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也皱了下眉,他感觉到了今夜的异像,却不想如此严重,顾从麟在老厂区,那岂不是邓振良的案子?顾从麟还在戊辰?
此时此刻的林书也只觉得好生气!
他还在戊辰,然后偷偷摸摸地进了他家,藏了面白玉月牙镜给他?顾从麟!你这到底什么鬼操作!
林书也甚至恨不得去调介子石看看顾从麟到底是什么时候潜入的他家,莫非是在他昏睡七天的时候?顾从麟见他睡死了过去?不仅不着急,还留了面镜子就走?
总之,脑洞大开的林书也此时只有满心怨愤,恨不得即刻前往老厂区,朝他问个清楚明白。
当有什么东西匍匐上他小腿时,他只是不停地踢着小腿,大喊了一声滚。
低头才发现四周的阴魂鬼怪竟然齐齐向他靠拢,哀怨悲愤的脸层层叠加,几乎挤满了视野,林书也的脑壳轰轰直响,一双双愤慨不已又空洞无神的双眸仿佛无声地诉说着一件又一件的冤屈。
“我没空,麻烦各位让让道,等我忙完这阵子,我一个个来找你们。”
然而这些怨灵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林书也无奈的回答,大批的怨灵从远方层叠靠拢,几乎将黑夜都染上了层层白雾,将林书也的无奈彻底掩埋。
邓振良一案后,老厂区几乎人去楼空,兴许是害怕,又也许是不想多加掺和,即便很多没有找到工作的人也以极快的速度搬离了此处。
顾从麟踱步在漫长幽深的巷内,过往的一幕幕此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而他未来的道路正如老厂区幽深的巷子一般,未知的危险,甚至是泥潭般肮脏的求生。
他不想再把林书也牵涉其中,虽然由始至终他也没有离开他的打算,这也许就是他所说的异地恋?
“这也分开太远了。”顾从麟无声地笑了:“希望只是远,而不是久。”
身后有道暗影飞速地闪过,顾从麟微微阖眸,并不躲闪,嘴角扬起讽意。
他等的就是今天这一刻。
背后之人呼啸而至,酒气浮在四周,顾从麟微微一皱眉,便侧身往右边躲闪,他速度很快,却也只是堪堪躲过。顾从麟双眸深沉,还来不及思考,已经感觉那人挟着凌厉的风,再次紧随至跟前,周遭忽明忽暗的光线让他看不清此人清晰的样貌。
但是顾从麟已经再次复盘了老厂区未解开的谜团,任凭光线虚浮,他还是可以肯定,眼前这人正是还未离开的胡景德。
“胡景德!”顾从麟大呵道。
胡景德只有微微的停顿,很快便举起利刃再次袭来,他速度疾驰,动作果断,压根不似六十年纪的老者。
顾从麟一路躲闪至墙角,当他看清胡景德敏捷的动作后,便停下了动作,某个五爪的尖锐物体从空中飞速而过紧紧抓牢了近侧的屋檐翘角,顾从麟腾空一跃,电光火石间已然跃到了一旁的屋檐之上。
胡景德扑了个空,转而抬头一望,便看到了顾从麟正站在屋檐之上,是他所无法触及的高度。胡景德眼看猎物跑远,他垫着脚尖不停地抓挠,却始终无法触及一二。
而此时已经将一切看得透彻明白的顾从麟从上方一跃而下,火速收起了龙爪钩,他转身向着身后急速褪去。
胡景德见状紧跟骑上,这个年逾六十的老者健步如飞,丝毫不落于顾从麟之下,甚至一度超过了顾从麟。
他躲闪着袭击,见缝插针地在巷道里穿梭,这个胡景德虽然速度极快,却刀刀不致命,仿佛在牵引着顾从麟去到另一个地方。
而就在此时,他们已经身陷另一条巷道,胡景德的身影逐渐顿住,直至站在原地丝毫不动。
四周骤然陷入沉寂,而两侧的原本熄暗的路灯倏都亮起。
胡景德那苍老却矍铄的脸庞清晰地出现在视野中,双眸混沌失神,仿佛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这就结束了?”顾从麟笑着抚掌道:“黄眉一人是无法杀死邓振良的,虽然她想独自承担所有的罪责,可从体型上考虑,她一个身型瘦弱的女人是很难勒死比她高大强壮的成年男性的,除非有人相帮,那个人是你吧。”
胡景德依旧是失神无焦距的眼神,他似乎没听见顾从麟的问题,站在原地不发一语。
顾从麟轻叹了口气,淡淡地补了句:“你为什么要帮黄眉呢?我不知道.....可是一点也猜不出。”
然而这个语气却压根不像猜不出,顾从麟的余光瞥向了不远处的公共厕所,这里已经没什么人居住了,也不再散发难以忍受的臭味。
“因为他不算是真正的胡景德。”
白诗韵从身后的拐角处走出,她已经站在这里,“请君入瓮”很久了,她知道胡景德杀不死顾从麟,她只需要将他带来这里便可,即便有什么万一,她也有后备之选。
“是你啊。”顾从麟微微皱了下眉心:“此话怎讲?”
“少装模作样。”白诗韵沉下了脸,顾从麟这样漠然无畏的态度让她怒火中烧:“你应该猜到了一二分,何必惺惺作态。”
顾从麟说:“因为胡景德被控制了,虽然我还未猜到控制他的是什么。”
“凭你顾从麟的见识,竟还有不知道的?看来你们调查司也不过如此,放心,很快我们就会拥有比你们更多的宝贝。”白诗韵露出个冰冷的笑意,在黑夜中彷佛连周遭的空气也冰冻了。
“他被控制了,才会有如此惊人的反应,快速又敏捷的动作,这根本不会是一个老人能拥有的速度,然而他还是有他的局限性,比如飞檐走壁。”顾从麟说:“始终还是一个普通人,即便控制了他的甚至,将他的体能扩展到最高限度,却依旧给予了上限。”
昏暗的灯光将白诗韵的脸打成了明暗两色,透露着诡谲荒诞,神情闪过一丝得意。
“说得很好,所以旧厂区的案件你怕是要重新复盘了。”
“倒也未必,我只是一直好奇,当年秦小丝三人半夜处理尸体,又是在公共厕所,如此大的动静,有怎么会无人知晓,彷佛就像其余人全部不存在似的,可当看到了地上诡异的符号和知道了胡景德也“被迫”参与谋杀邓振良一案后,所有的线索终于串联在了一起。”
“顾队,你从来不会让我们失望。”白诗韵虽然有些恼火,可欣喜之情还是远超于恼怒。
她喜欢和强者抗衡。
“地上的符号是你们所画,准确来说是受你们控制的胡景德所画,选择的契机是邓振良一案,然后在林书也破除案件谜底的那一晚,邓振良的魂灵出现了并向杀害他的其余三人复仇。调查司曾进化过苍旻,绝不可能出现冤魂作祟的事件,那邓振良的魂灵势必是因为其余外部因素而出现的,是那个符号。这个符号的出现破除了先前的净化,我猜测让符号产生作用的契机就是邓振良的死亡,这个符号在公厕的附近出现,正是邓振良被黄眉和胡景德谋杀,又被秦小丝等人分尸的那一晚,符号开始触发了本身的效用,整个老厂区的人都陷入了一种混沌的昏睡中,唯独行凶的几人彻夜清醒,并处理完了尸体,伪装成了失踪案。”
“猜测正确。”白诗韵向后退了几步,逐渐离得更远了些。
顾从麟眯起了眼,将白诗韵诡异的笑容定格在瞳孔之中。
“你们调查司很是厉害,这些年竟能进化苍旻,只是可惜,这天地万物本就混乱不堪,你们强制掣肘住阴灵,它们也总有反客为主的那一日,这不,现在就来了。”
巷内依旧昏暗,四周寂静无声,可顾从麟依旧感觉到了脚下传来的异动,那密密麻麻的爬行,蠢蠢欲动的窸窣之声,彷佛随时会冲破牢笼。
他戴上了三清明镜,先前曾出现过的诡异红色图案再次显现,只是图案的范围和轮廓与先前相比,有些许不同,倒像是面积更大了些,图案的样式更复杂了。
红色的符号逐渐显色,红得愈发鲜艳刺眼,就像是鲜血所画,而那已经凸显的符号彷佛鲜血流淌,笔笔勾勒描绘,生动夺目,就像是活物一般。
符号的轮廓在极限地拉扯,地下似有无数双手在挣扎和掰扯,要彻底突破这符号的桎梏。
“调查司能阻止一次,进化一次,便就有我们后来的无数次。”
白诗韵的话语在地动天摇中仿佛那砸落的天雷,让人心惊胆寒。
“顾从麟!”
还未有下一步举动的顾从麟堪堪回头,见到了站在身后,令他朝思暮想又惴惴不安的爱人,只是此时的他看着着实有些滑稽。
林书也站得东倒西歪,左手扰在后背,右手又低头扯拉着膝盖,就连洋洋自得的白诗韵也看得眼角抽搐。
林书也左手狠狠地往外一拽,刚抬起右手,这才放下的左手又堪堪地往外伸去,这副手舞足蹈的模样特别的滑稽。
“顾从麟!”他大喊了一声,只来记得朝着男朋友瞥上一眼,又低头掰扯起了脚踝。
“我走到这儿可真不容易,一路上披荆斩棘,到现在还有两小鬼挂在我腿上不撒手呢!”
在他们眼里,林书也就像是唱了一出独角戏,模样还特滑稽。
“它们硬是不肯走,我说了等我收拾完这姓白的女人,就帮它们找家,可我好说歹说一通,硬是不放手,头秃!”
白诗韵:“......”
林书也放弃了和小鬼们的纠缠,抬头对着顾从麟咧嘴一笑:“男朋友,你周围好多阴灵哦,都是从底下那符号里蹿出来的。”
顾从麟戴着三清明镜才看得到这些异动,然而林书也自身就能看到,不禁嘴角扬起笑意。
这本身就是他的厉害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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