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蛋鬼和蝙蝠螨？”
虎杖悠仁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脑袋微微低垂，琥珀色的眼眸沉在眉骨投下的阴影里。
“这两个名字……听起来一点都不像能把整个日本术师团灭的反派啊？”
杰森将手中最后一小块吐司放回瓷盘，指节叩了叩桌面，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原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语气也沉了下来。
“别被名字骗了。那俩玩意儿在哥谭的‘麻烦排行榜’上，稳稳能排进前五。
但你猜怎么着？在蝙蝠的记录里，他们俩加起来，总共也就来过我们世界不到两次。算上你们遭遇的那次，满打满算才三次。”
芭芭拉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了几下，电脑屏幕上调出两张模糊的旧档案照片，其中一张是漂浮的彩色烟雾团，边缘泛着荧光；另一张是手掌大的迷你蝙蝠侠装扮小人身影，披风上还沾着不知哪次搞事留下的火星子。
“十年前他俩就联手闹过一次大的，把大都会的信号灯改成了小丑脸，还用第五维度能力把超人的披风变成蕾丝边，当时蝙蝠侠花了三天才把他俩的烂摊子收拾干净。”
“第五维度？”虎杖悠仁的目光牢牢锁在屏幕上，身子不自觉地前倾，专注的聆听着耳边的情报。
“他们自称是五维生命体，”杰森走到书柜边，对着虎杖悠仁说道。
“按他们的说法，我们这个世界在他们眼里，就跟一本漫画没区别。而且这种‘漫画’，在他们那儿还多得数不清。”
说着，杰森从旁边的书柜上掏出了一本崭新的漫画，对着虎杖悠仁比划了一下。
漫画书看上去根本就没有开封过，似乎是某人送给芭芭拉的礼物，但芭芭拉之前明显没有观看的心情。
“捣蛋鬼还算好对付，那家伙的目标基本只盯着超人。但蝙蝠螨……比捣蛋鬼能闹腾十倍。”
杰森也说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自己属于蝙蝠阵营的，所以才会对蝙蝠螨那些闹腾的印象如此之深。
而事实上按照他以及蝙蝠侠一贯的印象，那两个五维生命都只是像闹腾的小孩子一样，不断的试图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搞出的破坏比起伤害更像是恶作剧。
“果然不能对这群罪犯掉以轻心，这两个家伙下手够狠的啊。”
“得赶紧把这件事情告知给布鲁斯。”
芭芭拉说着就去拿桌面的手机，杰森脸色看上去十万分的不爽，但出于对大局考虑，到底是没有阻止。
电话响了足有七八声，才终于被接通。听筒里传来老者温润又优雅的英伦腔，带着几分歉意
“芭芭拉小姐，很抱歉，老爷此刻正忙着，暂时抽不开身。您若有要事，可以先跟我说，我稍后会代为转达。”
“阿福是有关于虎杖以及日本术师的死亡真凶，根据虎杖的描述，对象很有可能是本来是第五维度的捣蛋鬼以及蝙蝠螨。”
芭芭拉尽量用最简短的语句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转述给阿尔弗雷德，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隐约能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接着便是阿福带着歉意的声音
“抱歉，请您稍等片刻。”
又是一阵短暂的安静，不过这次没等太久，阿福的声音再次传来，依旧温和，却多了几分郑重。
“老爷已经知道了，但他眼下确实没办法及时赶到你们那边。
他特意嘱咐我转告几位，捣蛋鬼与蝙蝠螨的力量远超常规认知，万不可擅自行动。
等他处理完手头的事，会尽快协调应对方案，在那之前，还请几位尽量维持现状，不要轻举妄动。”
几乎就是在阿福话语刚刚说完后，杰森就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嗤笑，连带着眉宇间都带上了浓烈的反抗意味。
当然这股不满绝不是对着阿尔弗雷德，他只是单纯有且仅针对那愈发讨人厌的老头子。
“阿福你不用帮他润色，这家伙的原话是不是让我们待在原地，什么都不准做，并且每一步行动前都要报告给他？”
“……”阿福在几秒钟诡异的沉默后，才再次接上了话头:“老爷只是想关心你们，他太过于紧张了。”
杰森对此的反应则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不过索性电话另一头的人也看不见。
等芭芭挂了电话，三人对视一眼，气氛一时有些沉闷。还是芭芭拉先动了手，指尖在键盘上敲了两下，屏幕上的捣蛋鬼与蝙蝠螨的情报便被切换成了之前的双面人资料。
“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杰森眉头皱的像是当场就能拧成麻花一般，边看着屏幕内容，边小声抱怨了一句。
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无意识的呢喃，如果不是房间内极度安静，加上几人之间凑的距离也非常之近，芭芭拉和虎杖悠仁或许根本听不见这声抱怨。
而这一句话也让芭芭拉露出了些许回忆的神色，在长久的阴霾之中，曾经那些美好的经历于记忆中似乎也蒙了尘，现在蓦然想起竟有几分恍然隔世之感。
曾经的布鲁斯·韦恩是怎样的？
哥谭的黑暗骑士，雨夜中的守护者，罪犯们的克星，实际上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会为了没能救下的人自责，也会为了孩子的一点进步真心欢喜。
蝙蝠侠的诞生本就源于一场刻骨的悲伤，布鲁斯最初的心愿，不过是想让这个世界上，不再有孩子像他当年那样，在几道枪声之下彻底的失去父母。
所以当自己扮引起父亲的角色时，让人感到意外的，卸下盔甲的布鲁斯远比所有人想象中更开朗、更开明，是一个会站在孩子角度思考的家长。
他会在脱掉脸上的面具后，会用手指抚去少年脸颊无意间沾染到的血迹，笑着对刚刚上任打击罪犯的迪克比一个大拇指。
在迪克紧张而又期待的注视下，说上一句好样的，这可比我第一次的时候可强多了。
他会像个严格却心软的导师，当芭芭拉行动因为大意失败后，有条不紊的救起少女并为之收拾烂摊子。
在芭芭拉紧张的等待批评时，严肃却又宽慰的说所有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怎么避开下一次的错误。
杰森至今都还记得他和布鲁斯的初见，作为犯罪巷长大的孩子，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在阴沟里腐烂一辈子。
但一次不知天高地厚的胆大妄为，却彻底的扭转了他的一生。
因为缺钱他路过蝙蝠车时，脑子一热就动起了歪心思，长久的街头磨练经历，让他高估了自己的水平，妄图卸下了蝙蝠车的轮胎。
之后更是因为贪婪以及自视甚高，他狂妄的将四个轮胎一同卸下，一回头被身后早已等待多时的蝙蝠侠逮了一个正着。
然后就是他这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夜，他被恐惧的象征往手里塞了一个热气腾腾的汉堡，在夜风中与黑暗中的骑士在屋檐上共进晚餐。
被黑漆漆的大蝙蝠用原本给罪犯带去惩戒的利爪，从泥潭中轻柔地拉扯出来，脏兮兮警惕的小鸟团，被轻柔的洗去了身上的污浊，被放入了温暖的巢穴之中。
他也终于再次有了一个家。
“布鲁斯这段时间变了很多，”芭芭拉垂下眼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边缘，眼底有一闪而过的锐痛:“或者说，我们所有人，在这段时间里都变了很多。”
芭芭拉垂下眼眸，眼中尖锐的恨意一闪而过，他们都很清楚造成这一切的人是谁，那个李英早就该下地狱的畜生，但却又都对此无能为力。
“我不回去了，反正老家伙现在身边有提姆，有我没我都一样。”杰森心底杀意沸腾，他在此刻彻底下定了决心。
布鲁斯是一个好父亲，哪怕时至今日杰森也坚定的相信这一点，但很可惜他却从来都不是个好孩子，也永远都不可能是。
“你不回家了吗？那你之后怎么办？”虎杖悠仁在此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直到此刻才终于忍不住，语气里带着点担忧。
“你和提姆是完全不一样的。”
“收起你心中无处散发的善良。”杰森睨了一眼虎杖悠仁，当决定已经定下，他就没有想过后悔。
“只是离家出走而已，我们家老传统了，迪克当初见我被布鲁斯收养的时候，就这么闹过一次，我只不过是遵循了这一传统。”
在做好所有准备弄死小丑之前，杰森在心中发誓自己无论被逮回去多少次，都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逃出来。
“我作证他说的是真的。”
芭芭拉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却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带着点调侃，也带着点怅然。
她对杰森的决定并不意外，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释然。
以前是迪克，现在是杰森，将来或许还有提姆。那些曾经躲在蝙蝠侠羽翼下的小鸟，总有一天会长大，会展开自己锋利的羽翅，不再需要依赖巢穴的庇护，独自翱翔在哥谭的夜空里。
哪怕这条路，注定要跟曾经的“守护者”走向不同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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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43.曾经的布鲁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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