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闹够了吗?”
在沐昭抬起头的瞬间,一道苍老威严的嗓音响彻九层塔内。
呵……终于现身了。
沐昭眼底闪过一丝讽刺。
——
中洲城
叶非夜一路神情恍惚,星星点点烛火在黑夜中晃动,竟也如夜观鬼火,不知方才究竟是梦是幻。
天夜色正浓。
中洲城有宵禁,一路走来冷冷清清,路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来到中洲城城主府门前才最总算见着个活人。
当他站在高大巍峨的朱红金钉门下,才猛地停下,恍然透过一口气,仿佛重新活来一般。
当即,叶非夜想都没想就在侍卫的嚷嚷声中,运气灵气,敲响门口的鸣冤鼓——
“五岳门座下叶非夜,今有血案一桩,牵连重大,望速报城主府!”
两个正欲阻拦的侍卫面色一变。
对视一眼后,一人留下询问叶非夜,另有一人立马回府禀告。
“仙长稍等,请先随我到治安所详细道来……”
——
凭栏处,一位身着蓝色道袍的苍发老者,缓缓自黑暗中步出。
鹤发童颜,双目炯炯有神。
沐昭并不惊讶,唇角掀起,淡定打了个招呼:
“天一宗掌门沧虚真人,真是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不知掌门是打算除魔卫道,还是杀人灭口?”
她语气赞叹,听起来却莫名讽刺。
可不是讽刺,身为天一宗掌门,不仅容忍治下有此等恶行发生,助纣为虐;又在沐昭杀人时隐忍不发,借刀杀人保全名声。
归根结底,他才是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啊,如今又来发什么事后慈悲,装什么我佛慈悲。
啧啧,真不要脸,不愧是当上掌门的人。
沐昭暗自感叹,自己要学得还多着呢。
闻言,沧虚真人目光微闪,冷哼一声:
“你这小辈,装神弄鬼便罢了,好生轻狂,难道无人教你尊敬长辈?”
沐昭听了这话,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
沧虚真人皱起眉头,听着耳边刺耳的笑声,一时之间也摸不准沐昭的底。
他之所以一口一个小辈,不过是看出此地原本就有压制修为的阵法,而对方不过借用此地原有阵法再加上诡异莫测的手段才困住许多人,自己却始终在幕后没有真正出手。
真正需要忌惮的是他手中的法器,能形成独立空间的法器啊……
沧虚真人眼底闪过一丝贪婪。
他断定此人修为定然不高,要么……沧虚真人目光一闪,要么就是其他大能派来的马前卒。
沐昭笑够了,一眼就看出对面在想什么。
她眯了眯眼,心底冷笑一声。
她现在确实打不过沧虚真人,可是……
沐昭望向对面的眼神意味深长,谁说对面这个就是真正的沧虚真人了?
……不过一具分身。
真正的沧虚真人还在天一宗闭关呢。
现在的沐昭对上他一道分身,谁输谁赢可尚未可知。
尤其是——
对方傲慢到最后出手,给了她充足的时间发育,培养出这座困住所有人的牢笼。
“将永固公子放了,告诉我你背后主使是谁,老夫也不是不能考虑留下你。”
闻言,沐昭感到诧异,她看着沧虚真人,语气微扬:
“你人还怪好的。”
怎么?
沐昭思考片刻便明白过来,是看她杀人利落,想要她做手上的刀。
想让她当白手套?
沐昭感慨:“老头死到临头还挺会做梦的啊。”
“你!”
沧虚真人眼底闪过一丝愤怒,然而很快就压了下去,他的目光看向沐昭,忽然带上一丝怜悯。
“死到临头还嘴硬,你可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谁?就连你的主子都不敢……”
“知道啊。”
沐昭笑得十分开朗。
“……中洲城城主府大公子嘛。”
传闻,仙人境八重的中州城城主最宠爱的孩子。
——
城主府
叶非夜焦灼地走来走去,忍不住向一旁正在慢悠悠记录的文书问:“城主什么时候来?”
文书是一个颤巍巍的凡人。他鼻梁夹着一枚雾蒙蒙的镜片,枯树枝般的指头夹着一根分叉毛笔。
闻言,他一手搁在耳后,大声道:
“啊?公子你说什么?方才你报案的信息还有几处没有完善,可否请你再从进入那个地方……额……什么地方来着?”
叶非夜忍无可忍,猛地停下脚步:“丹宸阁!”
“哦……对对对,丹宸阁。”
文书歉意一笑,避开了叶非夜的目光,慢吞吞道:
“可否请您从进入丹宸阁后发生的事情再讲一遍?”
“另外啊,私自进入黑市触犯了中洲城治安法第三百六十一条,就算您身为仙门弟子也不能免罚,同时身为仙盟中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
叶非夜深吸一口气,强压怒气。他就算再傻也知道城主在敷衍自己。
他……只是不肯相信。
自进入中洲城地界以来发生的一幕幕浮现在他眼前。
先是被拐卖的少女,地下黑市贩卖人口,丹宸阁……玉面修罗,中洲城城主的态度!
……还有,那个人最后跟自己的赌约。
难道,他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知哪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叶非夜只觉头脑发晕,浑身上下一阵阵发冷。
“咕噜噜……”
叶非夜脚步踉跄,不知失手打落了什么。
眼前一阵阵眩晕,重影叠叠。
文书还在喋喋不休地说些什么,像一只嗡嗡作响的蜜蜂。
“……”
他勉强扶住墙壁,甩了甩脑袋试图清醒,然而不幸的是——
不知哪来的混乱记忆一股脑涌来,叶非夜头痛欲裂。
最终,他只觉眼前一黑,“噗通”一声倒在这件狭窄的房间。
“诶……诶??”
文书一转头,眼睛瞬间瞪大了,这会子也不聋也不瞎,嗓门都变大了,中气十足。
只见叶非夜昏迷在地,衣服沾满今晚叠加的新旧血迹,一时分不清哪是新伤,双目紧闭,生死不知。
文书一个猛哆嗦,连忙扑了过去。
“仙长,你怎么了?仙长??!”
墨笔在写了半页的宣纸上一滚,模糊了字迹。
这这这……是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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