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这样马车由于惯性一时间无法停下来,眼见就要掉下去了。
雷诺在上面破口大骂,倒没有什么用,就是让陆景歌更加手忙脚乱,胡乱拽着缰绳。
这马距离悬崖越来越近反而激起求生欲,直接往旁边的丛林奔去,那铁质的车厢再也不受控制,惯性往前冲向了悬崖。
这下真要送命了。
车厢划出道路,整个悬了空,雷诺死死的扒着车顶,车子和马的拉力呈现了一个难得的平衡,但车厢太重了拽着马往悬崖方向划去。
“安洛尔,你还活着吗?”雷诺的声音响起,他现在堪堪攀住边缘,整个人悬在外面,一松手恐怕粉身碎骨。
陆景歌被甩了出去,在平地上翻滚了好远摔的七荤八素,幸好没有甩下悬崖,他听到雷诺的呼喊赶快爬了起来。
“活着呢,咋办你要掉下去了。”陆景歌拽着马,他也不敢离的太近,但仅凭他的力气很难拉过来。
“废话,老子知道要掉下去了,砍断马套!”雷诺大声指挥开始自救。
“什么?!”陆景歌怕不是听错了,马套斩断,除了马其他的都要掉下去了。
“少废话快做!”雷诺另有打算,如果马也跟着车掉下去了,他可能也会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套住带下去。
雷诺这么说一定会有自己的打算,陆景歌也不再询问开始用自己的刀利落的割了起来,“准备好最后几根了。”
“好,你小心一点别被绳套抽到。”
“好。”
“最后一根了。”说完将一刀砍断唯一的一根维系。
轰隆一声巨响,车厢就掉了下去,而那匹受惊的马奔向了自由和远方,陆景歌顾不上那么多了,他赶忙跑到悬崖边上,看着已经无影无踪的车厢陷入悲痛,雷诺呢?
“呦……”那粗狂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听起来很吃力。
雷诺并没有掉下去,但是情况也万分的危险,在最后一刻他一跃而起,将他的巨刀死死的定在那笔直的悬壁上,这下他除了这把刀再无其他了。
“等着我救你上去。”陆景歌环顾四周,想找个什么把雷诺捞起来。
“等一下。”雷诺知道马一定是跑了的,周围什么都没有,这里土质松软掉下去是迟早的事情,就是找援军也来不及,其他的事情他想办法,有些事情必须给陆景歌交代清楚。
陆景歌又趴在崖边探出了头。
“我告诉你,你直接往拜伦的村子走,我们在哪儿汇合,一定要行动快,我怕他们又追上来。”说话间隙,那插着刀的土慢慢松动。
“我知道了,我先救你上来。”陆景歌想用衣服把雷诺拉上来,奈何衣服太短了,刚好够不到,没有树枝,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
“你别担心我想好了办法。”这话说出来连雷诺都不信,他就是怕这小子又哭了,他平生就见不得别人的眼泪。
这鬼话能骗的过陆景歌,他知道全是安慰的话罢了,还没等陆景歌在说些什么、做什么,周围的土再也承受不住雷诺的庞大身躯,他终是掉了下去。
“记着我说的话。”这是雷诺掉下去的最后一句话,他还在想着陆景歌。
陆景歌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无力的看着——还是原来的那个他,还是无能为力。
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陆景歌抹了一把脸,虽然雷诺的生机很小,但是他还是选择相信一下,而且他自己不会一直是水逆吧。
刚刚的情况危急,准备上路才注意到自己的背包中的另一个物件,他赶忙打开检查东西是否完好,然后就发现那枚圣洁而花纹繁琐的圣器变弯了,可想而知自己刚刚摔的多重,想用手捋直了但是凭他的力气办不到,也放弃了。
紧张感过去,他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浑身各处的疼痛,东西没丢就好,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赶往拜伦的领地,陆景歌盯着圣器看了一会儿,放回到包中。
一路上平安无事,担心的后面的那些吸血鬼,没有在追上来,自己不能掉以轻心,翻过了这个山峦,面前一片广阔,是一片广袤的原野,旁边是一条蜿蜒湍急的河水,想来距离自己的目的地也不会太远了。
陆景歌赶往河边,趴在河岸边喝了些水,洗了一把脸,急促的马蹄声打破原本静谧的环境,陆景歌想找一处灌木或树林躲一躲,但是如此平坦的地方怎么会有遮蔽物。
抬头看去像是铁骑,银色的盔甲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不知道自己遇到的到底是哪一路人。
对方也像是发现了陆景歌的存在,笔直的超这边逼近,他们很快将他围了起来,挡住了陆景歌的去路。
他在里面就像困在中间的一个小鸡仔,里面战马的个头要比他高很多,玄铁的马甲更是增加很几分威严,打着粗重的鼻响,不满意的刨着地面,铠甲碰撞发出哐当的响声。
这些骑士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其中的一人抽出腰间长剑,将陆景歌罩袍的帽子挑了起来。
这些人看到陆景歌的容貌突然窃窃私语。
“你是谁?从哪儿来的?怎么在这?”其中一人盛气凌人,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
陆景歌被迎面的光照的睁不开眼睛,眼睛泪盈盈的,看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欺负,“我叫安洛尔,北面来,去拜伦大人的领地。”
“声音是个小子。”
“我说不能看面貌吧。”
“嘿嘿,你输了回去了好好招呼我们。”
“我不信,这样子是男的?。”
其中的几个人嘀嘀咕咕一直讨论陆景歌是男是女,但全被他收入自己的耳中,陆景歌微微颦蹙双眉,不满也未敢说话。
这些人并没有因为陆景歌的话,而对他彻底的放心,下了马,穿着沉重的铠甲走到陆景歌面前,强行拉着陆景歌的手在手上狠狠的一刀。
“嘶——”陆景歌疼的吸了一口冷气,伤口狰狞,看着那鲜血慢慢的溢出。
要是以前,他一定会对赫伯特说不要浪费,现在只能看着它掉落。
抓着他的手的人,对着旁边的人点了点头:“没有问题。”
旁边的看样子是个骑士长,这才放下了戒备,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陆景歌,“为什么去那边。”
陆景歌捂着伤口,趁着刚刚的疼痛,带着哭腔说道:“路上遭遇了劫匪和朋友走散了,他说让我去前面等着。”
骑士长眼神明显的一沉,“劫匪?”
陆景歌点点头,眼睛中的眼泪开始啪啪的往下掉,指着刚来的方向:“很厉害的,不知道是不是巫女,跑的非常的快,力气非常的大,把我们的马车也推到了悬崖下面,我的朋友也掉下去了。”
声泪俱下,鼻涕也流了下来,反正怎么惨怎么说,装作自己什么都不懂,这一顿话让他自己也差点相信了。
“你能具体形容一下吗?”骑士长明显的感兴趣了很多,声音也缓和了很多。
陆景歌哽咽着,就把遇到那些流民的过程说了一遍,但是到了他们战斗那里全都改了改,把自己装作无辜的过路人,添油加醋的说,看他们样子在追刚刚袭击他的人,最后哭的抽抽搭搭说道:“请帮我救救我的朋友,我只有他可以依靠了。”
听完他的叙述之后,骑士长意识到他们找的人确实从这边走的,对旁边的人说道:“去吧。”
这些人马上分成两队人,大多数人全部朝着陆景歌指的方向追去,而留下骑士和骑士长则留在陆景歌旁边。
陆景歌内心默默抱怨,怎么都不去追,看着这些人腰侧的长剑,吞了吞口水,但愿没有什么太大的破绽,他可不想做剑下亡魂。
“回了。”骑士长打算就这样打道回府。
旁边的一个人牵过来一匹马,陆景歌为难的看着这高头大马,磨磨蹭蹭扭扭捏捏。
他人都已经上马等着了,骑着马的骑士长打了个转到陆景歌的旁边,问道:“不会?”
陆景歌此时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
“路易,带着他。”说完带着队伍前面先走了,留下那个叫路易的骑士透过他的那个铁头盔的缝隙盯着陆景歌。
据陆景歌观察他在队伍中不怎么说话,此刻看不清他的眼神,却被他不言不语盯的发毛,于是陆景歌抬头露出一个最无辜的微笑。
“上来吧。”富有磁性的声音不似刚刚那些人那么粗犷,但是极其冷漠。
即使那马镫为陆景歌留了出来,陆景歌也上的非常吃力,原本乖乖站着的马也不耐烦的甩着头,似乎嫌弃他太过笨拙。
路易等了半晌后,一把从陆景歌的后腰将他拽了上来。
未等陆景歌坐稳,便策马疾驰,差点又把他仰了下去,那硬邦邦的铁衣没有任何可以着力的地方,陆景歌又怕自己掉下去,赶忙环着对方的腰。
*
此时的雷诺,他还挂在悬崖下的大树上,没啥问题,就是腰扭了,天无绝人之路,他手里刀早已经掉落到树下面,他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酒袋。
“嘿,居然还在,感谢上帝的馈赠。”
说完就要往嘴里灌,但是一滴也倒不出来,他这才看到底部的那个小洞,于是泄气的将酒袋甩到脑后,仰天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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