在是否还是如此?”
“镖头说的不错,现下依旧如此。“廖小姐表情有些缓和,毕竟也是同乡。
“我家以前是住在镇边上,几乎是快要出镇的位置,周围没什么温泉,土质反倒适合种田了,人家以前都说我家是镇上不做硫磺生意的怪人哈哈。”张镖这些话倒是实话,小时候日子过的苦,好在自己闯进了花渊,现在在城里过的也还不错,只是当年的家人早已不在。
“镖头谦虚了,世人皆走自己的路,只要问心无愧就是对的。”
“姑娘想的通透。”张镖停顿了一下,伸手拿了一块砂糖饼,“不知这糖饼是否是乔缘居的?”
“镖头好眼力,确实是那家的。”廖小姐抿了一口茶,“镖头也是个念旧的人。”
“也算不上吧,我也很多年没回去了。“镖头咬下一口糖饼,甜蜜的滋味在舌尖划开,”廖姑娘日后如若想回磺村,定来找我,丛尸林凶险,必保你平安归家哈哈。“
“多谢镖头。”廖姑娘也露出了一个浅笑,屋内的气氛似乎活络了不少。
“此番刘老太派我亲自前来,必也是要把你们安然接回花渊,毕竟城里的华公子还在等着你们。现下的这些事情生的蹊跷,我会尽我全力探查一番,力求杜绝后患。但不管结果如何,明日我们都会护送您启程入渊,以免耽误良辰。只是......”
“镖头不妨直说。”
“只是,到时镜台可能要暂存我们镖局,排出凶险后定会完璧归赵,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刘姑娘微微颔首,没有再说话。
虽说廖姑娘作为外邦女子是通过刘老太说亲才能嫁入花渊的,但华公子家在花渊就是分销磺村硫磺起家的,在说媒之前二人早有交集,甚至情愫暗生,这次说亲才能如此顺利。
但花渊城里有一说法——凡外邦入渊女子,高不可出城迎亲。这是为了规避丛尸林的风险衍生的习惯,所以廖姑娘也只能在几位镖人的护送下自行入渊。
“不知两位姑娘昨晚是否有注意到任何异象?”
“我们能注意到什么异象,睡得好好的咚一声响,起来就看到那般恐怖景象,我们能注意到什么!要有这本事我们还请什么镖局!怎么不问问几位镖人兄弟有没有什么发现?”橙橙有些激动,气息有些不稳,带了疲惫过后的歇斯底里,她说完这句话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咚地一声响?头没掉地上过?
“橙橙姑娘别着急,没有人会怀疑你们,阿赞他们我也已经问过,但为了尽早启程,我们还是把情况了解清楚些为好。”张镖温和的安抚道。
这下没再说话了。
“房内尸体我已经查看,其身着蛇肆的服饰,如无其他意外,大概是蛇肆镖局的人眼红,起了贼心结果反惨死。”张镖顿了顿,“但这人死相诡异,现在什么情况我们都不得而知,是否有障眼法或是暗藏其他玄机都有待进一步查证,所以希望两位姑娘能够把知道的事情告知于我,以便早点踏上归途。”
过了好一会,廖姑娘才开口道,“镖头,我们深夜被扰后惊醒过来才见到如此可怖的场景。如果我们知道什么,必定知无不言,知无不言,眼下我们确实没有再隐瞒什么了。“
她叹了口气,脸色不佳,继续道,“镖头,我有些累了。”
说罢,橙橙便走了过来扶起廖姑娘回了屏风后。
“打扰了。”
镖头走后,橙橙在屏风后面小声的对廖姑娘说了一句:“是个好人。”
廖姑娘没再出声。
现在最诡异的东西就是那镜台,按理说最简单安全的法子就是把镜台和尸体一块烧了,然后直接入渊,但张镖却不能这么做,这趟社媒就是有了这镜台才能成的,现在闹出这件诡事,刘老太亲自交代一定要把镜台带回去,必有大用。
“怎么了,喝这么多......茶?”罗白看着张镖在前厅里闷头喝茶,端着烤鸡凑了上去。“喏,周商刚烤的。”
那烤鸡用泥块包裹着,张镖用手在两侧轻轻一捏,泥块就掉了下去,露出了烤得焦黄的荷叶,烤鸡裹挟着荷叶的香味闯入了两人的鼻子。
“那就喝点?”
“整!”
酒过三巡,两人的声音大了不少,还好今日无人到店,这反倒成了他俩的专场。
“吃瘪了对吧?”罗白打了个嗝,剔着牙问道。
“你怎么知道?”
罗白三两句把昨日自己见到的事情说了一遭,最后补了一句:“不管是谁搞出的这些事,但人家这么大费周章,想招来的必不是你,眼下想要的结果没达到,哪能这么容易让你查证清楚。不如收拾了屋子,让刘老太亲自来审罢了。”
“什么事情都刘老太亲自审,别说她一老太太了,就算正值壮年也干不完啊!况且你都这么说了,这番来路不明,安危不定的东西,我更不能随随便便带回去了。”
“那你想如何?“罗白笑得漫不经心。
“我自有办法。”张镖若有所思的吃完了最后一个鸡腿。
后厨里,灶上冒着热气,周商不知在烧着什么。
“走了?”
“嗯。”
本来周商对张镖是没多少好感的,因为他一到这里就能拉着罗白耗上一晚,两人谈天说地聊的好不快活,就差对着后院的水井结拜了。
但是吧,张镖这人就是愿意顺罗白的心意,触罗白霉头的事他是不会干的,万一惹得罗白不开心了,单独一条甩脸子不搭理人他周商就是受不住的。
“喝这个。”周商揭了锅盖从锅里舀了一碗橘皮蜂蜜汤,不由分说的送到罗白手里,“喝完我烧水。”
“好。”
罗白只要喝酒了,就必定是要洗澡的,酒一旦进肚,那味道是从头到脚的浸润,喝的时候虽然高兴,但酒味上身就有了酒糟得臭味儿,必须泡一泡把酒味逼出去。
月亮又升到了半空。
“哎?你拉尿声儿挺小哈,不会这么年轻就不行了吧哈哈哈哈!”小裁缝在茅房外等了一会,只见出来的人是黎员。
黎员没有搭理他,径直走开了。
小裁缝撅着嘴耸了耸肩,举着烛台进了茅房,“噫,谁往茅坑里扔麦秸秆啊!”
周商在罗白屋里一勺一勺的加水,不一会就放了半桶。罗白喝完酒了头里昏昏的,在桌边发了好一会呆才缓过神来,然后从周商手里接过瓢,“剩下的我来,你去弄你的吧。”
“好。”周商对于罗白的话是不会有异议的,话落即执行。
周商把门带上回了厨房,走到灶台前继续等着大锅里翻滚的水沸腾,灶里的火焰跳动的厉害。突然,他的耳朵不住的动了一下。
有人?
也不知道周商干了什么,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罗白房门外,一拳把一个鬼鬼祟祟的青衣男子捶倒在地,掐着他的脖子拖回了厨房,男子全程发不出一点声音。
“怎么了?”罗白晕乎乎的大声问到。
“没事。”
青衣男子被周商死死掐着脖子,本来想念一个缩骨咒逃掉,但他现下不止是发不出声音,甚至连舌头都很难移动,眼瞅着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周商却松了手。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咒术法阵都是无用。
“咳咳咳......”青衣男子大口喘着气,眼泪口水不住的流了出来。
“再跑错就杀了你。”
说罢,周商再次伸手摆正男子的脸,虚空对着他两个眉端连了一条线,最后连着眉心拉回鼻尖,一道金色的符咒落下,最后渗进了皮肤里,青衣男子瞬间晕了过去。
周商像拎小羊崽一般轻松的把青衣男子提溜到了庭院柿子树下,随后便走开了。
不一会,一颗成熟的柿子从树上掉落,正巧砸在了青衣男子的脸上,他瞬间惊醒。
青衣男子名为“青港诡”,是刘老太手下的三大诡将,他道行了得,擅长潜伏、伪装和夜行,少有人家见过他的真容。
“青港诡,此趟社媒碰上蛇肆镖人夜袭,夜袭者在新娘镜台前尸首分离,死相诡异。这次派你前去探查,搞清楚了后即可送那新娘入嫁,镜台想法子带回来。”
“老太,此新娘与我是同乡,如要调查我更容易问出些什么来,不妨让我前去?”
青港诡还未来得及回应,张镖便开口了。
“回来也有好久了,这是头一次你主动要干些什么,那便去吧。”
青港诡脑内陷入了一瞬的混沌,他只是晕乎记起此番前来是刘老太暗中安排的结果,隐线探查磺村镜台的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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