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心悦

云景山下。

孟飞鸾独自站于一处僻静的巨石旁,巨石上海摆放着一张信纸,他挥动笔杆,清秀的笔迹跃然纸上。

他与温卯卯分别已有月余,期间二人隔三差五都会以书信联络,信的内容有时是日常杂事,有时是修真界的一些动向,此前大师兄耗费了不少时间与经理在各处寻到幸存的修士,如今凑齐了也有不小的数目,温卯卯则是跟他讲江凝哪里的筹备,听上去也是在认真筹划对抗渊九皇的事情了。

虽然宴月朗与江凝二人向来不合,双方固然不会主动告知对方什么消息,但中间有温卯卯与孟飞鸾这二人递话,对彼此的进度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

孟飞鸾发呆了片刻,拧眉继续写道:【卯卯勿要挂牵,如今咱们人员齐备,大师兄决定明日便攻上云景山,将那些霸占咱们地界的魔兵赶回去,只是大师兄在世间苦寻好多天仍不见师尊踪迹,不知他老人家安危如何。】

【上次你说寻了法子给江师兄拔除身上的魔血,不知道他有没有好一些呢?大师兄与二师兄这段时间倒是看着感情已经恢复,不再向之前那般针锋相对,只是凤师兄最近看起来心事重重,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去帮他。对了对了,我现在剑法精进不少,等你回来咱们可以切磋一番。江师兄总是惯着你,想必若你不努力他也不会逼着你去练剑,到时候要是输了可不许哭。】

孟飞鸾写得认真,总感觉还没说上多少话信纸就已经满了,这次急匆匆的又加上几句嘱咐才放下手中笔。

等到墨迹干透之后,他将信纸小心翼翼折成一只纸鹤的模样,单手捏决往纸鹤上施法,原本毫无生气的一团儿纸顷刻活了过来,环绕着孟飞鸾不断扑扇翅膀。

“去吧。”

纸鹤应声而动飞往空中,没一会儿便消失在他视野里。

孟飞鸾回到人群中时大家伙儿正在吃晚饭,他也在发粥的弟子那里取了一碗走到凤星洲与宴月朗身旁坐下准备填饱肚子。

这一个多以来他们过得并不好,那些被魔兵冲散了的修士并不想想象中那么好集齐,最初前几天是找到了一些人,但要对付成千上万的魔兵还是远远不够,于是他们也一起外出寻人,一路上不光是要躲避魔兵们的巡查,还要给那些已经被魔兵吓破胆的修士们重建心理防线。

不过好在努力没有白费,经过他们一个多月的努力,原本千疮百孔的修真界总算是看到点儿希望。

如今这些人皆汇聚到云景山下,只等着宴月朗一声令下便会攻上云景山,夺回属于他们的一切。

凤星洲见孟飞鸾坐下,对他温和一笑,将手边一个还热乎的馒头递给他,“明日定是一场恶战,师弟吃饱些也无妨。”

孟飞鸾沉默点头,并没有推脱,“谢师兄。”接过白花花的馒头,就着稀薄的白粥啃了一大口,比平常吃山珍海味还要美味儿。

凤星洲说的没错,经过他们与其他门派幸存修士的商议决定明天正午趁着阳气最盛之时一举攻上云景山,那个时辰正是魔族最为虚弱的时候,他们也好多几分胜算。

修士们绝大多数都经历过魔兵血洗的痛苦,明日既是决战时刻,心中难免压抑,各个儿皆是跟孟飞鸾那般忧心忡忡,沉默进食。

凤星洲将陶碗中最后一口白粥送进嘴里后放下碗筷,正巧去跟其他几个领头人商议事情的宴月朗回来了,他淡淡扫了一眼端坐着的凤星洲,问道:“吃好了?”

“嗯。”凤星洲点点头。

“你随我来。”说着宴月朗不给他回话的机会,转身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去了,凤星洲一愣,随即起身跟了上去。

宴月朗走到一处无人的僻静处驻足,宴月朗原本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见他停下自己也只好停了下来,与宴月朗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站定。

凤星洲见宴月朗沉默不语,只得自己先起了话头,“师兄,你想与我说什么?”

宴月朗回身看他,黑沉的目光中有让人看不清的情绪在涌动,喉结上下滚动一下,他踌躇片刻才开口,“明日一战,前途未卜,我怕到时候来不及护你,你,你要护好自己,万事小心。”

凤星洲心下一软,他原以为宴月朗将他叫出来是商量什么计划,没想到他只是为了单独叮嘱自己一句万事小心。

是他,他们二人从幼时遇上便再也没有分开过,宴月朗担忧他的安危,而他自己有何尝不是呢,他也早已下定决心,若那些魔兵敢伤害宴月朗分毫,他哪怕暴露真身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自从竹林幻境中走了一遭,凤星洲对自己的身世大抵明了许多,而曾经凌景通为何会无缘无故对他施虐的原因似乎也有了清晰的解释,他是魔,而且还有可能还是一只仙魔结合血统不纯正的杂种魔。

但是非善恶自在人心,对于凤星洲来说,他是一只在人间苟延残喘的魔头也好,是匡扶正义的修士侠客也罢,宴月朗在何处,他心中的道义便在何处,宴月朗即是他所遵循的道。

“嗯,你也是。不要让我担心,好吗?”凤星洲眸中有什么明亮的情绪一闪而过,两人对视良久,最终他上前一步,将那只温暖细柔的手掌覆在宴月朗脸颊上,因为他的动作,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拉近许多。

彼此呼吸交织,相顾无言。

宴月朗由原来的震惊表情化为惊喜,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几乎颤抖的翻反握回去。

“你……我……”

“师兄,”凤星洲出声打断他,“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身份吗?等明天过后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宴月朗望向凤星洲不惨丝毫杂质的眸子,忽而轻笑一一声,“你不想提便不说。”

“嗯?”

“一开始我有与你赌气才急切的想要知晓你的身份,但现在似乎不那么重要了。”宴月朗环着他的腰侧将人轻轻一拉,紧紧抱在怀里,继续道:“我想明白了,我心悦你,与你是谁并无关系。”

凤星洲呼吸短促了几瞬,身体不自觉得更考向宴月朗,犹如想要钻入他体内那般,不断在他身上寻求暖意。

他等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我亦是如此。” 凤星洲如是答到。

二人不必再说什么,他们对彼此的了解早已跨越了语言,云景山下并没有夜间盛开的是时渺花,也再无当初在云景观中的安宁日子,但他们两人却是同时在当下混乱的一切中感受到弥足珍贵的安心。

“行了,该击退魔族后我们有的是时间谈天说地。”凤星洲有些好笑的从宴月朗怀中脱出,“师兄可不能见色忘义,现下最要紧的是对付魔族。”

“咳,这是自然。”宴月朗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只要我们夺回云景观就将藏宝阁里哪里神兵利器分发下去,有了这些东西对付那群腌臜东西就轻松多了。”

“嗯。”凤星洲点点头在,又说道:“对了,到现在还没有师尊的消息吗?”

提起凌景通,宴月朗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生硬道:“没有,不过以他的能力,想必也不会有危险。他当初给你做出舍掉云景观一众弟子安危去逃命的丑事,而且他平日里对你不好,你不要为他多费心。”

一开始云景观那些死里逃生的弟子们还不敢告诉他们凌景通逃走的真相,但后面再听到宴月朗要动员众弟子去寻凌景通的下落时才说了实话,原来凌景通是在发现抵抗不住的第一时间就抛弃众弟子自己逃亡去了,对余下来的弟子不管不问,才导致只有寥寥几位弟子逃了出来。

凤星洲当然不会担忧凌景通的安危,他只是想到这个人下在宴月朗身上的蛊虫,若是凌景通死了的话那宴月朗说不定也会解脱……

但这件事他暂且先不打算告诉宴月朗,这几日他本就因为凌景通的事情心思动摇,若再知道了凌景通给他下蛊的事情必定会更加生气。

“等我们解决了眼下的问题之后就去找回师尊,对于他对云景观河众师叔师伯及众弟子做下的孽一定要问个清楚若他当真如同别人说的那般,即便是欺师灭祖,我定要给死去的云景观弟子们讨回公道。”

凤星洲轻柔地握住宴月朗发颤的手掌,缓慢将自己的五指一根根挤了进去,与他十指相扣,给他最大程度的安全感,轻声道:“莫怕,我陪着你。”

温卯卯正规规矩矩的坐在露天小院儿里晒月光,一旁的石桌上还放了许多江凝给他准备的各色零嘴儿,江凝跟他并排坐着,手里拿着一本兵书看的津津有味,两人谁也没有碍着谁的事儿,只是当温卯卯再次将手探向那盘沁冰块的搞点时江凝才出声,“莫要贪嘴,你肚子不痛了?”

这种兑冰水的吃法是温卯卯前几天跟其他小狐狸学的,正巧最近天气炎热,他几乎所有进嘴的东西都要拿来冰一冰才会吃,如此坚持了不到三天,果然开始闹肚子了。

江凝知道以后明令禁止所有人给温卯卯冰块儿,而一天当中也只有跟江凝在一块儿时能吃几口解解馋。

“谁稀罕。”温卯卯嘴硬回怼,但又怕不听江凝的话他又要用那种……那种不入流的方法来捉弄他他伸手摸了摸颈后被江凝咬出来的还未消退的痕迹,默默将手收了回来。

他一个人无聊的在椅子上扭了一会儿,好还是觉得有些气不过,于是气鼓鼓起身要走,“你自己玩儿吧,我要休息了。”

江凝叫住他,有些好笑,“不是你囔囔着你们兔子每天晒会儿月光才能睡得香,我这可是在陪你。”

“我这是……”我不望月假孕要去哪里弄出个崽子来糊弄你??

温卯卯我了半天,圆溜溜的眼睛一转,答道:“我肚子疼。”

此话一出,江凝果然不再是无所谓的态度,拽着温卯卯的胳膊将人拉进怀里,让他坐在大腿上。他单手覆上温卯卯小腹,关切道:“是这里痛吗?”

温卯卯身体现在被他养的壮如牛犊,哪里这么容易就又难受的,听到5他问只能含混点头,“好,好像是。”

“不许在吃冰了。”江凝命令道。他手上微微用了一些力道,一边儿给温卯卯灌输真气,一边儿给他揉着肚子,手下的触感柔软且真实,像是按在一团儿棉花上。

江凝心道,这小兔子是比前些日子肥了点儿,是不是可以吃了?

这样一来他总不会像上次那样做晕过去了吧?

温卯卯看不懂江凝异常饥/渴的目光,甚至开始眯起眼享受起来。

然而如此安静的时光两人并没有享受太久,一直千纸鹤晃晃悠悠地落在两人面前的石桌上,温卯卯在看见它之后眼睛变得亮亮的,整个人从江凝怀中抽离出来,一把拾起那只千纸鹤在手里,扬起手给江凝看,“是飞鸾的信。”

“嗯嗯嗯。”江凝无奈应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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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鹤隐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