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皛皛接了来电,并说会在家附近的十字路口等待林书也的出现。
林书也挂了电话,松了口气。
“年轻人,这么晚了还出门啊!”
夜间的司机总是习惯和乘客唠嗑几句,见怪不怪地林书也低头随意答道:“嗯,有工作。”
“这条路到了晚上就特别的安静,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此时的林书也心情繁杂,根本没心思唠嗑,随意地附和着:“太晚了,大家都睡了。”
“这条路有些空旷,白天人也不多,但是到了晚上愈发地寂静无人,几年前发生过杀人案,被杀的是一个司机,最后被发现的时候,开膛破肚,四肢不全地扔在了草丛里。”
林书也微微抬起了头,他对这个新闻倒是有些印象,窗外沉沉的黑幕,唯独出租车内昏暗的橙色灯光勉强照亮了车内的一隅之地。
他的视线移向了后视镜,本该可以清楚看见司机的镜内却只一个淡淡的轮廓,内心涌起了异样,他本能地伸手抓住了司机座位的后背,正当他有所打算时,司机低沉的声音炸响在逼仄的车内。
“路边是不是你的朋友?”
站在马路沿子上的江皛皛直接冲下了马路,唯恐他看不见似的,大幅度地挥摆着手。
林书也付了车钱就下了车,看着离去的车尾,刚才那诡异的感觉仍然挥之不尽。
“我接到你电话就下楼了,我怕你找不着,我这条路没什么人。”江皛皛不停地看着出租车离去的方向,她希望是自己的多疑,可是刚才她分明看不到驾驶座有司机。
林书也说:“听说这里附近发生过命案。”
“好像是有的。”江皛皛不懂他为何提及这个,她心思也不全在这些事上,忙说:“你电话里提到了白玉月牙镜,怎么了?”
“你是它的主人,我想看见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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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童双手支撑在阳台的栏杆上,眺望远方几乎静默在黑暗中的戊辰。
今天的气氛很不对劲。
楼下的路灯摇曳闪烁,视野范围内已经熄灭了十多盏灯,即便像罗童这样秉持着科学原则的人,也从某种程度上明白今晚怕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让罗童一向坚定的内心产生动摇的就是林依若。
“我知道你回来了。”
若有似无的低语飘散在了稀薄的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你遇到了麻烦,可永远不会想着来找我。”罗童轻扯嘴角,自嘲的笑挂在了唇角。
他又联想到了林书也,指尖微微地抖动了下,这也是个麻烦的孩子,就按照他平日里刨根问到底的性格来说,指不定还要因为过去的那些事前来寻根究底。
他在外躲了好几天,实在逃不下去了,便暗搓搓地回了家,几乎已经做好了林书也时刻堵他门的思想准备了,然而林书也却像失了踪一样连个消息电话都没有再来过。
罗童眯了下眼,陷入了一种复杂纠缠的情绪里,他不想撒谎,却又不得不撒谎,只是这个谎言总有重见天日的那一日。
昏暗的路灯周围总有些不知死活的蛾子振翅扑腾,一下又一下的冲击,向往着夜间唯一的光源。
罗童短促地皱了下眉头,指尖不经意地紧握住了栏杆,倾身向前望去,他努力地睁大了眼又眯起了眼,试图将昏暗中淡薄的人影轮廓收入视线。
他刚才在路灯下看到了一个人。
她同样也在看着他所站立的方向。
他不会认错,那是林依若。
罗童急促地跑向了门边,甚至来不及披上外衣关上房门,趿拉着拖鞋跑向了走廊。
拖鞋碍事,远没有运动鞋那样的舒适,他心里咒骂着自己的龟速,当他好不容易赶到路灯下的时候,只有那些不停扑腾的飞蛾影子,哪儿还有什么人影。
“林......”
依若,这二字终究悄无声息地融化在黑夜。
“好久不见。”
罗童惊喜地转过身,却在看见来人的瞬间就沉下了脸。
“是你啊。”
“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副死鱼脸。”罗步搓着手掌,看着四周愈发黑沉的天色,眉头紧皱着。
“不是我想见的人,我还能笑脸相迎不成?”
罗步知道他这张嘴向来也是不饶人的,绝不会因为顾忌别人的体面,而说些别人乐意听到的好话。
罗步是个吵架弱鸡,即便再有理,被别人这么一怼,也只得干巴巴地说了句:“无论怎么说,我们也是堂兄弟。”
罗童怔了怔,仿佛早忘记这一茬血缘亲情了,毕竟两家几乎毫无往来,到了他们这一代,自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罗步眼看超不过,不如把话题拉回正道,省下时间才是关键。
“你是打算站在这路口谈调查司的事?”
罗童瘪瘪嘴,往回走去。
今天是罗步第一次来罗童的住所。
简约却精致的装修,设计感满满的各类灯饰摆件,无处不透露着一股浓郁的小资情调,让罗步这样常年奔波在外的人感觉极其的不适。
罗童甚至连水都没倒上一杯,冷淡道:“说。”
“你是林书也的心理医生。”罗步露出个古怪的笑来,似乎等着他无法拒绝自己的回答。
“你清楚地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罗童,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对当年的事闭口不提,但是你现在需要明白,你所知的真相关乎很多人的性命和调查司的未来。”
罗童瞳孔紧缩,陷入了一分钟的沉默,他向来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作为心理医生,他总是在外人面前让自己平静得丝毫起不到一丝波澜,沉默是他惯常使用的表象。
可这些落在调查司老手罗步的眼里,便不值一提了。
“我不知道你想等的人是谁,但是你的朋友林书也正面临重重险境。”罗步自知一些寻常话语刺激不到罗童,与其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不如说些更为实际的还能让他信服。
“我任职调查司多年,没有多余的心思,一心扑在一组的工作上,没有谁比苍旻更重要。”
罗童警备之心猛地一降,罗步这番话倒是个实话,他们两家的长辈的确不交好,但是其实到了罗步这一代他根本无所谓那些虚无缥缈的前程往事,真要说起来,他和罗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不怎么来往罢了。
他心里也清楚,这位时时刻刻盯着调查司队长一职的老手几乎是断情绝爱,一心扑在了工作上,虽然有些“无理”地得理不饶人,和他也并非一路的人,可在对苍旻的忠心上的确是无可厚非。
然而罗童也同样拥有不敢轻易宣之于口的秘密,但是危机关头,他懂得如何权衡利弊。
“你如果能拯救林依若,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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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江皛皛不知是喜是悲,她是灵宝白玉月牙镜的主人,这让她悲喜难断,她从不知自己哪儿来的通天大能成为了灵物的主人,一时感慨万分,她仔细端详着白玉月牙镜,横看竖看,左右有看,第一次全然看不够似的。
“因为你的血。”林书也瞥了眼镶刻在镜面四周那月牙形的装饰,其中一小弯月牙上隐约可见深沉的色泽。
“虽然不知道白玉月牙镜挑选主人的条件,但是你的确被它选中了,它认定了你。”
如果说江皛皛曾怀疑过她入职神秘案件调查司的契机,那此时这也是变相对她的一种肯定,她也许也是同样拥有某种能力的人。
“刚才我和你的脸都在镜面上,但是我似乎没有看到你的未来......”江皛皛只觉得刚才镜面一晃,她倒是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却不见林书也的。
“你只是让它打开镜像的契机。”林书也抬头,目光深沉:“没事,我已经看见我的了。”
那是别人的**,江皛皛如此告诫自己,可是看着林书也不如往常的肆意,她觉得事态的发展恐怕是不受控制了。
她忍不住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林书也一笑:“没什么,我先走了,江姐,多谢你,对了,今晚恐怕有异动,如果有需要,你还是抓紧时间去神秘案件调查司,我想也许其他组的人也会在那里。”
来时的一路静得可怕,去时的一一路又“热闹”得可怕,林书也看见了男女老幼,高矮胖瘦,他们穿梭于各个街道,微垂首,面容看不真切。当他们露过林书也身侧时,他的脚步微微一停顿,而这些人似乎也感应到了他的目光,抬头凝视着他。
林书也没有过多地停留,他神智保持着惊醒,继续前行。
这些根本不是“人”。
他能随机性地看见异像,看见被害者,看见亡灵,而此时他看见的便是戊辰所有的魂灵。
手机屏幕闪烁了几下,林书也低头瞅去,陌生的短信号码。
【老厂区,顾从麟有麻烦。罗步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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