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
似乎看出我的迷茫，许诺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还记得宁芙菌吗？”
宁芙菌。
我想起那片潮湿的海域，飘散在空气里奇妙的草木香味，还有趴在岸上、在美丽少女和可怖怪物之间来回变幻的宁芙菌。
“嗯。”我点头：“我记得你还从某个故友那里拿到了能抑制宁芙菌生长的药剂。”
“这就是丹尼尔不同寻常之处。后来，谭雅把这件事当作故事讲给了丹尼尔。丹尼尔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他只是见过我几次，但他却能从谭雅的故事里推测出我就是那个L。”
“这也太……”我有些震惊，在真正见到许诺之前，我一直都把谭雅太太那些奇妙的故事当作童话来听。
“他对文字非常敏锐。不仅如此，他还推测，既然L是真实存在的，那么抑制宁芙菌生长的东西也一定存在。”
“所以？”
“所以他有了新的推测，那就是那些研究宁芙菌生长抑制药剂的人，必然生活在宁芙菌附近。因为只有某样东西阻碍了人类的生活，人们才会花大力气去研究如何改善它的生物习性。他猜，在宁芙菌生长的地方，可能存在着另一群人，甚至另一种文明。”
“他……不会去找宁芙菌了吧？就因为一个故事？”我突然理解许诺对他的评价。在推理、文字感知方面他或许勉强算个天才，但他竟在一些真假难辨的故事上进行推测。
且不说故事通常会被讲述者改编，替换掉一些重要细节。就这种听起来玄之又玄的故事，他哪来的信心觉得这一定是真实的？
“就因为一个故事。”许诺点头。
“他疯了吧？”我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好奇：“那他要怎么找宁芙菌？连霍夫曼自己都不知道宁芙菌长在哪吧？”
“还记得那个搜救队员吗？”
“给霍夫曼塞名片的那个人？”
“是的，毕竟他才是故事里第一个接触宁芙菌的人。”
我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对啊，故事是否真实，只要找到这个搜救队员就知道了。但……他要是不承认怎么办？”
许诺歪了下头，似乎不理解我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你把自己心爱的漂亮宠物送人养，会忍得住不去看它吗？别忘了，这期间你为了这个漂亮宠物，还私闯民宅、威胁他人。”
这么一说，我瞬间理解了许诺的意思：“他为了宁芙菌一定会有所行动。但霍夫曼远比他地位高，行踪也难以掌握。所以他从送出去的那一刻起，就没打算收回来。毕竟，想要从比自己地位高得多的人手里抢走对方珍视的东西，只有用极端手段才行。”
我抬眼看了下许诺的表情，见他正侧耳听着，我不禁信心大增地继续说道：“可是，面对知道宁芙菌情况的其他人，也就是地下室里的那个女人，他只是警告而非采用什么极端手段。所以，我猜，他多半没对霍夫曼起过杀心。那就说明，他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宁芙菌要回去，他只是想通过霍夫曼来了解宁芙菌的生长条件，因为……他知道从哪里可以再找到宁芙菌！”
许诺扬了下嘴角：“丹尼尔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决定卖了谭雅太太的咖啡店来给自己筹钱。”
我撇了撇嘴：“许诺你用词太温柔了，对于丹尼尔这种人，我们一般不喊他是什么不同寻常的天才，我们有专门的词，叫神金。”
许诺非常认真地想了一下，而后认同地点了点头：“倒也合适。”
听许诺这么说，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吐槽归吐槽，回归正题，我还是非常想知道后续的。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多年前看到的烂尾小说，突然有了新的后续。
“那他最后调查的结果是在哪？地下吗？他要怎么去？挖坑吗？”我忍不住追问道。
许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拿出手机给我发了几张照片，而后问我：“你想和我来一场旅行吗？”
“啊？”我有些不明所以，而后才突然意识到他问我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这才后知后觉地问：“我们要去哪吗？”
许诺扬了下唇角：“去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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