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普照大地,整个观州城慢慢苏醒过来。
霍濯最得意夏日的清晨和晚风,尤其是仲夏,清晨的温度刚刚好,霍濯早饭吃了八分饱,此刻漫步在街道上,悠闲自在,十分惬意。
一时之间,三人谁也没有打破这份静谧。
经过昨晚激烈的打斗,刘昂享受着现在来之不易的时光。
街上不时有行人来往走过,刘昂的任务已经完成,需要及时回去复命,他是有追求的人,想想自己看不到希望的未来,微微叹气,有些浮躁。
霍濯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身旁刘昂的情绪变化,他轻笑道:“刘兄似乎有烦心事。”
刘昂长长呼出一口气:“是啊,心中郁闷。”
霍濯作洗耳恭听状:“左右无事,或许可以聊聊天。”
安小鲤也好奇地看着刘昂,她喜欢小白,虽然不好意思,在刚才安小鲤还是对霍濯小声说道:“我想抱抱小白,帮你减轻减轻负担。”
霍濯哑然失笑,把衣襟上小口袋里的小白给了安小鲤。
小白不情不愿的被安小鲤欢喜接过,闷闷地看着霍濯。
刘昂开始了讲述:“我生于东南豪族之家,从小受父母宠爱,九岁那年,父亲卷入朝堂纷争,风云变幻,旦夕之间,满门倾覆,因我年幼,侥幸苟活,流放途中,偶然间,被缉魔司客卿看重天赋,贿赂看守,将我救出,收我为徒,悉心教导,自此在深山老林一待就是十五年,这两年才重新行走世间,至亲都已不在,师尊动用关系将我送入缉魔司后云游四海。”
霍濯听着,经过一茶肆停住了,以手示意,“请?”
安小鲤率先进入,霍濯和刘昂并肩进去。
“茶博士,要一个单间,清净些。”霍濯对伙计说道。
“天字一号,楼上请。”伙计在前面领路。
“麻烦茶博士,两壶好茶,再来上几碟点心。”霍濯等安小鲤和刘昂坐好后对伙计说了一声也坐下了。
伙计出去,吆喝了一声,另一个伙计手脚很快,端着木盘过来,利落地摆好,说道:“要不要给您几位倒好茶?”
“我们自己来吧。”安小鲤说道。
伙计走前说了句:“有事您吩咐。”
刘昂微笑点头。
“饮一瓯清茶,畅谈心事,长大后,记忆中,还是头一次这样和别人悠闲的坐在一起。”刘昂品了品茶,放下茶杯感慨,他想到了自己在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饥肠辘辘的和野兽厮杀,执行任务时队友的排挤,重伤后深夜醒来孤独无助,一脸唏嘘。
茶水碧绿,茶香四溢,茶叶在茶壶里舒展身姿,入口润滑微涩,尔后回甘。
霍濯把小白的专用小碗拿出来,给小白倒了一杯。
霍濯看安小鲤品茶举止优雅,刘昂也是如此,只是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中,笑道:“两位看来是常喝茶的,有没有什么讲究说来听听。”
刘昂回神:“只是小时候喝过罢了,大人教过,早就忘了。”
“茶就是用来喝的,没什么好讲究的,你喝得开心就好,最好不要拘礼,那样容易落入俗套,未免无趣。”安小鲤又对小白说道:“是不是啊,小坏猫。”
“喵,喵。”小白咂摸咂摸滋味,就不喝了,它还是觉得蜜水好喝。”
霍濯点头称是,说道:“刚才还未说完,刘兄还请继续。”
刘昂静了静,平静道:“我的烦恼在于师尊为人正直,性如烈火,对看不惯之事从不留情,在缉魔院树敌过多,去云游也是因为看不上缉魔院,眼不见为净的无奈之举,师尊一走了之,苦的就是我了,虽然师尊的两位好友也会对我照拂一二,可小辈的事情他俩也不会多管。”
“陛下重启缉魔镇妖二院后,我执行了几次任务,回去以后被敌对之人刻意刁难,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排挤出缉魔司,这也是还不错的结果,不丢掉性命就是好的了。”
霍濯给刘昂在刘昂讲完后,拿起茶壶给刘昂续了杯茶。
安小鲤欲言又止,想着是不是要帮刘昂一下,邀请刘昂去鲤鱼宗,又怕交浅言深,自己也还不了解刘昂,就没有说话。
刘昂看着霍濯,眼底伸出有一抹不易察觉到的期待之色,之所以给认识还不到一天的霍濯说这么多,那是自然因为抱着得到霍濯帮助的希望之心,霍濯虽然年少,可既然能够拿出可以调遣缉魔镇妖二司的信物,必有其过人之处,以年龄观人不可取,能够与之结识一番,有利无害,兴许能够改变自己的处境。
霍濯沉吟半晌后问道:“你着急回去吗?”
刘昂立即说道:“按照规定得马上回去复命。”
“这样吧,刘兄你不是还得去走一遭给太子殿下送东西吗,我修书一封你带给殿下。”霍濯眼神微动,轻笑道。
刘昂闻言喜出望外,松了一口气,“定会把事情给上使办好。”
霍濯喂了一小块点心给小白,小白吃得欢快。
“如果不嫌唠叨的话,我说……”霍濯片刻后说道。
“欸,怎会如此,此地清幽,喝茶闲谈,正合心意。”刘昂打断霍濯笑道。
霍濯摸了摸小白,然后坐好,“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谁都不容易,不宜妄自菲薄,当自勉自强,潜龙在渊,积蓄力量,以待天时。”
“殊不知人随运转,境由心生,未来太过遥远,与其忧虑明天,不如抓住现在,做好该做的事,这是自己确确实实能够做到的。”
“当然,我说的容易,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经验之谈,你的事情,最重要的,还是得看你自己怎么看待自己了,境随心转。”霍濯说得很真诚。
霍濯最后郑重了几分:“如果无人欣赏,不妨做自己的伯乐。”
最后一句话刘昂听得很受触动,他一开始想等霍濯说完后以茶代酒敬他一杯。
良久,刘昂改变主意,抱拳说道:“郎君真是金玉良言,受教了。”
霍濯大笑:“话谁都会说,光说不练假把式,来,喝茶喝茶。”
霍濯举杯,三人隔空碰了一下。
“刘兄为何刚刚把缉魔司称为缉魔院呢,我对这了解不深,还请刘兄解惑。”
“是这样的,这是我们内部人的叫法,缉魔和镇妖二司的总部就挨在一起,按照方位我们也称缉魔司为南院,镇妖司为北院,虽说这几天陛下才重启两司,可几十年来两司一直在暗中运行,蛰伏人间,监察天下不祥,发挥作用,两位司长也时常和陛下有联系。”
“区别就是,二司以前得不到民部的钱财支持,也无法动用官府的力量办案,权限很小,所幸两司有自己的生财之道,所以钱财无法制约两司。”
“陛下下令启动就是明面上两司重回大家视线中,这就有了大义,灵异出现频率高,两司在皇帝的大力支持下,效率也大大提高,有利于齐国稳定。”
霍濯听了后对这大概有了个了解,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问清楚。
接下来几人说了些闲话,刘昂提出告辞,安小鲤跟着霍濯起身相送,到了门口,刘昂笑着说道:“姑娘留步,上使再送送我吧。”
安小鲤看了看两人点头,没有跟下去。
霍濯到了楼下结了账,刘昂到了个没人的地方小声对霍濯说道:“上使,那个姑娘不简单,她很有可能是修士,出现在红莲寺的时间也很巧,另外红莲寺的后台是一个修行门派,丢失的孩童都进了那里,剩下的属下限于级别就不知道了。”
昨晚霍濯从裂开的地洞里看到安小鲤就觉得这姑娘不一般,周围都是封死的铁门,她是怎么出现的?因为是刚认识,她不说,霍濯也就没有问她的身份,那样很冒昧。
此外在吃了红莲的根茎后,霍濯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精力旺盛,半宿未眠也不觉困倦,那姑娘没什么变化,刚才还有些打瞌睡,那大殿里的尸体她看了也面不改色,三人在茶肆品茶她也很淡然,没有因为和不熟识男子交谈的局促之感,也不怕自己遇到危险,这应该是身份或者实力带给她的底气,这个叫安小鲤的女子竟然和小白有渊源,小白以前在齐逸和李耷想抱的时候就轻松躲开,安小鲤抱小白的时候,它不情愿也没什么办法,这都值得自己思考,不过人都有**,既然不是敌人,也无须过分在意。
“我心中有数,多谢刘兄提醒。”霍濯拱手道:“希望下一次和刘兄早日相见。”
霍濯结账后和茶博士要了笔墨纸砚,刘昂接过霍濯叠成特殊形状的纸条,也道:“就此别过。”
两人道别后,霍濯看刘昂背影远去,回到房间。
推开房门,安小鲤趴在桌子上好像睡着了,她光洁的额头抵在小白软乎的肚子上,小白一脸迷糊,安小鲤右手握住小白的尾巴,小白竟然屈服了,四仰八叉的躺在桌沿上,看霍濯进来,喵喵叫着,向霍濯呼救。
霍濯乐不可支,你这个小东西还有今天啊,以前不是对外人挺高傲的吗,难不成安小鲤天生丽质小白就不反抗了吗,只是象征性地挣扎,霍濯挑挑眉眼神在告诉小白:“我算是把你小子看透了。”
霍濯坐下,小白身躯不断向霍濯拱着,安小鲤抬起头,睡眼朦胧,看霍濯回来了,说道:“不好意思,我太困了,再休息一会就行。”然后拍了一下小白,小白安静了,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霍濯。
霍濯拿出一小本随身携带的书,一片柳叶被夹在书里,霍濯翻开,把柳叶拿开,接着上回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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