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判决结果已经宣布，被审判人继续被关着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卡地亚没过几天就被允许回到自己的房子。
陆霜到达的时候，这个往日不可一世的天才正瘫倒在沙发上，几根触手如同吸收了过期麻醉剂一样歪七扭八的散落在地，他的手中握着一瓶啤酒，躺在沙发上喝酒的姿势导致布料被撒了一大片。
他本身就是懒得打扫实验室的性子，如今更加邋遢了。
“你还好么？”陆霜尽量不去看被衣服和文件夹丢满的地板，小心挑着空缺处走过，拍拍椅子上的灰尘坐下来。
“你这地方至少半个月没收拾了。”他十分嫌弃地说。
“有什么关系。”卡地亚从沙发的一堆抱枕中微微偏偏头，透过头发的缝隙打量了他一眼，“反正这地方我很快就不住了。”
“你要搬到哪里去？”陆霜问。
“便宜的地方。”他言简意赅的回答。
研究院克扣了他所有的津贴，只留最低的标准够他糊口，原来所有的课题都被叫停或转手，他现在任何谋生的手段都没有。
至于存款，当初为了买那些天价实验仪器他没有欠债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咳，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悲观。”陆霜努力的安慰他。
卡地亚坐起来，开了一瓶新的啤酒，“你当然会这么说，毕竟我刚走你就找到了新的搭档和项目，津贴翻了一倍，幸福的不得了呢。”
陆霜皱着眉头感受他言语中的酸气，起身去架子上取了一只陶瓷杯，在水龙头下边冲洗干净，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为什么不喝咖啡。”看着他坐回来，卡地亚突兀的问。他显然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陆霜和舒俱来一起喝咖啡的事情，甚至有可能还是添油加醋的版本。毕竟对于一个陨落神坛的天才，不少人很乐意落井下石的刺激他。
“别找茬，卡地亚。”陆霜当然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只不过陆霜最近疲劳得很，那一堆稀奇古怪的装备还需要测试和微调，他最近差不多天天住在实验大楼里加班加点的配合工作。
但是鱼人显然不理会他的示弱，反而更加咄咄逼人：“怎么了？难道你新的搭档也不允许你喝咖啡？你可真听话。”
以前要求这个人控制饮食仿佛要他的命。
哼，看看吧，这个人类进出实验大楼仿佛回家一样自然，而自己这个素鱼族的天才呢，早就已经被没收了门禁卡。
陆霜疲惫的揉着太阳穴：“我有很重要的事来找你，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卡地亚撇撇嘴，但是没继续阴阳怪气下去。
陆霜将舒俱来给他安排的新任务挑重要的讲给卡地亚，因为他心里没底，需要问问专业意见。
没想到鱼人丝毫不在乎他讲了什么，只是表示实验大楼里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了。
“现在你才是他们的一份子，我早就被驱逐了，你实在不该和我讲这些。”卡地亚耸耸肩，表示一点也不想听。
陆霜否定到：“没有人驱逐你，实验室和你在的时候一个样子，你完全可以回去看看。”
“一个样子？那让我猜猜你为什么这么累？你的新搭档不会一点都不体贴吧？”卡地亚笑眯眯的看笑话：“我当初可是严格按照八小时工作制的。长时间的精神干扰很影响身体，瞧瞧你现在吧，一副被榨干的样子。”
陆霜深吸几口气，努力忍住想吵架的心态，结果他刚端起杯子，就听见鱼人在旁边阴阳怪气：“哦我忘了，你当初接这些工作是为了钱，当然谁给的钱多你就和谁合作啦。”
“你真是够了。”他将茶杯拍在桌子上，桌面的灰尘被震出不小的激荡。“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完全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我不管你是被污蔑的还是学术造假真的败露，你一滩烂泥像什么话！你知道有多少人相信你么？琥珀还等着你回去指导她的论文，你怎么能是这个状态。”
“我为什么要在乎别人怎么想？”卡地亚喝了口酒，“反正就这样了，我不需要解释什么。”
“但是你必须听听其他人怎么说！你的研究所代表的不是你自己，整个素鱼族都把你当成骄傲！我陪了你那么长时间做出的实验，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怎么能无动于衷？”陆霜气的大喊。
他真的很想揪着这家伙的肩膀把他倒过来甩一甩，最好把脑子里边的那些酒精成分全部甩干净。
“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现在变成个样子了我能怎么办！”说着说着卡地亚的情绪也激动起来，“而且别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那些实验我支付你工资了，钱货两讫，后续结果不关你的事。”
“你……”陆霜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堵了回去。
“我告诉过你实验没问题，你气急败坏的样子真是和他们污蔑我的时候一模一样。”鱼人气哼哼的重新躺倒在沙发上，接下来不管对方说什么他都当做没听见。
最后陆霜一直到走出门外还在骂他，卡地亚用抱枕捂住耳朵，一动不动的躺着睡觉。
“你真的可恶到让我用最糟糕的词语都无法形容！你就抱着你的自尊心在这充满灰尘和垃圾的屋子里待到天荒地老吧！”他生气地跺着脚，将门摔得震天响。
陆霜刚离开没多久，手机的震动声从房间不知道那个角落传来，卡地亚扒拉了好久，才从一堆旧文件下边将它找出来。
塔曼发来的消息显示在屏幕上。
“都问清楚了，先生。他们打算将X1-37放置在陆霜的家中，由他与鲛傩接触。”卡地亚回复到。
对方很快再次发来了信息询问陆霜的地址。
“您真的能保证事成之后恢复我的名誉和所有科研成果么？”卡地亚没有立即回复，而是反问道。
毕竟当初塔曼安排圈套污蔑他的成就，就是为了利用这一点威胁他为自己做事。
“当然，我是素鱼族的族长，你的一切成就都是由我颁发的，我能抹消它们自然也能再度赋予你，甚至可以让它们更加辉煌。”塔曼回复的很快，显然早就预料到他会问这种问题。
最终卡地亚将陆霜的地址发送了过去，但是思索片刻在最后附上了一句话：“如您的监视器所见，我俩已经闹掰，请不用为了对付他浪费多余的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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