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游魂

既已乔装,本应该找一个地方先落脚,可江清越总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自己,淳于献也不知又怎么踩到她的雷点。

他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的胸口,摸到放在衣襟间的《过川秘法》,骤然间恍然大悟。

既然她能看到外界发生的一切,自然也知晓师尊把这本书放在自己家里有些时日。怪不得这一路她总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拿出《过川秘法》,双手捧给江清越:“既然长老回来了,秘法也该归位。”

江清越轻哼一声:“还算聪明。”

她一接过书,便感到全身如同被拷打过的痛,瞬间呼吸不畅,却也不知道这样的感受是从何而来。

直到拿不稳手上的东西,微微松手让它掉落在地,身上的感觉全都减轻了。

都这样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只要接触它,就会受到惩罚。

“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碰都碰不得它?”可以听出她的声音已带上怒气。

淳于献本来就觉得师尊总是身体不适而感到奇怪,如今却像捉到一个线头。

他做出谦卑状:“江长老怎么了?”

江清越的眼神中染上一丝狠意:“别装了,你们也是来谋夺过川门的吗?”

“我真的全然不知,师尊也离门派越来越远,江长老莫要误解我们了。”淳于献迎上她的凌厉眼神,却没有一丝畏惧。

江清越冷笑一声:“你也别装了,你们两个都一样,都是游荡了不知多久的魂魄,不是吗?”

此话一出,淳于献虽神情不变,但咬紧的牙关和捏出青筋的双手出卖了他。

这一切尽入江清越的眼中,她语气略带嘲讽:“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只是挨了我那师弟一剑,你怎么就修为大涨?”

“江长老!”淳于献暴喝一声,虽极力压低声音,但毕竟是喝止,声音并不算小。

可惜这根本吓不到江清越,也并未打断她的话:“.…..你起码游荡了有二十多年,这具躯体也是你强占的吧?你们师徒到底有什么图谋?”

淳于献阴沉了一张脸,他很想让江清越闭嘴,既然她能看到外界的一切,那在她体内的师尊的神魂,会不会也是如此呢?

他不想让她知道。

“江长老,这事如此荒唐,您怕不是失心疯了吧?”他的语气没了之前的恭敬,并不是会说软话稳住他人的人,自然也不太友善。

江清越看也不看他,兀自走在前面:“还在狡辩?你当我是什么蠢物,看不出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即便如此,江长老要怎么样呢?把我擒住,还是把师尊赶出来?”

淳于献没想撕破脸,自然没有提起既然师尊能与她共存,可江清越却变了脸色。

“你果然没那么简单。”江清越下了结论,这个后生的恭敬看来都是装出来的,自己一戳到他的秘密,果然就暴露了本性,“若不是《过川秘法》只能你拿着,我现在就要把你赶走。”

淳于献听她这样说,又感觉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为何只能我拿着?这本来是属于长老您,不是吗?”他反问。

“你和你师尊捣的鬼,你自己不知道吗?”江清越斜眼看他,眼里全是鄙夷,“我一碰到它,就会如濒死一般。我无法触碰它,你敢说不是你们驱逐我不成,才设下禁制?”

面对江清越的质问,淳于献却感觉自己整个人狠狠一颤。

所以师尊身体不适后却坚持的要求,完全来自于这个所谓禁制。师尊与他情况相似,他是有些惊喜的。那她的禁制,又到底是什么?

那些冠冕堂皇让他有所触动的话,那些让他感到温暖的关照,难道都是来自于这个禁制的要求吗?

有一刻,是真心的吗?

他神色沉重:“我与我师尊,绝对没有给您下禁制。师尊夺了您的舍,我游荡多年,都是因为这个禁制。”

江清越半信半疑:“你所言为真?”

“是啊,既然我们是同路人,不如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淳于献当然想就这么保持原状。

江长老亦如他们,所以他不想放过这个同伴。

但对方却不愿如他所愿:“你想把一切都揭过去?”

“不敢,”淳于献见她没有再那么排斥,顿时有了底气,“至少先度过眼前的危机。”

江清越知道他所说的危机,就是共同的敌人钟恒。

即便与自己见了一面,钟恒却还是继续通缉二人,就足以见得他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容师姑背叛了师尊,但也依旧遭到了钟恒的背叛。而他到现在,依然在败坏自己的名声。

她以前只是觉得这个师弟没什么天赋,还总是喜欢围着自己问一些蠢问题,实在是不喜欢,却没发现他心术不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早知道就该结果了他。

不过看来她必须带上淳于献,要她拉下脸来与虎谋皮,又太难为自己了一点。

但《过川秘法》在他手上才算保险,无论上中下策,都离不开这个人。

江清越第一次吃了瘪,不想把话说到明面上,承认他的话是对的,只能沉默以对,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见她默认,淳于献也退了一步,保持沉默。

二人随便找了一间客栈投宿,因为这番乔装,所以并不显眼。只是江清越执意要离淳于献远一些,反倒在另一层面上惹人注目了。

淳于献也乐得不去她面前讨嫌,但江清越毕竟从小被众星捧月惯了,使唤这个名义上的徒弟使唤得很顺手。

“你去给我打一盆水来,记得要烧热,今夜我要好好洗去晦气。”即便是提要求,她也十分自得。

淳于献有些不满,毕竟自己可从未受过这位江长老的照拂:“您既然离我那么远,自然是不愿见到我的。有些事情,还是您自己动手比较好。”

“你们这样折磨我,不该做出补偿吗?”江清越因为头晕,表现不满也只能眯着眼。

淳于献顿时哑口无言,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就当自己是替师尊还夺舍的债,就当自己是在侍奉师尊。

他做出毕恭毕敬的样子:“我会待您如同师尊一般……”

这句话不知道又怎么触怒了对方,江清越满脸愠怒:“你可真别把我当成她了。”

任谁经历了这么离奇的事,都不能保持平静的,就连淳于献自己当初都是如此。更何况江清越的遭遇,放在谁的身上,都难以接受。

淳于献缄口不言,老老实实地找店家要了水,给了江清越后,回到房中歇息了。

翌日一早,见江清越还未晨起,他便找店家要了清粥小菜,端着去了她的房间。

人早已经醒了,戒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特别是在淳于献回来后,眼中的恐惧神色让淳于献不解地皱了皱眉。

“江长老,您这是闹哪出?”他把盘子放到桌上,打算去查看对方的情况。

“你别过来!”江清越虽然瑟缩着往后躲,眼中的恐惧也未减轻分毫,但多了几分勇气,“你是谁,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淳于献直觉不对,这感觉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

“师尊?”他试探着开口。

江清越慌得有些口不择言:“谁是你师尊?我认识你吗?你刚刚不是叫我江长老吗?怎么这么就改口了?”

淳于献确定眼前人是谁,看到她这样,心口虽然有些发酸,但莫名感到好笑。

她依旧是一副警惕的神色,她只记得自己昏迷前遇到了钟恒,难道是他趁着自己昏迷,把自己抓了起来?

“师尊,是我。”为了安抚对方,他合上房门,暂时解除乔装。

江清越的防御姿态逐渐放松,但还没有完全相信,万一他是钟恒找来伪装成淳于献骗自己的。

“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她眼中带着审视的目光。

看来她完全不知道江长老回到躯壳时发生了什么,松了一口气。但能看出对方的戒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证明己身。

见他不说话,江清越捏紧了藏在身后的尖利发簪。

“师尊信不过我?”他打算把话挑明了说。

江清越选择把问题抛回去:“你觉得呢?”

淳于献身上的伤随着修为的恢复,也基本全好了,想来拿出《过川秘法》也会依然被怀疑的。

他想了想,说:“我们曾在神药谷的月圆之夜,见到施谷主……”

话不必说全,她自然能明白。

江清越松开手中的簪子,这等秘密只有四个人知道,钟恒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是不可能知道的。

脑中闪过会不会是淳于献被屈打成招,心里却莫名笃信他的人品。

可这件事仍有疑点,江清越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难道你打过钟恒了?”

淳于献心念一动,既然她不知道江长老还在,那自己也瞒着她就罢。

“师叔那一剑,也算是打通我的任督二脉,”他学着她找借口的模样,“难道您忘了,我体质特殊,终究还是险胜师叔。”

江清越想着他是主角,有点光环也正常,很自然地接受了他的理由。

“那你刚才怎么长成那样了?”想到一张陌生的脸自如地走进自己的房里,她仍感到心有余悸。

“师尊突然暴起攻击钟师叔,所以昏了过去,师叔也不做纠缠,说在山门中等着你。但我看他正四处通缉我们,所以才做了一番乔装。”

淳于献想了个还算合理的托词,又想起之前合力击杀骑牛仙人时,她像是被人控制般暴起攻击,之后便昏了过去,也借此把她没有这段时日记忆的事实隐去。

江清越没有这个记忆,对淳于献说的倒是十分信任,在心中怒骂系统又不经同意就控制自己。

他接着问:“所以师尊,我们到底是回过川门与师叔正面对峙,还是去做别的呢?”

淳于献其实也隐约知道,师尊做的事情与江长老要做的事情,往往是背道而驰的。

可是他不愿意挑明一切,如果一切都是假的的话,永远留住这份虚假,也是好的。

江清越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在自己醒来后,系统没有别的吩咐,她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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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牧北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