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罗飞舞,喜气洋洋。
几个一身青色学子服的少年长街上自在闲逛。
一群儿童抓着风车在人群中嬉闹窜梭。
撒喜糖的面前围了一圈又一圈。
少年们只是含笑路过,并不上去凑热闹了。
他们看过接亲的队伍就继续往前,像是还有别的目标。
喜庆的喧闹里,远远传来一声金石之声。
少年们互相对视一眼,连忙加快脚步。
头顶太阳已经高悬,照的青石砖都明晃晃反射着光。
走到一个茶楼外,听见了特殊的清嗓声。
“没来晚,快走!”
带着笑意的少年熟练的找了位置坐下。
听那说书先生轻咳一声开讲。
红霞布满天际之时。
兴尽而归的少年才心满意足的回府。
凌远桥说的没错,话本有什么好看的,说书的更有意思!
宋锦溪嘴角还缀着笑意,跨过家里的大门时。
少年才突然感觉有什么不对。
往常丫鬟仆从匆匆穿行的院子如今却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大门两侧立着几个威武壮实的大汉沉默不语。
宋锦溪认出了那几人正是父亲身边常跟着的人。
只见其中一人朝他小心翼翼的使了个眼色。
那是父亲身边的侍卫阿五。
平常宋锦溪跟他最熟。
一阵轻缓地脚步行来。
少年立刻察觉到了什么。
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然而可惜。
他遇到的是已经和他斗智斗勇有着十几年丰富经验的老爹。
小少年转身,一只脚还没收回来,就被一双无情铁手揪住了衣领。
轻松一抬手,人就提了起来。
少年清瘦的小腿在半空中挣扎着。
看起来异常激烈。
然而这场挣扎还没持续几秒就不动了。
小少年胳膊和腿都认命似的蔫巴下来。
软塌塌的样子像是个随风飘荡的小草。
没办法,这种活动时间久了,让人提不起挣扎的兴致。
只有时开心了,宋锦溪还愿意陪他老爹玩玩。
宋时慎,宋锦溪那凶神恶煞的爹。
他爹是个孔武有力的书呆子,力气很大。
这个划重点。
他爹一只手就能提起他。
小的时候能,他长大了也能。
这是件令人悲伤的事。
要是别人听见他这么形容他爹,那绝对都要哭笑不得了。
宋时慎,可是大夏朝唯一一个文武双状元!
年纪刚过而立就位列内阁首辅,前途那是不可限量。
长得更是清俊雅致,风度翩翩。
皇帝更是亲自赐字“玉郎”赞他风采。
娶亲的时候,多少名门贵女都伤心不已不提。
到了他这里却成了凶神恶煞的书呆子。
让她们听了非把他撕了不可。
宋锦溪却想大呼冤枉,谁家风度翩翩的状元郎成天提着个大棍子啊。
尤其是那个棍子还是要打他的。
这还想让他有什么好话?
他不造谣抹黑就是他心地善良人品正直。
虽然这棍子从来没往他身上招呼过,但他每回瞧着都腿软。
秋水院。
宋锦溪的院子。
宋时慎将闲杂人等清出去,只留下要“行刑”的几人。
宋锦溪面上一副懊恼悔过的样子,别提有多情真意切了:“爹,我再也不逃学了,真的,我发誓!”。
眼睛却咕噜噜转个不停。
心里祈祷有人机灵去找祖母搬救兵。
从小到大,宋锦溪针对此事已经摸出了一套完整的流程。
先忏悔,反正不改,再拖时间让人搬救兵,搬来救兵他再恶人先告状。
一整套流程下来,他就能完美躲过他爹的攻击。
“嗤”,这小子眼睛一转,宋时慎就知道这小家伙在打什么主意。
笑眯眯得戳破了他的幻想:“别打你祖母的注意了,你祖母上香去了”。
看着小少年眼珠子还在转,一副不死心的样子。
好心提醒:“哦,对了,你娘你兄长也不在,我让你兄长陪着她们去寺里一起上香去了。”
本来可怜巴巴垂着头的小少年一下子将脑袋抬了起来。
眼睛也不转了,瞪得溜圆的看着他,满眼不可置信。
宋时慎露出森然的笑意:“就是为了今天能好好收拾你。”
少年溜圆的大眼睛里瞬间泛起盈盈水光,试图让面前的老爹念起脆弱的亲情。
要是家里任何一个人在,说不定能立马心软。
但是可惜,现在他面对的是宋时慎。
宋时慎面色冷硬心如铁,跟他玩这套,当他这个老子白当了?
要说宋时慎,他绝对是世家公子的典范,一言一行都透漏着谦谦君子的涵养。
唯有一人能让他破功,那就是面前的小儿子。
每每看他不着调的样子,都让宋时慎的君子之风丢弃到十万八千里。
可惜家里其他人都过于溺爱这小儿子。
每次他要出手教训的时候总被打断。
这其中当然也有他自己纵容的原因。
但过于溺子如害子。
幸好这孩子本性纯良,没被他们宠坏。
她们总说孩子是家里最小的,不用承担太多责任。
每天无忧无虑就好了,家里总会养他一辈子的。
曾经宋时慎也是这么认为的。
长子心智才学都不输于他人。
到时候他走了,长子就可以顶起家里继续护着小儿子了。
一家人里,总要有个能在这个世界上肆意开心的人。
才不枉费他们殚精竭虑,汲汲营营。
但是现在不行了,朝堂之上风雨骤变。
宋时慎心里隐隐不安,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太平。
很多时候也许来不及让他们做好准备。
所以不能让小儿子只知道吃喝玩乐没有半点自保能力。
宋锦溪不知道为什么。
那一瞬,老爹看他的眼神复杂得让他看不懂。
至少现在的他完全理解不了。
只知道即将要接受来自老爹的棍棒教育,单纯地害怕着那根粗壮的棍子。
青衫少年立在那,像是个水灵灵的小树苗似的。
被人一训,可怜巴巴的抖了抖,看着就让人心疼。
周围的仆从皆面露不忍,心疼的看着他们的小公子。
多可怜啊,谁能狠下心说他一句啊。
只有心硬的老爷能。
仆从们叹气,可是他们不敢管。
老爷教训小少爷,除了老夫人谁也不敢插话。
“都聋了吗?还不赶紧将他按到凳子上!”
宋时慎要他牢牢记住他接下来说的话,只有疼痛才能让他深深刻在心里。
周围的仆从犹豫上前,小声劝着小少年,想把他哄上去。
小少年人也不傻,上去不就要挨打吗?
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另一边仆从还在劝:“小少爷,你听话趴上去,老爷兴许就不生气了。”
“……”
宋锦溪悄悄瞅了瞅前方脸色黑成锅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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