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皇弟,等着皇姐来疼你

“黑板?”林祭酒听到这个名字觉得也太直白了些。

确实,和王是送了五十多块黑色的板子和上百箱的白色短棒。

林祭酒艰难地蹲下查看黑板底部的几个轮子,不禁疑惑:“殿下,这轮子是方便移动的嘛?”

常祯看他的小眼睛疑惑好奇起来实在可笑,就吩咐身边垂手侍从的李良敬演示一番。

这是常祯直接从柏燃那里薅来的东西,这两天命小柳儿全力筹备了这几十副。前世她也觉得柏燃总会发明一些奇怪的东西,这辈子却感觉到了他的寂寥。

他的这些发明都是在和王府给人展示过无数次的,李良敬又办事利落,没一会就把大家都教会了。

“殿下真是系心圣学,不是真心,谁会想到如此细微之处!”

“那是,王教谕,你那里五经勤向窗前读就了了大半的事,

杨教谕的数算用上这个那可是如有神助啊!”魏夫子高兴地摸着胡子,转身对正在黑板上试着写板书的汤夫子道。

众人兴致高昂地看着东西被下人归置好,常祯负手而立:“我今日着常服来也是想体会一番市井人情,这附近可有什么酒楼?”

众人沉吟了一会儿,林祭酒才道:“这附近有个觅月楼。只是有些配不上殿下的身份,不过是学里贪嘴的小孩子多,朱雀坊里的得月楼在这里开了间副店。”

“就这家吧。”常祯话音刚落就听到有内侍来报。

只听到他着急慌乱地喊:“殿下,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

众人悚然一惊。

寻月楼比照得月楼正店而建,虽说不够恢弘,但也是玉楼金阁、朱墙碧瓦。

可惜之后再不会客似云来了,常祯不免替这季大掌柜可惜。

叹了一口气,常祯带着众人在门口稍歇,气息喘匀就忙不迭地走进了这小小的酒楼。

乱糟糟的一片。

多少食客受到惊吓奔走时撞倒的碗碟混着饭食连着桌布都窝在地上,常祯还看见,几个想逃单的食客趁乱鼓噪而跑的。

当然也有一圈又一圈的食客围堵着看热闹,啧啧惊奇这小地方也能引来这样关系到两位大人物的命案。

这寻月楼也算味美价廉,是穷学生最爱来的。

留下围观的食客十个倒有八个是胆大包天的国子监生,所谓少年意气大抵如此,什么不平他们都是敢报的。

更何况杀人者自被揭破后,先是慌乱,后是有些狂傲地大喊--

这也是为何常祯带着国子监里一众人着急过来的原因,杀人者--

“我乃官家爱子,谁敢动我!”那个对着人群嘶吼的少年不是常祯的便宜三弟,又是谁!

听到小狗娃子如此癫狂,常祯面上波澜不惊,只接过了嘉恩递过来的手帕,捂住鼻子间的那股异味。

这里满是饭菜味、汗味、血味,还有些隐隐的尸臭味。

常祚已经被胆大包天的国子监生堵在这里多时了!

常祯对此情景是早有预料,跟着他来的几个老夫子还有监生却都要气疯了!

这是什么大魏版本的“我的阿耶是官家!”

嘉恩和身边的几个内侍体贴的把常祯周围围出一个空间,就听到一起进来的王教谕破口大骂:“原来什么暴戾恣睢、跋扈专断我今日方才见识过!荣王殿下杀人就罢,还要以此为傲,难道真的不知道天良丧尽此四字是怎么写的吗?”

“上个月才听说荣王殿下出阁读书,说是圣人经义极通的。我看这邵度教育学生是用心了,却自己把圣人的话吃到了狗肚里,以至于没什么能交给荣王殿下的,此后大可不必再叫邵度,可改名叫邵狗肚。”林祭酒更敢骂。

他本就是御史出身,一息之间就给荣王太傅编好了外号,料想这邵度这辈子是摆不脱了。

林祭酒还可惜自己是已经离开了御史台,不然赶上了这场盛会,还能轻而易举地捞取名望。

这可是多少年都没出现过的“大项目”了,祖宗家法,不以言获罪!天下的道德君子都会支持自己做自己后盾!

想到这里更觉得和王已是十拿九稳,大位在握。

有心把事情做得更干净,就转身对正在围观议论的学子夫子道:“来几个人看住荣王殿下,不要让他惊慌过度伤到了自己。白攸,你带着几个人去京兆府报案,务必要把京兆府尹请来,今天这事,连他也是办不了的,刑部尚书,大理寺还有宗正那里也要让他们先知道。”

林祭酒安排的很细致,可以说务必趁官家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先把各处都通知到位,先把事情闹大,把荣王的名声搞臭!

难不成还真的叫这事情悄无声息的过去?

须知,那遇害人也是穿锦衣绸,呼奴使婢的公子哥,谁知道,连那带着的下人也被打死了!

众人都愤懑,若是叫年幼就能连杀两人的三皇子当国,只怕是个万古的暴君!

想到这储位一事,众人忙看向皇长子,却见常祯面色不对。

他似乎是不可置信,又似乎是悲伤过头了。

常祯面带纠结地开口:“只怕还需要将此事缓缓告知博望侯。”

他悲痛地拭泪,轻如烟的声音飘入身旁几人的耳中。

“死者乃小王挚友,博望侯世子--容砚。”

容砚!!!

堂堂博望侯世子,和王羽翼,如今竟然被活活打死在这里?

众人惊恐的看向容世子脖颈上的勒痕,以及被重物砸碎两处的头颅!

大魏朝以来,何曾有勋贵死的如此窝囊?

自从太宗皇帝杀白马与天下盟约“非为常氏者不可称王”,又安抚诸元从,约为婚姻儿女亲家,许诺与国同休以来。

即使有不孝害母的逆子、有苛待公主的驸马、贪污**那更是家常便饭,但勋臣外戚被赐死者聊聊无几,因为他们是真的向太宗皇帝拱手奉上了兵权,确实是男儿尚公主,女儿做王妃,少涉及实权,不就是太宗皇帝许诺的富贵吗?

林祭酒想到这里也有些恻然,虽然文官一向是看不惯外戚勋臣这样贪腐无度、不修德行的幸进,此时也感到惧怕。真要是让三皇子这样一个幼年杀人毫无顾忌的屠夫登上皇位,这大魏还有什么未来。

一阵惊乱急促的脚步将林祭酒的思绪拉回。

京兆府尹来了。

“臣京兆府尹任楚萩拜见大王。”

京兆府尹任楚萩是个耿介的大臣,素有清正刚直的名声。

常祯看他连行拜礼都是板正的样子,腰也是直的,忙弯腰扶起。

“卿免礼。”常祯的声音有些沙哑:“麻烦任大人带着仵作封锁现场,本王实在不忍细看世子的遗容。”

说着常祯更是流出了眼泪:“不提我们情分,我也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皇祖母和皇贵妃。三弟年纪又小却犯下如此大错,父皇听到不知该何等伤心。我略一细想,便觉得手足无措、心乱如麻。”

京兆府尹看常祯愿意回避此事,自然情愿,只是心里还疑惑为什么要保庆宫皇太后。

林祭酒回过神来,用自己的大嗓门喊人:“死者乃是皇太后内侄孙,博望侯世子容砚。任大人,这件事,怎么也都该向博望侯那里报个信的。”

任楚萩愕然,酒楼内的其他人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荣王也听到了,转头一看就看到了常祯。

自从他被这群学生围在这里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他今年十岁,身边只有一个下人,今日受了惊吓,强撑到现在,一看到常祯,仿佛找到了最熟悉的解决办法。

“你来了,快给我想办法解决,不行你就认了是你杀的好了!”常祚那死小胖墩颐气指使的模样落在众人眼里,能把人气个倒仰。

常祯却满不在意的样子,轻轻拦住他打向自己的手,“皇弟,这次不是以前那样的小事了,这次死的是我们的表哥,你安静些吧,后面自有父皇做主。”

常祚此时对着常祯发火也是今天惊惧太过,心虚之下的行为,下意识的向熟悉的人重复熟悉的动作。

此时听到常祯提起父皇,一丝瑟缩之后想起来自己的母妃,复又理直气壮起来。

皇贵妃自十年多前入宫起,独宠后宫,虽然立后一事因皇太后和群臣反对未成功,但官家追废逝世的沈皇后,空置后位十年。

只是为了区区一个杨真娘罢了!

常祚闻言也冷静了下来,“那你让人送我回宫。”

常祯看到这个讨人厌的小胖子也不禁生气,只是养气功夫高,想到前世他被自己饿得瘦成麻杆还要被自己当小狗使唤,才不露声色。

但围堵在酒楼里的其他人可都看见了。

这也是给大魏人涨了见识,从未见过如此嚣张跋扈、毫无孝悌之人,而且大庭广众之下皇三子就这么对自己哥哥,深宫之中的皇贵妃又是如何残害皇嗣、戕害后宫的?

常祯也不管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声音,对京兆府尹道:“说到底,这件案子还要看父皇圣裁,皇弟也是朝廷亲王,断不会畏罪而逃。大人先验明世子身份······”

说到这里,常祯的眼泪如同雨水连珠一般落下,仿佛不忍再说。

众人都情知,他与容世子感情深厚,对京兆府尹以目怒视。

任楚萩暗暗叫苦,仿佛吃了黄连一般。

正所谓“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他这京兆府尹在天子脚下,天上随便掉下来个砖头就能砸中个五品官。一般从外地进京的绿袍小官,京城的小市民都不看在眼里。

这次的案子牵扯到官家、皇太后、皇贵妃、荣王、博望侯、刑部、大理寺、宗正还会提前引爆储位之争。

自己能刚正不阿,可是官家会怎么判······

想到这里,任楚萩强撑一口气对和王回话:“悉听大王遵命。”先把这个小魔王打发走吧,不要留在这里还破坏证物。

此时,人都挤在二楼包厢的回廊上,一楼大厅是挤满了人,二楼三楼都是人挤人探出身子往这边看。

这件案子其实是被当场揭破,有人目击,荣王的常服和手上也沾满了大片血迹,还有人看到,有两个布衣男子带着斗笠从荣王的包厢夺路而出。

案子的杀人凶手没有疑问,但还有疑点。

荣王小小年纪只带了一个宫人出宫,跑到这个小酒楼里来做什么。

容世子到底因何被杀?总不可能是荣王突然就发疯了,看到自己的表兄在隔壁包厢喝酒,就要杀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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