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甚是喧闹。
两人并肩走着,少女体态苗条,青春活泼,怀抱一只巴掌大的小白猫,和旁边的少年谈笑风生。
“霍濯,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很有诚意的。”少女期待地看着旁边少年。
少年面容沉静,摇摇头道:“这件事没得商量,小白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宠物怎能随意相赠。”
安小鲤看霍濯态度坚决,就没有提她的条件,小白正在小憩,一会后用爪子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看着霍濯。
“对了,你是有要去的地方吗。”安小鲤问道。
霍濯回道:“没有,也没有什么特定地点,想着游历齐国,感受感受齐国的大好风光和百姓生活。”
“哦,这样啊。”然后安小鲤眼神发亮地看着霍濯,“那我们一起吧,我也无事,结伴而行,路上有个照应,你说是不是。”
霍濯瞅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安小鲤接着说道:“这只小猫,不是你的朋友吗,如果你的朋友愿意和我走的话,你是不是就……”
霍濯沉吟片刻:“也行,看你本事了,可以利诱,不能强迫。”
“小白,看你自己的选择了。”霍濯戳了戳小白脑门。
“一言为定,我们击掌为誓。”安小鲤很高兴。
霍濯伸出右手和安小鲤击了一掌。
小白不屑地看了一眼安小鲤。
安小鲤不以为意,“哼哼,小东西,你逃不出本姑娘的手掌心。”
小白挣扎,霍濯接过小白后,小白才不闹腾了。
中午了,两人在一个面摊吃面。
“好好吃啊,”安小鲤惊叹。
霍濯仔细尝了尝,确实不错。
吃完饭后霍濯带着安小鲤回到了客栈。
啪啪啪,拍门声拍门声传来,“霍濯你睡醒了吗。”安小鲤在门外说道。
霍濯起身,边走边说:“醒了没一会。”
安小鲤没有进去,在门外邀请:“要不要一起去逛一逛观州?”
霍濯也没有什么事,关上房门和安小鲤出去了。
“嗯,好吃的。”
“哇,这也太好吃了吧。”
“怎么这么好吃,你尝尝。”
霍濯接过安小鲤刚才品尝过的一种小吃,安小鲤见了小吃的都会买一点,是霍濯付的钱,因为安小鲤一出手就是一个金豆子,霍濯觉得财不露白,和安小鲤商量过后,反正是一路同行,不需要计较那么多,就改为霍濯付钱。
安小鲤虽然不在乎这个,霍濯说的也有理,先前自己行踪飘忽不定,现在与人同行,心想就少施术法,该多少钱给商贩多少钱好了,街上鱼龙混杂,避免被有心人盯上,就同意了霍濯的提议。
一路上,安小鲤很活跃,并不见外,但很有分寸,相处起来自然,气度不凡却并不拿势。
黄昏,霍濯怀抱一堆小吃,两人都不用吃完饭了,到了客栈,两人各回客房。
天大早,霍濯起来,洗漱过后读书习字,到了饭点,出房门,对面的安小鲤也刚好出来,吃了早点。
两人一致认为观州没什么好玩的了,该上路了。
出了城,走在官道上,安小鲤从马市买了一匹白马,温顺,很精神,霍濯则牵着自己的红马。
走了一会,两人上马,安小鲤有点兴奋:“霍濯,前边也没人了,要不要赛马?”
“不了,我马术不精。“霍濯连连摆手。
安小鲤说道:“哎呀,你别扫兴嘛,我也是第一次骑马。”
“好吧,图个乐。”霍濯松口。
“驾,驾,安小鲤没有挥动马鞭,拍了拍马头,和马小声说了句什么,马就在前边小跑着了。
“驾。”霍濯跟了上去。
安小鲤速度越来越快,霍濯加快速度跟上。
没一会,眼睁睁地看着安小鲤一溜烟跑没影了,霍濯放松身体,咬牙用最大速度,奔马非常痛快,几盏茶的功夫,霍濯看到前方安小鲤停在哪里,逐渐减速,到地方下马,松了一口气,踩在地上软绵绵,晕乎乎的,还有点干呕。
安小鲤抚摸着马头,笑吟吟地望着他道:“你还真不会骑马啊,我还以为你是谦虚,骗我的呢。”
霍濯苦笑不语,小白从霍濯的口袋里钻出来,露出小脑袋,很是精神。
两人歇了一会,霍濯好转后,牵马许行,悠悠走着。
郊野风光秀丽,清爽宜人,来到一条小溪前饮马。
中午吃的野味,安小鲤在霍濯剥皮清洗她觉得残忍,躲出去了,等到霍濯在火上烤的时候,安小鲤摘了果子回来,还从随身小兜兜里拿出了佐料撒了上去。
两人吃的很香,吃完了后不着急的前行。
晚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来到一座破庙前,里边没有动静,两人把马拴好后进去。
打眼一看,泥塑神像,台前香炉倾倒,蛛网密结,荒废已久,森然阴冷。
所幸墙体还牢固,可以遮风避雨。
霍濯出去拾了些干木柴,安小鲤报了枯草落叶回来,生起火来取暖。
霍濯从马上拿过水壶,干粮和肉脯,喂了小白一捧小鱼干,让小白喝了水,小白吃饱喝足,蜷缩着睡了。
霍濯和安小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安小鲤指了指门口,霍濯望去,门口处,一个穿着破烂,头发花白的老妪过来,走路没有声音一样。
霍濯摸了摸匕首,没有动弹,安小鲤道:“老婆婆,过来歇一会吧。”
老妪神色麻木,围在火堆边上。
霍濯正想问老妪有没有吃东西,突然发觉老妪竟然没有影子,看向安小鲤,安小鲤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老婆婆,你家在哪里啊,怎么深夜自己一个人。”安小鲤问道。
“家,我没有家。”老妪眼睛发直,盯着火堆喃喃道。
霍濯开口道:“那你平时住在哪里。”
“就住这里。”老妪片刻后道。
“那你的家人呢。”安小鲤看着老妪。
“家人?”老妪脸上有了神采。
“家人都不要我了,把我扫地出门。”
霍濯不解道:“为什么。”
老妪似乎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了,断断续续讲了她的故事。
原来老妪本出身农家,天生丽质,幼年聪慧,因为几十年前荒年逃难,和家人相伴去大城乞食,后与家人失散,被同邻遇到,一同去了明州,按照同邻嘱托,叫同邻爹,这个邻居也不是什么好人,把年纪还小的她卖到了春满楼。
后和老鸨道明实情,老鸨固然同情,可老鸨既然付了钱,便不肯放她,明言道,青楼就是低价买入高价卖出的行当,不是做善堂的,并派人教习琴棋书画,到她十四岁那年,她性情刚烈,不愿出阁,竟被老鸨灌醉接客。
她反抗过,可是没用,老鸨怕她寻了短见,人财两失,许诺以后可让她从良,无奈之下,从此做了欢场上的女子,面上赔笑,心中泣血。
因她生得好,没过多久就艳名远播,非高价不能共度良宵,几年后,谁都知道春满楼有个花魁娘子。
她过够了这种虚以委蛇令人生厌的生活,一次,遇到一落魄书生,不嫌弃她的出身,愿意娶她过门,她心中有了希望,这些年也积攒了些珠宝首饰。
两人约定好,书生娶她过门,她把寄存在几个恩客的首饰拿了回来,因为老鸨贪财,担心让手下人藏私,经常趁人出去接客,拿着钥匙来到房间翻箱倒柜。
她是个聪慧女子,这些年来偷着攒钱,积蓄很可观,给了老鸨一半的钱,老鸨才勉强放她,还她自由。
原以为苦尽甘来,不料书生早有家室,入门做了妾室,书生开始和她还算恩爱,后来凭借她的积蓄,开店置业,几年后红红火火,家底殷实。
老妪年老色衰,此一时彼一时,人心易变,书生百般刁难,再看不上。
正室赶她出门,一人在外,孤苦无依。
良久,安小鲤轻声问道:“老婆婆如今多大年纪?”
“四十出头。”老妪仔细想了想回道。
霍濯一惊,看着面相确实不像。
或许是妇人心中堆积了很多话,好不容易有愿意听她说话的人,妇人哽咽道:“男女两个情义深重时,蜜里调油,纵有些许缺点那也是好的,待到心生间隙后,挑挑拣拣,平日里好的也是坏的,眼见心烦,竟如仇人一般。”
“开始我和那书生形影不离,后来书生发达后,被人称作员外后,又讨了两个好人家的丫头,开始嫌弃奴家的出身,心生不满,对奴家不闻不问。”
“有一次在街上碰到了,他紧捂口鼻,挪开目光,对奴家避之不及,奴家想要回遗落在家的几件首饰,可家门都进不去,还被仆人辱骂驱赶,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幸好奴家以前帮助过的乞丐,帮奴家寻到了住处,奴家在这里……”妇人捂住了头,露出痛楚之色。
安小鲤长叹一声:“老婆婆,你可知道你已经死了。”
安小鲤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处尸骨。
妇人惊恐道:“不,不。”
好一会后,妇人身体不再紧绷,低低道:“是了,那个老乞丐后来对奴家起了歹心,奴家不从,一头撞死了。”
霍濯不忍,添了把木柴,些许亮光外,还有许多黑暗。
安小鲤看着妇人逐渐透明的身体道:“老婆婆,你恨吗?”
妇人这时像是时光回溯一般,变了模样,衣装整洁,风韵犹存,说道:“恨过,可是没什么用啊,只能怪奴家命不好,遇人不淑。”
安小鲤长叹一声:“做人本就不容易,尤其是现在,世道艰难,这不是你一女子的错,愿你下辈子一生平安。”随后低声念了几句什么。
妇人施了一礼,“多谢姑娘。”说罢消失不见。
霍濯和安小鲤久久无言。
看安小鲤有点伤心,霍濯安慰道:“别伤心了。”
安小鲤抬头盯着对面满是真挚神情的霍濯看了一会,奇怪道:“谁伤心了?我只不过是在发呆而已。”
霍濯没说话,有些闷闷的,或许是感觉尴尬,应该做些什么来缓解,添了两把柴火然后躺下睡觉了。
安小鲤笑笑,也躺下了。
天明后,两人把妇人的尸骨埋葬,继续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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