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科一事，其直属的辅导员也收到了一定的牵连。杜科入学已久，而很多事情发生的时间甚至可以追溯到两年前，据一些知情人士爆料，当时事发后，被欺负过的部分同学们曾有人找过辅导员反应此事，却被辅导员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给推了回来，再去找人变成了各打五十大板的做法了。
辅导员事不关己，反应多了就会收到一句‘他怎么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
被杜科霸凌要帮人买饭拿快递、刷鞋洗衣服的行为被说成‘同学们要互相友爱互相帮助，不过是举手之劳，你怎么这么没有爱心呢？’
‘你帮帮他怎么了？’
说急了就是一句，‘你这么不合群，以后到社会上可怎么办呢。’
‘我也是为你好。’
被辅导员如此训话的学生眼眶都快被气红了，却又不知怎么怼回去，只得悻悻作罢。期待大学四年生活早早结束，以离那位杜科远一点。
如今杜科离开了学校，那位不作为的辅导员也受到了处罚。被欺负过的同学们均长舒了一口气，仅剩的一年大学时光也不再感到煎熬。欢天喜地地攒了个局，热热闹闹地去校外后街上的一家自助小火锅聚餐去了。
天气还未彻底入夏，夜晚的风还有些凉爽。火锅蒸腾起来的热气扑得众人脸上纷纷染上了红晕。又被冰凉的啤酒镇压了下去。
自助小火锅除了食材随便吃，这里的酒水也是免费畅饮。
秉承着一定要吃回本的原则，桌上堆着一盘盘的肉类，脚下也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的空酒瓶。
这里的酒有些令人上头，没几瓶就多了。
酒喝多了，那脑子转圈儿转的，思维也开始不断发散了。
其中一个寸头小伙仿佛就受到了酒精的影响，猛地一拍桌子，将众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到了自己身上，随即一脸神秘地对着人“嘘——”
众人看过来的眼神都带着些涣散。
——吃饱了就是容易困。
寸头小伙单脚踩在凳子上，一脸跟发现了外星人似的表情，绘声绘色地开始给大家讲述：
“你们听过——猴爪的故事吗？”*1
在讲述到最后有人在敲门的时候，众人原本涣散的眼神都变得清明了起来，寸头小伙还刻意压低了嗓音，以渲染着恐怖的氛围，听得众人面前的火锅仿佛都泛起了冷气。
“然、然后呢？”一名胆子有些小的女生出声提问。
“男人许下了最后一个愿望——让死去的人回到他该回去的地方，于是敲门声消失了。”
故事戛然而止，有些被吓到的几人皆是一副面面相觑的模样，没懂寸头小伙怎么突然开启了张震讲故事模式。
除了一个穿着蓝色帽衫的男生一直安安静静地缩在位置上，对此浑然不觉一般。
“不是，张震震，你突然讲个鬼故事干嘛啊？”
“对啊，这大晚上的，听着怪渗人的……”
“你真以为你张震啊？”
张震震见气氛已经烘托至此，咧嘴一笑，终于图穷匕见似的，将他的发现告诉大家，“你们知道，杜科在被学校开除之前，曾经也许过一个愿吗？”
此言一出，尤其是刚刚讲述过那个有关许愿的恐怖故事，众人一愣，免不得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开始揣测起来。
——张震震要的也便是如此。
“听说在清明假期的时候，杜科所在的那个社团，曾经组织过一次出游。地点就定在市郊的青荒山上。”
“当时我哥们儿也一起去了，”张震震拍了拍身旁的蓝色帽衫，“是吧李午？”
被他拍了肩膀的李午浑身震了一下，似是受到大惊吓的模样，整个人都僵硬在了那里，被蓝色帽衫兜头罩下的脸上惨白一片，突然暴怒而起：
“你不要拍我肩膀！”
反应太大，嗓门也大。吼得众人又是一愣。
张震震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麻溜地从兜里掏出手机，从桌面上点开一个app就摆在了李午的面前，又在人肩头上轻轻摸了两下，随即抬手在人肩膀上空虚空打了一个响亮的响指，最后将自己的两只手并在一起，五指微曲，指尖向上，交叉着、上下左右地开始转动。
——在模拟火势很旺的样子。
众人这下不是愣了，直接被这一套操作给干懵了。
手机app上显示着一张符箓的模样，李午低着头对着符箓拜了拜，又掏出自己的手机开始疯狂的戳着屏幕。
一人好奇地朝人看去，他竟是在敲一电子木鱼！
张震震见怪不怪，安抚下李午便大喇喇坐了下来，给众人解释了一下这番操作的用意。
“喏，这是万鬼避易符，”张震震指着自己的手机，随后又模拟了一下打响指的动作，“这是给人肩头点火，他老说人身上有三把火，拍灭了会出事儿，我得帮他升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生的？响指打火机啊？
另一人又问，“那你这样——”十个指头胡乱动了动，“是什么意思？”
“哦，这个啊，”张震震再次比划了一个手势，“这是手语里‘火’的意思。”
众人：？？？
“你……？”
“他……”
“啊？？？”
“你们这到底是信奉的哪家啊？”
张震震耸了耸肩，“不知道啊，哪个有用信哪个呗。”
“都做一下，这不是保险嘛。”
万一哪个没弄好，这次不灵了呢。
刚刚才消散的恐怖气氛，此时莫名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主要是李午这带着帽子一直埋着头战战兢兢敲电子木鱼的模样，着实是看得人不太舒服。
木鱼‘哒哒哒哒’的电子音效盘旋屋内，张震震叹了口气，这才又张口，“你们也觉得有些不对是吧？”
众人讷讷点头。
“他就是在和杜科一起参加完那次社团活动之后，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神神叨叨地，白天不出门，晚上也不睡觉，整个人越来越萎靡，问他什么问题都是答非所问的，根本没办法好好交流。
“我打听过了，杜科当时许的愿望，是希望自己再也不要挂科。”
“可是……这和他被退学有什么关系啊？”
“学都不能上了，怎么还会挂科呢？”
张震震抿着唇笑，那笑容在这气氛中，看着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有几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总觉得这联系有些牵强，还有几人更是不信。
杜科多行不义必自毙，跟他许愿有什么关系？
就算真的能联系上，也只是巧合吧。
张震震似乎是早有预料，被质疑后反而笑意更深。
“那么……和他一起许过愿望的几个人，回来之后都说运气真好，有的人捡到了钱，还有的人说买刮刮乐中奖了，这也是巧合吗？”
众人蓦地不语，张震震又笑着补充道：“而且这几人许下的愿望都是跟发财有关的。”
似乎为了验证自己话的真实性，张震震还拿出手机，将聊天记录展示给大家。
“刮刮乐中奖勉强算是运气好，但是捡到现金呢？”
“这年头，出门身上带现金的人能有多少？恰好又丢了的概率又有多少？这难道真的不奇怪吗？”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出了木鱼声，四周只剩下火锅汤不断冒泡的声音，跟AMSR似的。*2
“可是……”
交谈中，一较小的声音发出疑惑，“捡到十块钱……也算是发财吗？”
一句话，把张震震刚刚烘托出来的恐怖悬疑气氛全给泼没了。
低低切切地笑声传来，且愈演愈烈。
谁家许愿发财是捡到十块钱啊？！
这也能算灵验吗？！
——算。
至少在许归的概念中，应当是算的。
几日前，刚刚带着禾青一起溜达出校门，在那条后街上寻觅美食的许归，恰好遇到了上次在许愿池旁见到过的那两名女生站在一家奶茶店门前，似乎是在纠结些什么。
乔佳灵痛心疾首：“明明昨天还有第二杯半价的活动呢！怎么今天突然就没有了啊！”
宋雪阳哭笑不得地揉了揉乔佳灵的头，“算啦，没有就没有吧，我请你呀~”
“不行！你大老远跑到我学校找我，怎么能让你掏钱呢！”
乔佳灵皱着鼻尖，佯装一副要揍人的模样，“说好了我全包就是我全包！你再抢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看我不吃穷你~”
宋雪阳无奈地站在奶茶店门口，看着乔佳灵一路小跑冲到前台买奶茶的模样，笑着打开团购软件，挑选着附近的商家，准备提前先将优惠券买好。
果不其然，宋雪阳不在身边后，付完款的乔佳灵看着自己的手机余额，极度郁闷地低声喃喃：“呜呜呜……明明第二杯半价的话能省十块钱呢，这下好了，感觉亏了一个亿！”
许归耳朵尖动了动。
一个亿？
然后他便带着禾青慢悠悠地愰到了乔佳灵的身后，提前挂上了那副标准微笑脸，轻轻拍了拍乔佳灵的肩。
“同学，你的一个亿掉了。”
禾青：？？？
*1：《猴爪》：雅克布斯的短篇恐怖小说。在《猴爪》的故事中，老夫妇因为儿子的意外去世而悲痛欲绝。为了缓解这种痛苦，他们使用了一个据说可以实现三个愿望的猴爪。第一个愿望是希望获得两百英镑，结果第二天他们的儿子在工厂因事故丧生，赔偿金恰好是两百英镑。第二个愿望是老妇许下的，她希望儿子能够回来。然而，这个愿望的实现并非如他们所愿，因为深夜响起的敲门声揭示出，他们的儿子以僵尸的形态从坟墓中爬出并回到了家中。面对这种恐怖的情况，老头许下了第三个愿望，希望让死去的人回到他该去的地方，于是敲门声消失了，一切回归于平静。
*2：AMSR：asmr助眠意思是指人体通过视、听、触、嗅等感知上的刺激，在颅内、头皮、背部或身体其他部位产生的令人愉悦的独特刺激感，又名耳音。是一种自发性知觉经络反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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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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