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昭帮忙查探了一下赵遐的状况,基本可以确定她的修为进阶到了出窍期,原本服用越境丹是强行突破,但她主动引雷渡劫,身躯被天雷淬炼过后反而真正能够容纳这份修为了。
王憬和程布一日之内就迅速督管起了城务,有条不紊地开始安排重建,乾坤大定,下山前掌门交代过,尽快往返,但朱明在伏昭身上一点想走的意思都没看出来,更不用说搞明白伏昭帮的是哪边之后一副狗腿子样儿的于澄。朱明也不想找不痛快,直接当哑巴等着听伏昭安排。
遥墙春城去往丹心的传送阵损坏得不算严重,两三天就能修补好,伏昭便也决定搭乘传送阵返回丹心,避开问心宗同门,伏昭跟华决明说:“从丹心到百草洞天要穿行雾域,这段路颇为危险,到了丹心,我继续护送你过去,如何?”
天上掉下来一个好大的馅饼,华决明连连点头,又笑道:“该不会到了百草洞天,万通堂上门来收钱吧?”伏昭煞有其事地胡诌:“不给的话可以记账,抵我以后的诊金。”
听他提及华决明想起来了,问:“最近你体内的业火如何?”
伏昭想了想说:“回宗门到现在都没犯杀业,所以很安分。”
复诊绝不能只信患者一张嘴,华决明很严谨,示意他伸手过来,搭了脉,又聚气于目,仔仔细细看了一圈。火种大多蛰伏于经脉之中,偶有几处微微燃着,华决明认可道:“状态很不错,如果是这种状态下用我说的那个方法,成功率会很高。”
这一次伏昭可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窥视感和窥视的源头,开口问:“你的眼睛?”
“天生的。”这一次华决明直言,“或许有什么官方一点的天赋名称吗?”伏昭接触的天赋大多是剑骨刀骨,纯阴纯阳体之类的,脑子里过了一遍,口吻迟疑,“有一点像是通识之眼,你动用需要展开灵识吗?”
华决明摇头,伏昭说的这种跟扬叔之前的猜测有些类似,应该不是她的天赋。伏昭盯着她明亮澄澈的眼睛,面色凝重,叮嘱道:“不要在旁人面前展露出来。”华决明早就知道利害,自然应下。
等待传送阵修复的两天里就不知收了赵遐多少谢礼,待到准备动身的当日,赵遐亲自来送,又塞了一只储物囊给华决明。里面灵石草药丹丸符箓应有尽有,或许是吃过药材紧缺的苦,储物囊里的草药堆成一座小山,让华决明都舍不得推拒。
“你予我和春城的大恩无以为报,能替你打点的只有这些身外之物,不必推辞。”赵遐字字真心实意,“随时欢迎你们回来玩儿,诸位永远是遥墙春城的座上宾。”
秦珂和诸葛扬已经站在一旁等待她们告别,嘎嘎变小蹲在诸葛扬肩膀上,看起来有点像鸽子,契印已经移交给了诸葛扬,华决明不再能听得到传音,耳畔只余一片嘎声。
传送阵前除了问心宗一行还多出一位来,陈危换了身青色的法袍负手而立,更显得出尘俊逸仪表堂堂。秦珂见不得他装蒜,出声问:“怎么,陈公子也要同我们一起搭传送阵吗?不怕倒霉了?”陈危照例心里骂她两句,开口语气柔和,“小生也在春城逗留够久了,恰好也想去首府丹心转转。”
在华决明眼里跟陈危已经是一起坐过牢打过仗的交情了,自然算是好朋友,也不戳穿他,只笑眯眯地邀请:“既然顺路,那不如就与我们同行吧。”陈危舒舒服服有了个台阶下,点头说:“与小生一起走定然会一路平安的。”
传送阵一次最多传送十人,伏昭便让华决明四人先走,传送只需一盏茶时分,介时在丹心阵口稍后会合便是。
华决明冲着赵遐挥挥手,传送阵启动的瞬间天旋地转,巨大的嗡鸣声响彻脑海,在失去意识之前华决明最后的想法是:“不是说传送阵很稳吗,怎么比火箭发射动静都大啊……”
阵盘震颤着乱转时赵遐就意识到情况不对,想要关停但阵眼上的四人已经如波纹荡漾开般倏地消失。天色微暗,东北方向的云层流动显现出明暗交接的云纹,集中目力能隐约看到一匹白马极快地从云纹间穿行而过。
“糟糕。”伏昭转头跟赵遐确认,“郡守可看清了?”
赵遐面色凝重,开口道:“一清二楚,白驹过隙,是十二大漂浮秘境之八的白驹秘境再次现世。”
漂浮秘境实质上是一个个碎片空间,无法像那些空间完整的秘境固定多少年开启一次,也无法主动蹲点进入,只在空间转移的过程中有一定几率被随机吸入。如果获得了秘境之主的认可得到本源灵宝,碎片空间也会随之解构,不会像固定秘境保留下来一方遗迹。
从白驹秘境出来的修士不多,因此对白驹秘境非常有限的认知就是它是一处与时间有关的秘境。伏昭抬臂招手,“都随我来,试试能否入境。”
赵遐再次启动传送阵,伏昭等人脚下阵纹亮起,这一次稳稳当当踏上了传送去丹心的轨道。就该跟她们一起传送,伏昭叹口气,有诸葛扬在基本安全还是有保障的,只盼她们几个的入境点在一起,别被分开。
华决明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决明小师妹?小师妹?醒醒,入门仪式要开始了。”华决明睁开眼睛,将她摇醒的是个温柔女子,一身浅灰的法袍,胸口用黑白两色的线绣着素玄二字。
女子看她有些茫然的眼神,只当是她还未记清门中师兄妹排行,开口说:“我是三师姐,入门仪式结束之后大师兄会带你们新入门的去武库挑灵刃,大师兄最擅长因材施教,可千万不能错过。”
华决明第一反应就是他妈的不会又穿越了吧,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穿的还是熟悉的那身白裙子,摸摸腰间的宝石小匕尚在才稳住心态。情况不明,先应承下来,华决明点点头说好,跟着三师姐出门去了。
“小师妹是木灵根,其实更适合法修,但师父说你一心痴迷刀法武技,执意要选我们素玄刀宗。”三师姐眉眼弯弯,“不用担心,我们都会多多督促帮助你的。”
她的话华决明听在耳朵里不亚于是恐怖故事,崩溃了,怎么还强制转专业,谁要练刀,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华决明勉强露出个笑,一路上拼命观察,试图寻找三个同伴的踪迹。都在一趟传送中出的事故,说不定离得很近呢。
入门仪式不算繁琐,华决明站在最后排,大家跪就跪,大家拜就拜,大家敬茶就敬茶。一套流程走完,一个浓眉大眼的魁梧男出来引路,“诸位师弟师妹,随我去武库挑选灵刃吧。”
看来这就是大师兄了,华决明在武库里继续探头探脑地观察身边“同学”,确认没找到熟悉的面孔后失望地叹了口气。
“木系灵力本就难以吸引灵刃,小师妹,莫要气馁。”大师兄走过来,“若是没有你能引动的长刀,来试试这边的短刀,一样有高明的刀法可练。”
他的话倒是提醒华决明感知了一下自身修为,练气六层,但不是倒退,好像是被什么压制了。华决明脑子飞快运转,与修为压制相关的,除了自己主动,好像就是进入一些特定的秘境会有限制,所以现在是被传送进了什么秘境吗?
记忆里有关秘境的知识储备仅限于设计许多关卡考验的类型,可眼前这些人是什么,显然不是跟自己一样的外来人士。
“小师妹,快试一试。”大师兄在催促,华决明的现代思维发散起来,好熟悉的感觉,有点像玩游戏NPC推剧情。华决明环视一周,发现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或多或少关注着自己,等待新的“剧情”产生。
角色扮演吗,如果不按照常理出牌会怎么样。华决明想试试,但又不敢太出格,想了想说:“大师兄,我能不能不练刀啊?”
同门们齐刷刷看了过来,大师兄更是直勾勾盯着她的脸,沉下嗓音道:“师妹入门时立誓要练刀,岂可儿戏。”
华决明被他盯得有些毛骨悚然,早上叫醒自己一脸温柔的三师姐此时也眼神冰冷,第六感察觉到淡淡的危险信号,华决明急忙扯出个笑来,故作轻快地说:“我开玩笑的,我只是怕自己练不好。”
大师兄闻声脸色缓和了许多,安抚道:“不要怕这个,师兄师姐都会慢慢带你练。”他抬手拍拍华决明的肩示意选刀,这次不能再拖,华决明调动灵力,引来一把一尺长的短刀。
三师姐同样恢复了温柔的笑意,也不在意华决明引动了什么品质的刀,只要选了刀就好。
大体上不能违背预设剧情,华觉明暗暗记下。
“好了,现在便随我去演武场吧,教你一套入门刀法。”大师兄甚至将剩下的人直接扔给三师姐,示意华决明跟上他。
上一秒还在说慢慢练,华决明皱眉,这剧情未免太急了,还如此生硬。华决明握紧短刀,大步跟上去,她倒要看看最后演的是一出什么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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