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房子先建好的是几个工厂。
而比工厂更先到来的是儒家的儒生,这一年来,四处奔波,原本干瘦的老头更加强壮了些。
这一年,他踏足了很多从前绝对不会到的地方,除了高雅之地,如今更多的是泥宁的村庄。
而西市便是其中之一。
这些日子以来原本对于儒家道路的迷茫,在一栋栋的屋舍之间奔跑的孩子当中,迷雾被拨弄开来,光再度照了进来。
他不必再为儒家的往后感到忧心,也不必在过度担忧儒家在他的带领下就此消失在历史的长河当中。
或许原先的道路是错的,或许现在的道路也不全然是正确的。
但是只要停留在原地就不会有任何长进而只要向前终归能走出一条属于儒家的路来。
误国之学必定不会在和儒家沾染上,董仲舒想要的是儒家时代的传承,现在看来让它成为启蒙之学便是极好的。
而这一阵董仲舒来到了一间专门搭建起来的临时帐篷,叫学生去做了一个简单的统计,拿到了名单以后,便亲自拿着粉笔在一块小黑板上写下了西市学堂几个字。
这个学堂在西市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人们对于它的讨论度比拆迁更要高些。
拆迁改变的是他们的现在,而若是让孩子去读书写字,那能改变他们的阶级叫他们实现质的跃迁。
以后若是当个小吏那便是极为了不得的事情了。
吴寡妇也去问了这学堂怎么招收学费?
她现在的工资尚可,若是能负担得起学费,那他便打算缩衣节食将两个孩子送去读书习字。
然而那位看起来及有学识的老者说出的话是叫吴寡妇做梦也不敢相信的:“这真的只要30个大钱。”
即使那老者说了30个大钱只是一个月的学费,他们只会在这个小帐篷里停留三个月。
待到冬日里过他们就会去其他地方,而都是真正的学堂在那时候也会建立起来。
学费或许会涨上一些,但是不会离谱到供不起的地步。
董仲舒看着对面人的笑和孩子的眼中闪烁的希望不禁有些动容,对于学习的渴望向来是最能打动一个夫子的。
董仲舒这样的大儒去教导这些大智不识的孩童自然是有些浪费的,他也并不打算这样做。。
他打算带出更多的学生,再让学生去教导学生,如此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快要开春的时候,西市终于完成了属于它的改造。
陈杏带着弟弟陈石一起过来了,顺便感受稀释百姓对于搬进新居的喜悦。
原本破烂不堪的茅草屋子全部焕然一新。
成排灰瓦灰墙的建筑道人看着赏心悦目,王大宝正出门去打酒,一眼就站在街上的国师连忙邀请她到家里坐坐。
陈杏笑着点头,“可还住的习惯?”
“习惯习惯,我这辈子都不敢想我能住这么好的房子。”
陈杏乐呵呵的点头,在他家中喝了两碗水便带着陈石再度走在了街头。
“阿姐这样真好。”
面对这些人陈石总是倍感亲近,总觉得他们和灶儿村的叔叔婶婶都是一样的。
在他来和这些百姓宣贯拆迁的事情的时候,这些百姓面上都是和从前的灶儿村的百姓是一样的。
蜡黄的脸,干瘦的身体无一不在显露他们的贫苦,那双眼睛灰暗而无神,对于未来并没有什么指望,将眼前的日子过下去,就已然是上天保佑了。
甚至灶儿村的百姓其实要比西市的这些百姓过得更加好上一些。
因为灶儿村的百姓起码有田产,而这些人什么都没有。
陈石见过苦,甚至往前的自己家就像是一块黄连,入口就苦的人连胆汁都要吐出来。
而西市的百姓却比黄连还要苦一些。
所以在今日,阿姐带着他到西市来,看着他们的切身变化,陈石由衷的为他们感到高兴。
同时他心里也不由有些触动,相比于征战沙场的将军威风凛凛,或许真心为百姓做事的官员走在田间地头,也一样能让百姓觉得安心。
大抵是因为今日实在是不相同,甚至有不少朝中的达官贵人驾着马车往这边来看个热闹。
瞧着这平坦的水泥路连成排的房子。
“这路修的可他爹真好啊。”公孙敖摸了摸下巴对于这路十分感兴趣,跑起马来平坦畅快。
就连坐马车怕是也不见颠簸,唯一不好的就是这段路太短了些。
“就是怎么只在西市修。”
桑弘羊对于此番情景也颇为满意,花费并不高,但是确实改变了西市百姓的精神面貌,连带着西市都热闹起来,想来不久西市不会再成为长安街市中最讨人嫌的那个了。
对于公孙敖的下半句话他当做没听见,毕竟现在要钱的地方多着呢。
本来没觉得现在听到陛下那番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的话桑弘羊觉得颇为道理,他对于那一年能种三轮稻的地方也十分感兴趣。
墨家锯子对于火车的研究在慢慢摸索,但是最近对于蒸汽机他有了更感兴趣的东西,那就是电灯。
这东西它是在陛下桌前看到的,后来国师也给他送了一个。
于是乎,有了这东西以后,除了白天能研究,晚上也能开始研究。
加大了可以工作的时长呢。
黑心资本家看了都要落泪,好几次陈杏到百家园去,进到墨家学堂的时候,看到锯子那浓重的黑眼圈,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临行前再次拍了拍这个已经年近六十的老人的肩膀:“锯子还请多多保重身体,学习无止境,研究亦是无止境的。”
东方朔摸了摸下巴,最近朝堂上都在讨论出征的事情。
毕竟这次出征跟以往的驱赶匈奴这一个目标是完全不一样的。
东方朔也在纠结,留在长安还是跟着去见一见塞外风光。
武将们便摩拳擦掌,打算跟着去寻找机会拿军功。
毕竟只要不是倒霉到了极点,跟在大将军和骠骑将军,总是不会空手而归的。
公孙敖和公孙贺也万分的纠结。
公孙贺迟知晓,若是他提出要求陛下未必会拒绝。
只是儿子惹出来的祸事还没有完,这般,到是叫公孙贺有些纠结了。
纠结了许久,他终归是叹了一口气,想着还是留在长安吧。
不然家中的那两个糟心玩意,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祸事来。
大儿子废了,其他孩子终归还是要教导好,不能走上他们兄长的老路。
公孙敖也是一样的心态,但是他纠结的地方和公孙贺是不一样的。
若是他开口,那好友卫青定是会带上他的。
但是前几次出征,他跟着卫青半点军功都没有捞着,反而因为自己的失职,险些丢了性命。
纠结了一番,公孙敖还是打算争取一下。
就算不去征战凶奴,公孙敖也还是想寻其他机会,建功立业的。
况且此番前去不是不单单只是打匈奴吗?
此次出征,整个大汉上下的百姓都在议论,有些百姓不懂为什么打了这么多次仗,陛下还要打。
边城的百姓却在盼望着他们的将军早日到来,最好将匈奴捶死在地上,以绝他们后代的忧患。
然而,普通的百姓是阻止不了陛下的决定的。
在事情没有成为定论之前,刘彻也不会去大肆宣扬自己此次派军出征,还有其他的目的。
虽然刘彻相信自己两个心爱的大将军,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没有板上钉钉的事情,刘彻可不会随意拿出来说。
有些心思活络的百姓还是察觉到了,有些不同。
“国师怎么跟着一块出去了?”
“战场上多危险啊。”
坐在马车里的陈杏并不知晓,百姓对于他的担心。
若非是路还没有修好,陈杏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开个四轮的车奔赴酒泉一带。
这话她正打算多拍一些照片,交给杨队,换取一些科技设备。
先前的台灯就是刘彻出卖自己的日常生活集换来的。
听闻后世子孙对于他的日常生活极为感兴趣,刘彻极为得意,十分愿意配合。
现代社会,甚至开了一个名人周边店铺。
为的就是当老祖宗赚点现代的钱,更好的,进行交流和帮扶。
西汉这边的代言人毫无疑问便是黑心的二道贩子陈杏。
陈杏对于坑起刘彻来,那是半点都没有心软的。
毕竟总不可能用大量的金银进行交换,若是此必定会导致乱套了的。
因为和西汉这个位面大规模进行交易,李瑶已经成功开启了第四个位面。
那个位面巧的是,手握系统的是始皇帝。
陈杏距离开启第三个位面也不远了,估摸着能在赶到酒泉以后就此开启。
一路的风尘仆仆,让诚信觉得自己都苍老了不少。
探出马车,看着走在前头,骑在高头大马上,那个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陈杏不由眉眼含笑。
在长安城里头有所收敛不同。
此刻的霍去病锋芒毕露,没有人会怀疑他的本事。
见他骑着马过来,陈杏又赶忙把车帘子给拉下了,周遭都是士兵,在人多的地方,陈杏的脸皮时薄时厚。
“快到敦煌了,此处风光和长安的大不相同。”
“我托人打听了,岳丈还有一月便能回长安。”
他骑在马上弯着腰凑近马车的车窗,一双如狼般锐利的眸子此刻全是笑意。
陈杏自个儿也发去了霍去病,特别喜欢逗她,看她跳脚的模样。
但是知道了,也不顶用,每每陈杏都告诉自己,千万不要上了这个狗男人的当了。
然而却只能在事后懊恼,这会儿也是这般。
“乱叫什么呢?”
陈杏这还是大闺女上轿,头一回,颇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敲了车臂,低声吼了他一句,生怕叫旁人给给听到了。
东方朔老早就看着这头呢,他向来是个喜欢看热闹的,这会儿也不例外。
原本打算过来调笑几句,这会儿见着霍去病瞪过来摸了摸鼻子,又去找国师那有意思的弟弟去了。
从长安到敦煌再到酒泉,一路风光的变化让陈杏有些着迷。
从白雪皑皑的银被子叫地上长出来的点点绿意给掀开,在到大地换了另一种颜色的被子。
一路都是快马加鞭,然而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却依旧不能停歇,而是要马不停蹄的开始另一项战前科普工作。
战鼓已然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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