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对峙

真正的江清越面对师弟的时候可并没有什么友善的神色。

“我要做什么,与你有何相关?”她的眼睫在眸子上投下一片阴影,看也不看钟恒,语气嘲讽,“你想越过我做掌门,打得一手好算盘,我不会让你如愿。”

钟恒白了脸色:“不可能,方才明明……”

“明明什么?”江清越冷笑一声,“你别以为否定了我,这条路是坦途。只要我在,你休想靠近掌门令一步!”

钟恒的脸色比刚才还黑,攥紧了双拳:“就凭师姐你的人缘,还有最近的这些风波,你拿什么跟我比?”

“我不用和你比,这么多年,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吗?”江清越勾起一抹笑,微微眯了眯眼,“只要你死了,我不用和谁争。至于你那些腌臜手段,我也不是不懂。”

钟恒当即明白她的言下之意,死人是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的。他能给容裳冠上罪名,江清越也可以给不能开口说话的自己安罪名。

“你不是很清高,不屑于这样的手段吗?怎么如今也开始追名逐利,还是我认识的师姐吗?”钟恒强扯出一丝笑容,试图从道德高地谴责江清越。

江清越显然不为所动:“掌门之位本就是我的,要不是你与师姑密谋,我也不可能带上秘法远走高飞,就是怕掌门之位落到你这心术不正之人手中。”

淳于献本来伤口已然愈合,但总带着一股受伤的颓靡,闻言突然有了活力,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明知眼前人不是那个人,但他还是惊诧于她竟然配合他们。

钟恒近乎咬牙切齿:“师姐还真是深谋远虑。”

江清越熟练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佩剑,竖眉正对钟恒:“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想跟我过招。今日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她提起佩剑挽了个剑花,剑刃破空发出铮鸣,寒芒同样照到钟恒身上,后者脸色骤变,慌忙拿起剑来。

“每每到这种时候,你就胆怯,还说我目中无人、瞧不起你。如若你当真能让我刮目相看,我又怎会不承认你这个师弟?”江清越的脸色如今看起来正如一位严师。

钟恒几乎是强撑着自己:“江清越!如今我是代掌门,你别逼我!”

“既然不一决高下,也莫要在这里放狠话了。”江清越从容不迫地收起剑,“即使是你当上这个掌门,我也能抢回来。所以你到底要不要抓我回去复命呢?”

钟恒捏紧拳头,深吸一口气,能听得出他声音发紧:“既然师姐有胆回门派,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他放下狠话,颇不甘心地离开江清越二人的飞骑。

淳于献看着离去的钟恒,想到自己的师尊对过川门避之不及,眼前的江长老却真有回去的迹象,也不禁替她打算起来。

“江长老,您要回去吗?”他没有说钟恒是如何针对她的,本来存了这份坏心,但估计在江长老看来,挑拨离间话反倒更叫她生疑。

江清越半晌不说话,最后还是转了半个身子,侧身对着他,因为微微仰着头,所以几乎是俯视对方:“你和她,究竟在做什么?”

淳于献顿时屏住呼吸,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您……知道了?”

“有个人在我的身躯里作怪,我感受不到才怪,”她掀起眼帘看向淳于献,眼中没有了先前的亲切,让淳于献感到陌生,“看来你也知道,你们究竟在密谋什么?”

淳于献忙低头作揖,言辞恳切:“我也是后来才知晓。不知师尊是哪方人士,但她待我极好,也不曾……”他本想说师尊不曾作恶,但她偷盗秘法,害得江长老名誉受损是事实,实在是不好说出口,于是话锋一转,“只求江长老饶过我们!”

“谁会信?”江清越冷笑一声,转过身来正对淳于献,“若不是她害我没能与师尊见最后一面,害我被钟恒通缉,我怎么会流落在外?”

淳于献看得出江长老对此事很是介意,便打算换个角度为师尊求情:“江长老方才配合,能看得出来是良善……”

江清越伸出手指,打断淳于献的奉承:“我不是良善之人,只是不愿给钟恒落下把柄而已。依你之见,我凭什么配合她?”

淳于献闭了嘴,再也说不出来别的话。

“而你,”江清越轻蔑地看着他,“初见你时便掰慌骗我,那我又凭什么对你生出恻隐之心?钟恒是蠢,是不自量力,你比他更可恶。”

“是,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但求江长老不要让师尊魂飞魄散……”他一想到激怒江长老的后果,便再也说不下去,也哑了声音,生怕给她带来一点灵感。

江清越似乎思考了一下:“如果她真是有夙愿未了,才夺舍我的游魂,我自然会让她找个好去处。你在这千求万求,她又听不见,费什么心思呢?”

淳于献整个人猛然一僵,不敢看江清越:“多谢江长老。”

五个字,每一个字都说得极为艰难,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江清越嘲讽一笑,若不是他此刻凝重的神情,她还当真以为这个小子有本事敢挑战自己。

江清越打算先休整一番,再回到门派与钟恒算总账。飞骑落在一处城镇,淳于献不知道江长老为何选择在这里落脚,但出于对她的愧疚的情绪,实在是不敢把话问出口。

后者似乎看出他的小心思:“这里是受过川门庇护的城镇,想必你的师尊没带你来过。”

“是。”淳于献答道。

他敏锐地发现,城中每一个屋前,都贴上了一模一样的纸。随手揭下一张,赫然是他与江清越的画像。

江清越只觉得跟着自己的人离得远了,回首正要责备,却见他捧着一张莫名其妙的纸,手在颤抖。

她走过去,不耐烦地皱眉:“你拿着这无用的东西……”

余光扫过画像时,她也说不出来话了。

纸上除了画像,还明晃晃地标好二人的名字,这是钟恒特意散播的悬赏,赏银还挺高。

“没想到钟恒如此迫不及待,我们才入神药谷几日,就发了海捕悬赏。”江清越盯着画中的自己,全是恨意。

淳于献任她拿过悬赏,心中很是不安:“都是我与师尊害的。”

江清越没理会他的道歉,只是越看这自己,眉头皱得越深:“这字迹不像钟恒的,像师姑的。”

淳于献以为她会在躯壳里探知外界发生的一切,她难道不知道容裳的背叛吗?

“是,师姑祖……”他意识到称呼不妥,忙换了个叫法,“容前辈与钟前辈密谋。”

江清越满眼不可置信:“我以为那些,都是我的梦,师姑她竟然……”

淳于献让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东张西望寻找歇脚处。

一位镇民见到二人,瞪大眼睛指着他们:“你们,你们就是画像上那两个……”他的话戛然而止,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忙捂住嘴抓起手中的物什开始跑。

江清越眼疾手快,轻轻一跃就跳到他的身后,拎起他的后襟,把他带到一个小巷子里。

她并没有喊上淳于献,但后者颇有眼力地跟上了。

“你跑那么快,是要把我们的行踪报告给钟恒,好拿赏银吗?”江清越质问他。

镇民摇摇头,抖如筛糠:“不,不是,我怎么敢?”

江清越继续逼问:“这个悬赏是何时发的?”

“半、半月前。”镇民战战兢兢答道。

淳于献一惊,他们入神药谷没多久,钟恒和容裳就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了。

那镇民因为胆怯,小心翼翼地时不时打量二人,结结巴巴问道:“您二位,是、是本人吗?”

江清越的脸上流露出明显不耐烦的神情,淳于献忙替她说道:“我们不是本人,难道还是别人吗?”

镇民感受到威压没有那么强烈,忙离江清越稍远一点,站直身子:“那两位代掌门说,你们可能死在禁山,被人冒用身份。但不管如何,一定要及时禀报。”

淳于献下意识看向江清越,对方则是神情凝重。

如果现在的人是师尊的话,大概会与他对视一眼吧。

“我才与代掌门见过面,正要回山。你盼着的赏银怕是没了,还要上山去报告我的行踪吗?”江清越双手抱在胸前,很有成算的模样。

那镇民站在一旁,一时间也不敢与她对视,只顾着摇头:“不去了,不去了。”

得到满意的答案,江清越转过身去,让他自己离开,示意自己放了他一马。

镇民忙带上自己的东西走了。

“江长老,虽然您已经与钟前辈见过面了,但毕竟他隐下这个消息。若是要回山门,还得乔装一番。”淳于献见她转身就要离开,忙提议道。

其实平日里他不会管这种闲事,可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如果是师尊的话,大概就会这么做吧。

江清越驻足,淳于献看不到她的神情,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突然生气,于是便站在原地不动。

“嗯,你说得有理。”江清越破天荒第一次认同他。

本来是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淳于献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一点惊喜的神色,反倒是沮丧。

先前江长老根本不像现在这样生龙活虎,可现在看来,她生龙活虎,法力运用自如,师尊却完全没有苏醒的痕迹。

江长老嘴硬心也硬,更没有承认自己是她的徒弟。

他也有自己的私心,纵然夺舍是不对的,可他更希望师尊能回来。

江清越转过身来看到的就是他一副沉重的神情,懒得管他又有什么心理活动,施了个法,让两人变了面容,看起来与寻常镇民无异。

“这下可以去休息了吗?”她感觉一阵眩晕,差点踉跄。

自己就用了一个小法术,竟然透支得如此多吗?

江清越长长呼出一口气,感觉体内的神魂在蠢蠢欲动,连忙调动全身灵气去抵挡体内神魂的苏醒。

她必须得保持清醒,至少在夺回掌门之位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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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牧北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