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顾子衿如临大敌,闪躲着她直视自己的目光,似笑非笑中有些不屑,“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直到这句话说完,她还是不敢抬起目光看林可卿,生怕她像只野兽将自己生吞活吃一般。
“学姐,我觉得……”林可卿故弄玄虚地将后半句话咽下去,煽动着的眼睫如同振翅的蝴蝶,掀起一场风暴般的美丽。
“嗯?”她成功被勾起兴趣,那双始终垂着的眸终于抬了起来。
然而顾子衿正好撞进她恍若黑洞一般深邃的眼,近距离的观察下,那双瞳孔是浅浅淡淡的棕色,恍若蜡封了数万年前秘密的琥珀,叫人移不开眼,想要去探究那番神秘。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在别人面前露出这幅表情比较好。”
在她的视角里,顾子衿红着脸澄清自己性向的时候,倒像是在欲擒故纵,再加上那个令人浮想联翩的表情,让人很难不误会。
“为什么……这么说。”她反思起来自己,刚刚的表情管理是否处理得太过差劲。
林可卿不费吹灰之力地将那抹狡黠压下嘴角,“因为会让人误会,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真的是直女……”她澄清的声音越来越小,要是只看她嗫嚅着的唇形,定会以为她说的是“我真的只喜欢女人。”
“而且就算我喜欢女人,也不会喜欢你。”
这句话倒是出奇得响亮,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说给林可卿听,还是在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爱上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
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的现在,顾子衿始终是觉得她好看的。虽然自己的确很讨厌她,但是她的好看也的确是客观存在的。
她也很想用那些华丽的辞藻来形容她,可是在她的心里,千言万语都不足以形容出她的魅力。
明明长了一张清冷疏离的脸,甚至萦绕在她周围的氧气都仿佛被净化过一般,落在她的肩头硬是给她添了几分忧郁的气质。
所谓人不可貌相,林可卿也不能例外。可谓是高冷其表,闷骚其心啊。
甚至时不时地还要调戏一番自己,明明都强调了很多遍却还是死性不改。
所谓事不过三,正当顾子衿第三次强调的时候,林可卿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变得收敛起来了。
她突然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肌肤饥氵曷症,竟然对于她接下来的话怀揣起期待。
那双圆润的杏眼又垂了下去,忽地瞥见那双宽大的手,纤细的手指骨节分明,青筋也布满其上。
如果她是个护士的话,她一定会觉得这双手真适合打针。
可她是个警察。
所以这双手倒是很适合戴手铐。
顾子衿连忙摇了摇头,试图阻止奇怪的想法越发飘散。
可她到底是个正常的成年人了,刚毕业那会儿忙着工作,没空去同哪个人恋爱。
如今事业倒是稳定下来了,其他不曾圆满之处便显露锋芒,她也自然而然地越发感到寂寞。
顾子衿越是排斥,那些想法越是仿若跗骨的蛊虫一般啃噬着她的脊骨。
面对林可卿的调戏,她甚至感到有些欲求不满。
那只手终于覆上她的脸颊,她甚至能够感受到指尖泛着的微微凉意,到底是自己灼热的面庞更烧人些。
柔软的指尖划过她的下颌,细小的绒毛也随之一颤。
不住游走的指腹游向更加每攵感的双唇,紧实的按压感如同茧丝一般将她包裹起来。
紧接着,便是好似挑拨一般摩挲着那片稍微厚实的下唇,而顾子衿也犹如被茧丝束缚的蚕蛹,享受着濒死的窒息感。
下一瞬,鼻尖本就稀薄的空气又被另一个人瓜分走,她连忙煽动着鼻翼,试图与其争抢那为数不多的赖以生存的气息。
然而心脏停拍的那一际,她竟也随之忘记了呼吸……
“学姐没有误会就好……”
一声呼唤将顾子衿从自己亲自搭建的幻梦中拉扯出来,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想。
可是为什么,如此的真实。
那双手仍然乖巧地垂在那条牛仔裤的中缝线,同顾子衿闷骚的内心构成一道如同山西河南分界线一般明显的对比。
“毕竟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
林可卿上扬的尾调夹杂着几分轻笑,好似诸葛亮的运筹帷幄一般得意。
“你……”一时的恼羞成怒,顾子衿便成了冲动的魔鬼,一个沙包大的拳头便要落在她的肩头。
然而一个及时的牵制,那拳头便凝固在空中。
“警察怎么还打人啊,知法犯法还袭警,小心我报警把你抓起来。”这番话听起来十分具有威慑性,林可卿的语气却十分的和蔼,甚至有几分逗弄小兔子的意味。
顾子衿也随之感受到腕部传来的温热,她的体温好似低了些许,又或者是出于某种难以言说的缘故,自己的体温猛地升高了些许吧。
本以为病症能够得到些许缓解,然而却不如她的意。
饥氵曷症如同被点燃的秸秆,另一个人的体温便好似拂过草原的疾风,那火苗也颇有燎原之势般壮烈。
“我这是为民除害!更何况我就是警察,你要报的话,报我不就好了!”心虚的顾子衿找不到合理的借口掩饰,只得提高声调,侥幸地期待她听不到自己胸腔之中的鼓鸣。
不知是不是她戏演得太过到位,林可卿撒了手,轻笑着不同她计较,“好好好,随你便。”
一番宠溺的应和,下一瞬她便上前两步,微微弯下腰去,双臂展开环在她的后颈,将她整个人都揽入自己的怀中。
“谁让你抱我了!”这一拳没有被打断施法,结结实实地落在了林可卿的后背。
她吃痛地闷哼一声,却仍然不撒手,嘟囔道:“不是你让我抱你的吗?怎么听你还要被打。”
衣物阻隔了声音的传递,她只感觉那声委屈而又略显沙哑的嗓音顺着耳道钻到了自己的中枢,在脑海里绽放了一出绚烂而又轰鸣的烟花,炸得她有些耳鸣缺氧,整个人都欲醉欲仙缺氧般的飘飘然。
顾子衿这才意识到原来她是误会了自己刚刚的话,被荷尔蒙冲昏头脑的她对林可卿拐着弯儿地占自己便宜这件事情浑然不知。
“我打你不需要理由。”虽然心存愧疚,但是傲娇的她也不愿直白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是是是,”林可卿调整了一下姿势,宠溺地笑道,“学姐是我的前辈嘛,职场也是我的前辈,我自然是不可同上司顶嘴的。”
顾子衿只觉她喷热的气息尽数倾吐在自己的耳边,恍若羽毛轻轻地挠搔着脚底,让人浑身战栗。
她不自觉地抠弄起衣角来,忽地惊觉玩弄的不是自己的衣角,原来自己不知何时竟环上了她的腰。
平时倒是看不出来,没想到她的腰真细。
一时感慨,她甚至忘了撒手,反而打着测量腰围的名义又搂紧了几分。
差不多一只手就能抱住她的整个腰,所以腰围大概是在五六十厘米左右?
不对不对,还是得拿个量具准确地测量,可家里没有软尺,能不能不借用工具测量呢?
她鬼市神差地想到用月要去测量,短短一刻钟,她的思维便天马行空地发散到了天际。
鼻腔黏膜忽地钻进一阵扑鼻的奇香,患有鼻炎的她连忙将林可卿推开,
“你喷香水了?”
“没有啊。”她也抬起臂膀嗅了嗅自己的腋下,“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没有。”她摇了摇头没有承认。
说是奇怪的味道也不是,毕竟那不是异味。
至于顾子衿为什么否认,她总不能冷不丁地来一句“姐妹,你好香。”吧。
可说是香味也说不上,毕竟那股味道淡淡的,否则也不会只在她的颈窝间嗅到了。
她吸了吸鼻尖,自顾自地回味起来。
她恍若躺在海边的沙滩椅上,迎面袭来的海风裹挟着海盐的咸月星,木质调里掺杂着甜而不腻的椰香。
是海盐与鼠尾草的味道。
还不等两人再说些什么,一阵急促的钢琴曲铃声便打断了二人之间略显暧昧的氛围。
顾子衿慌忙地从兜里掏出手机,连同着声音一起颤抖的还有那双唇,忘记看清来电显示的她报上了家门。
“喂?金林市局顾子衿。”
“顾队,凤南高中老师报案称有女学生上吊了,我们已经先出发去勘察现场了,你也快来一趟吧。”
原来是痕检科的谭子豪,本就低沉的声音经过电流的特殊处理后听起来倒是更磁性了。
“你知道法医科怎么走吗?”她脸上异样的红晕仍未消散,看起来像个滑稽的年画娃娃。
她点点头,“知道,怎么了?”
“你去法医科告诉唐科长,准备好东西跟我一起出现场,我在车上等他。”
“我?”林可卿竖起的食指指向自己,冲她挑了挑眉,“你使唤我倒是越来越熟练了。”
顾子衿抬起双臂插在胸囗,嘴角勾起一个傲娇的弧度,“我可是前辈。”
“好的前辈。”她翻脸翻得比书快,冷着的脸立马切换成客服亲切脸,笑得比老奶奶还要慈祥。
顾子衿望着她转身而去,目光也被她衬衫腰后侧的褶皱吸引。
她低头回味起右手腕,每攵感的体质总是使她困扰,可是这一次,她却感到庆幸。
她仔细地打量着手腕上那几道仍然泛红的指痕,不自觉地舔了舔略显干涩的唇,连同着湿润的不仅仅那里,还有黏腻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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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驾车窗均匀而节奏地被叩响两声,发呆中的顾子衿闻声望向窗外的同时摇下车窗。
看着那个熟悉的剪影,她心生疑惑道:“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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