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晟将衣摆一掀,席地而坐,唇角上挑,方才的凌厉从凤眼中消散。
他抬眼看着几人,“坐啊,站着多费力气。”
一声轻笑从宋祈安的唇中溢出,她原地盘腿坐下,两双相似的眸齐齐看向站着的二人。
燕南飞没有多问,直接坐在了宋祈安的身侧,徐雪林见这幅场景唇角轻抽,视线在三人和上方的石板上来回转着。
他挑眉问道:“就这么坐着?”
“不然还有什么办法吗?”宋晟身体朝后一仰,靠在石壁上,脸上毫无焦急之色,“莫非你敢开石板创出去? ”
徐雪林曲腿坐在地上,“自然是不敢。”
地洞的路口极窄,仅能让一人通行,连剑都无法打直,而外面又有人守着,若他们敢探头,下一刻头和身体是不是连在一起都不好说。
四人坐在地上,却也不是真的只是干等着,宋祈安将身上搜刮干净,所有随身带着的物件都被她摆在了地上,可惜即便如此,数量也是少得可怜。
她看着地上那三瓜两枣,对自己过于依赖购物令牌的行为有了深刻的理解。
“怎么会只有这么点东西啊。”宋祈安崩溃地拉扯着头发,地上只有两张通讯符和三张灵兽符几张朱紫宜送来的符以及一把贴身的匕首以及一块桂花糖。
燕南飞捡起地上的三张灵兽符,“我记得你原先有许多这种符纸的。”
“都是黑市淘的,后来和御兽宗合作后为了图方便就直接放在购物令牌里了。”问起来就是后悔。
燕南飞若有所思地看着三张符纸,分辨这上面已经有些模糊的字眼,“这是一张石甲猪,和两张钻地鼠?”
宋祈安凑过去看了眼符纸,苦着脸点头,怎么偏偏是没有什么战力的钻地鼠呢,钻地鼠有什么用,难道还能让它帮他们挖个埋尸的地方吗?
——等等,挖?
她的眼睛蓦然睁大,看着燕南飞,而燕南飞那双琥珀色的眼中未显丝毫疑惑,显然他也想到了。
“我们可以让钻地鼠将洞挖大,或者换个方向挖一个新的出口。”
宋祈安立即起身,在洞内来回走着,寻找着合适的出口,998被她唤出检测洞外的情况,最终停在了最窄小的通道处,她右手轻轻一抬就能碰到石洞的顶端。
“在这里挖洞是最轻松的,而且与来的入口也有些距离,相对不容易被发现。”
燕南飞也跟了过来,他摸着石顶,感受着区别,“可以,不过我们还需要有人在洞口吸引那人的注意力。”
徐雪林自告奋勇:“我来。”
“我和你一起。”燕南飞道,“祈安你和宋晟带着钻地鼠挖洞,我和徐雪林吸引那人注意。”
宋祈安点头答应,她将石甲猪的符纸塞道了燕南飞的手中,随后便撕开了另外两张符纸。
燕南飞接过符纸后未置一词,起身回到石板之下,胜邪剑被他拔出朝石板一劈,石板上瞬间出现裂痕,燕南飞敏锐地发现石板背后那人动了,随后他迅速唤出石甲猪,让其在石板裂开后迅速堵住洞口,按照他的想法动作,时不时地挪开石甲给燕南飞空出出剑的空间。
另一头两只钻地鼠迅速开始挖着上方的岩壁,宋祈安将匕首递给宋晟,接着拿着剑就开始朝石壁劈去。
时间久了定会被发现异常,不如快速地结束,在外面的东西还没有反应过来时。
宋晟看见宋祈安乱挥剑的模样龇牙皱眉道:“你这般用剑不如让它烂在外面。”
“什么?”宋祈安一开始没听清,缓了一下才意识到宋晟说了些什么,一双眼睛立即瞪向他。
“没事,乱说的。”宋晟抿唇一小,拿着匕首加入了挖洞的大军。
二人二鼠合力,上方机会被挖空,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石皮,只要用剑一挥就能将其破开,宋祈安后退两步,立即唤来了燕南飞和徐雪林二人。
三柄剑一齐发力,石皮瞬间被破开,碎石子散了一地,光线瞬间洒入洞内,宋祈安拉住宋晟点脚跳出洞外,她的眼睛轻轻眯起,看清地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黑影,立即联想到石壁上的那些画。
燕南飞与徐雪林已经落地拿剑斩杀着周围的鬼气生物了,宋祈安随手将对付鬼气都被符纸丢出,地上密密麻麻的鬼气瞬间被吸收到一起压缩成团,随后被宋祈安一脚踢开。
她落到地上,视线随着被踹开的鬼气挪动,心中可惜噬渊无法出力,这鬼气只是暂时被解决罢了,无法真正将其消灭。
掌声传来,几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衣男子带着面具站在原先的入口,那银色面具覆着寒霜,不由来的让她想起一个逝去的故人。
不过那白衣男除了面具其余地方与越阡没有丝毫相像,他一开口便让宋祈安皱起了眉头。
“我本以为只有两只臭虫呢,没想到是四只。”
话中含着恶意,看来是不想善了,宋祈安抽出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持剑直直地冲向那人。
仅是几招她便探出那人与琅司的功法路子一致,学着燕南飞杀琅司的剑法朝那人攻去,她没有想着真能杀死那人,于是分出心思开口问道:“该怎么称呼?”
面具男开口道:“将死之人居然也有心思知道我的名字?”
真是狂妄,宋祈安腹诽着,面上却是不显,“死也要死个明白,听闻魔域有四位能人可以掌控鬼气,不知你是其中哪一位?”
“流束,记住这个名字,因为你将死在我的手下。”
宋祈安几不可见地挑眉,手中的剑轻旋,借力后跃,远离了流束,然而剑式并未结束,她扯步的瞬间,燕南飞持剑劈砍而上,立即将流束架住不能上前。
宋祈安停在宋晟的身前,看着远处交缠着的二人,不断对比着流束与琅司的区别,时不时地出声提示着。
而那些零散着的鬼气生物被徐雪林阻拦,宋祈安偶尔补上几剑,确保没有鬼气生物可以影响到中间的交战着的二人,流束的实力显然比琅司强上些,他未被燕南飞如疾的攻式影响,反而时不时地唤出鬼气影响燕南飞的剑招。
“你这剑法似乎有些眼熟?”
流束的话如雷一般劈在燕南飞的心间,燕南飞的眼神一凌瞬间盯紧流束,声音收紧:“你认识这剑法?”
流束似是恍然大悟,眼尾翘起,“哦——这不是克制冯冠清的剑法吗?”
他的唇角勾起,宛如鬼魅,“他最喜欢这剑法了。”
“谁?”他是谁?燕南飞盯紧流束的眼睛,手上的剑更加凌厉。
流束漫不经心地看了燕南飞一眼,后撤一步格挡燕南飞的剑,“我们还帮他找过这种剑法呢。”
“是你们做的?”燕南飞双目通红,一向稳当的剑因为愤怒多了丝破绽,被宋祈安察觉。
宋祈安拧起了眉,一旦提到燕氏燕南飞便容易被影响,她担心这样下去会被流束抓住机会反攻,于是她压低声音问:“宋晟,对他们能用蛊吗?”
宋晟点头,二人交换视线,一个计划骤然诞生。
“倒是高估我们了。”流束不慎被剑刺中,嘴角溢出血,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毫不在乎的神色,“居然伤到我了,有趣,修真界的人果真是不容小觑。”
“他究竟是谁?是谁屠了燕氏?”胜邪剑泛着寒光,从空中劈下。
流束被剑所伤,原先漫不经心的眸子渐渐冷下,身上流出的鲜血逐渐泛起了黑气,右手曲成抓状,蠢蠢欲动。
然而在他攻击前一道黑色的东西迅速朝他飞去沾上他的血后钻入流束的体内。
流束一惊,爪状的手立即一缩,方才凝结的鬼气从手心消散,他慌张地查看着身上,“什么东西!”
“不过是修真界的小小特产罢了。”宋祈安超前一步,赶在宋晟前先一步张口出声。
宋晟向来喜欢阴着行事,闪出用毒用蛊以及一些暗器,与敌人正面交锋时的能力便不够看了,她不能让流束盯上宋晟,万一宋晟出了什么意外便不好了,她一定会恨自己的。
“特产?”流束果然以为蛊是宋祈安下的,一双眸子含着怒火,阴狠地盯着宋祈安。
下一刻,流束暴起,双爪凝满鬼气超宋祈安冲来,却被燕南飞一剑拦住。
“我在和你说话。”胜邪握在燕南飞的手中,发出铮铮剑鸣。
流束含着杀意的目光看向燕南飞,利爪也换了方向超燕南飞的身上攻去,燕南飞眼神一转,胜邪立即化攻为收。
宋祈安轻咳一声,宋晟立即会意暗中催动蛊虫,钻心的疼立即从流束身上出现,他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
自打他们四人拥有了鬼气后便再也没有人可以这般伤到他们了,他已经多少年没有尝过疼痛的滋味了。
“我猜你现在感觉自己的心脏处有万千条毒蛇钻过。”宋祈安嘴角勾起,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像个恶人,抱臂看着流束,“你以为拥有鬼气就很强了吗,那可是远远不够的,不知道与你们合作的那人是谁呢,他应当除了鬼气还会许多东西吧,真想见见他呢。”
宋晟从后探出头来,一双凤眼盯上流束,声音暗哑,带着蛊惑:“他是谁呢?”
流束头痛欲裂,只觉得方才眼前那个令人厌恶的女人又长出了一颗脑袋,那双眼睛盯着他,摄人心魂,他的眼睛逐渐失去了光彩变得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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