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秋还没来得及查看这化肥制作方法到底是什么,就被社长喊去了公社。
一进公社大院,郝梅就领着她去了不远处的一个废弃已久的院子里。
院子中央的空旷土地上摆着一台榨油机,看它磨损的程度,就能看出有些年头了。
邱云见到她,挥了挥手,让两人过来。
“这就是咱公社的榨油机,一会让小王干事叫两个社员榨点油试试,要是行的话,咱就把消息放出去,鼓励大家伙来榨油。”
姜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年代的榨油机,虽然她在以前也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东西,但明显也能看出属于这个年代的痕迹,说白了就是有点落伍。
但她在种地养猪方面还能说两句话,对于榨油机这类的机器就不行了。
要是公社能请来几个专业的专家或者大学生,说不定还能改良一下。
不一会儿,小王干事带着两个社员扛着几麻袋黄豆和花生进了院子,在有经验的老师傅的指导下,慢慢发动榨油机,将这些油料倒了进去。
榨油机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很快,下方的出口处流出了淡黄色的豆油。
机器早就已经擦洗过了,第一遍榨出来的油就能直接入口。
“姜秋同志,你来看一下,养猪用的豆粕是不是就是这玩意儿?”
姜秋凑上前,“社长,就是这个。”
邱云笑了,“那好,趁着养猪场还没有开,你这两天提前上任,尽可能造出更多的猪饲料,我会给你派几个社员帮忙,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找不到我的话你就找小王干事。”
姜秋临危受命,当天下午回去就把床铺和生活用品一卷,背去了养猪场。
宿舍里也不只有她一个人,郝梅也在。
她见到姜秋倒挺高兴,“幸好你来了,今天晚上要是没人陪我,我就回公社宿舍睡我的硬板床去。”
听她这么说,姜秋有些好奇,“你怎么不等明天再把被子什么的搬过来?”
“我也想啊,但明天上午我就要跟着咱公社的会计一起去隔壁县预定猪崽子去,回来就得晚上了,也没时间搬,再说了,我知道你这两天就会过来,所以提前来看看能不能碰到。”
她和姜秋熟了之后话就变多,也有可能是这段时间一直没人和她说话憋的,从两人见面开始嘴就没停过。
“以后咱俩可要一起为社长分忧了,刚好你做小组长,管的是生产方面的事,我来咱们养猪场做会计,负责记账,这叫各司其职,共同实现革命任务。”
两人晚上都吃了饭,这时说说笑笑半晌,等到天黑就早早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晨,姜秋起来打水洗漱,郝梅也跟在她后边洗脸刷牙。
姜秋他们家除了她二姐姜英,还没人用过牙刷,就连她也一样。
他们都是在货郎走街串巷吆喝的时候,从货郎那里买上一点裁剪好的猪毛,然后回家自制牙刷。
姜秋现在用的就是这种猪毛牙刷,但郝梅手里拿的一看就是从供销社买的高档货。
洗漱完,郝梅跟着会计一起坐上了公社的拖拉机去往隔壁。
姜秋泽收拾妥当后,带着几个给她打下手的社员跑去河里捞鱼。
社员们捞得尽兴,但捞上来的大多都是带壳的生物,像鱼虾这类肉比较多的水产品早就在夏天到来后的这两个月里被村里人摸的不剩多少了。
不过这时候水里的鱼虾泛滥成灾,一场大雨过后,别说河里,就是路边的小水洼,都会生出小鱼小虾。
大家捞了一上午,捞满了十几筐。
大多都是花嘎螃蟹这类壳多肉少的生物,少数的鱼虾也就小手指粗细。
姜秋借用了养猪场的厨房,把今天上午的成果全都煮熟,留几个人在厨房看着,她又带着几个社员跑去较远的河里捞鱼。
好在红星公社的河流虽然不多,但自然形成的水库却东一个西一个。
安排好大家的任务,她又回养猪场帮忙把煮熟的鱼虾们摆到太阳底下暴晒。
幸好时间还充足,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供她制作猪饲料。
其实饲料的原理很简单,确保猪不缺钙、蛋白质、脂肪这三类营养物质就行。
补钙就用这些花嘎、鱼、虾、螃蟹壳碾碎了,蛋白质也在里面其中,淀粉和脂肪则用豆粕来顶上。
至于维生素,春天夏天有新鲜的野菜和野果,到了冬天就用干菜来替代。
也是这个年代太穷了,给猪吃的大多都是人不吃的食物,在姜秋生活的那个时代,有些猪吃的比人都好。
也不怪现在的猪不长肉,它们没有营养不良都已经是社员努力的结果了。
趁着天晴,姜秋让大家把带来的鱼虾们煮熟后晒干,一来好几天的捕捞结果十分喜人,晒出来的肉干也众多。
帮姜秋晾晒这些鱼干虾干的社员们心里十分好奇,公社咋一直抓这些没啥吃头的东西,看着也不像给人吃的,毕竟就直接丢在院子里晒。
但不是给人吃的,又能给谁吃?
“还能给谁吃?咱公社这是要重新开养猪场,这些都是喂猪的。”
“啊?猪吃这些玩意儿?”
“咱也不知道,不过我听我小舅子他表叔的侄女的小叔子说,咱们公社以后喂猪就不用泔水啥的了,要用那什么猪饲料。”
几个社员也都是年轻人,平时也爱看看报纸,也知道猪饲料是个啥玩意儿。
“真的假的,不是说饲料可贵了吗?那都是从外国进口的,咱公社有钱买?”
另一人白他一眼,“什么买的?你不是问咱这些水货是用来干啥,这就是做猪饲料的材料,咱们公社连人都才刚吃饱,还给猪专门买饲料?”
其余几人这才明白过来,“咱们自己造啊。”
“你们那是啥语气?咱自己造的,难道就比人家国外的差?”
虽然他这么说,但心里也是犯嘀咕。
这年头,国外的东西就是好的,这个理念深入人心,谁也没话说。
但无奈这洋货贵呀。
他们就是一个勉强在吃饱边缘徘徊的小公社,哪有钱去买那东西。
而且公社能想着自己做饲料就已经不错了,看县里其他公社,喂猪还是拿泔水呢。
而且他那个亲戚在公社干活,勉强知道一点内幕。
其实这是饲料就是每天带着他们去捞鱼补虾的那个女同志研究出来的,上半年还在他们大队实验过了,社长都去看了确实是有效果。
这不,养猪场开起来了,就把人家从大队挖了过来。
他有点羡慕,你说人家的脑子咋就这么好呢。
回大队养猪还能养出猪饲料来。
养出猪饲料就算了,还得到了新社长的赏识。
这简直就是一步登天了。
“哎,这做猪饲料,晒这些东西干啥?”
“我不是都说了,给猪吃!给猪吃!”
“我知道,哥你别着急,”那小年轻连忙赔不是,“我是奇怪猪还能吃这个?”
年纪大一点的社员不说话了,他以前又没喂过猪,怎么知道猪吃不吃?
不过看着确实不像是给猪吃的。
还有花蛤壳呢,这猪的牙再硬也咬不动啊。
他有点烦了。
“你管猪吃不吃呢,反正也不是给人吃的,上面咋说咱就咋干,别一天到晚问那么多个为什么。”
几个年轻社员对视一眼,连忙去找活帮忙。
屋内,姜秋忽然打了个喷嚏。
她等鼻子里的那股痒意散去,又接着查看第一批晒好的干货,确定没有遗漏之后,便和几个社员一起挑去了公社的磨房里。
说是磨房,其实就是一个大院子里摆了几块石磨。
公社的石磨比大队的要大不少,大队现在还是用骡子拉磨,偶尔还要换成人力。
公社就不一样了,公社养着好几头牛,农忙的时候,底下大队就把公社的牛借去耕地或拉磨,用完了还要再还回来。
这年头一头牛的价钱比猪要贵不少,底下的大队几乎都没有养牛的,也只有零星几个稍微富裕一点的大队有一头牛。
养牛就跟养自家孩子一样,每天好吃好喝供着——虽然也没什么好吃的。
但对牛的在意非同小可,毕竟这关系到一村人的收成。
姜秋有社长的批准,也得拿着条子去管后勤的干事那里申请。
好在现在不是农忙时期,后勤主任虽然心痛,但还是尽最快的速度把牛送了过去。
姜秋当天就把几头牛安排好了,喂了一顿饱饭后这就立马开始拉磨。
其实,牛这种大体型的动物不太适合拉磨,但无奈它实在全能,骡子和驴不能长时间耕作,但它又能下地又能拉磨。
这几头牛还是刚开办大食堂的时候公社买来的,到现在也有五六年了,正值壮年,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这时又有几个社员挑着一些稍微大的干货进屋,这些大一点的干货需要把它敲成小块之后再磨碎,她和几个社员一起忙活了半天。
期间还不忘去给邱云汇报进度,顺便提醒一下公社可以让底下大队的社员们来换油了。
公社可以免费榨油的消息一经传开,社员们就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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