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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公社的榨油厂总算结束了换油，又在外面张贴出了公告，写明了下个月开放换油的时间。
赶在养猪场开工前两天，所有的猪饲料全部完工，送入了库房。
为了方便保存，这些猪饲料现在还都是半成品，需要养殖人员将他们掺进猪食里煮熟后再喂养。
饲料的事情告一段落，姜秋很快就迎来自己的第一批学徒。
养猪场未来会有上百只肥猪，她不可能一个人照顾，所以必须把自己的养殖方法教给这些养猪场的工人们，让他们代替她去执行。
说明白一点，大概就是入职培训。
养猪场现在只有二十来个工人，培训的比较快，姜秋几乎是一边养猪一边给他们做培训。
等到工人们可以按照她的方法上手后，她又在厂里弄了一个公示栏，每个月都要评一次优秀工人的名称，奖励就是她的笔记本。
“这可不是普通的笔记本，这上面写着我养猪一年以来的经验和收获，大家都知道我是因为在大队养猪养得好，社长才把我调回养猪场，而这个笔记本上面就写着我当上小组长的经历。”
原本大家还有些意兴阑珊，一听她这么说，底下的工人们眼睛就亮了。
大家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斗志，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谁不想升职加薪？
姜秋能从大队调到养猪场，还直接升为小组长，这个经历可谓是让养猪场的工人们好奇不已。
大家都想成为第二个姜秋，却不知道怎样才能成为她。
现在姜秋这么大公无私，愿意把自己宝贵的经验分享出来，工人们都有些感动。
姜秋看他们的表情，有些后悔自己渲染情绪渲染的太强烈了，她实在是不太会应付这些感情充沛的同事，于是故意给大家泼了盆冷水。
“这个本子我可不是送给你们的，只是暂借一周，一周之后就还给我。”
本以为大家的兴趣会削减一些，没想到反应更热烈了。
“姜组长讲得好！咱们鼓掌！”
一阵掌声过后，姜秋面露茫然地结束会议。
工人们回去的路上还在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谈论。
“咱们这姜组长真不错，愿意把自己的经验分享给我们，这要是在以前，咱可是要拜她为师的。”
“对啊，有时候拜师人家都不教你，我有个表舅建国前跟一个老木匠学手艺，人家非得等到自个快没气了才肯把手艺传给他。”
“而且你们看了没，姜组长自己都怪心疼，就给咱们看一周时间她都这么舍不得了，那笔记本上肯定都是好东西，咱们学了去之后，说不定也能当上第二个小组长。”
“我这就准备努努力，争取做这个月的优秀工人，到时候我要是当上了，那本子上面的经验咱们一起学习。”
“我也是，我要是当上了，我也把笔记本分享给你们。”
有人心思细一些，担心大规模传播会让姜秋不愿意。
“那咱们到时候问问她不就得了，要是组长不愿意让咱们看，她也不可能说把笔记本借出去。”
毕竟这一借出去，也就不知道传到哪儿了，等还回来，这市面上估计要流传着好几本姜组长经验册了。
就有人问到姜秋那了，得到的回复是“可以”，于是大家的干劲更足了。
虽然说笔记本上面的经验可以外传，但谁没有几个亲近的朋友亲戚，亲戚朋友轮一个遍，他们这些工友们估计连笔记本的皮都摸不着。
与其寄希望于工友，还不如自己努努力，争取当上优秀工人。
养猪场的工人们正摩拳擦掌准备为一个月后的评选做准备，作为小组长的姜秋也没有放松警惕。
这年头，就算是小组长也是要参与进劳动的，她虽然不直接养猪，但整个养猪场几十头猪都要由她负责，工作量一下上涨。
郝梅他们买来的这一批猪崽子年纪比较小，喂养的时候就要更加注意。
姜秋把厂里的工人分成了五个小队，每个小队有五六名工人。
养猪场里还专门设了一个煮猪食的锅台，每天专门煮饲料，到了时间，就会有小队的社员过来领猪食。
养猪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别看猪长得这么粗糙，但养起来还真费心，稍不经意，一头猪生病，其他的猪就会接二连三的患上传染病。
虽然系统已经保证这个年代猪之间很少有传染病，但姜秋还是不放心，每天早晚都要去各个猪圈里巡逻一遍，有时候半夜睡不着也要去猪圈转一圈。
不少值夜班的工人都看见过她，遇见久了，就不禁心生敬佩。
他们这小组长真是尽心尽责，竟然大半夜不睡觉来猪圈转悠。
人家县里的工厂估计都没有这么认真的领导。
就在姜秋从未说出的紧张中，最令人担心的前三个月转瞬即逝。
幸运的是，养猪场里所有的小猪都健康成长，还因为饲料的原因比以往那些猪长得还要壮实。
姜秋也不再像养猪场刚开工的时候那么忐忑了，也能腾出时间去研究一下系统在她升职时奖励的饲料制作方法。
想要让庄稼增产，只有两个方法，一是施肥，二是解放人力，机械化种田。
后者一时半会儿是达不成了，前者姜秋还可以努努力。
地里的肥料和猪饲料不同，她研究出来的猪饲料其实就是营养餐，但肥料就不同了，只要研究化肥，那过程肯定要比猪饲料艰难。
好在系统给她了一种最简单朴素的肥料制作方法——氮肥。
只需要将一些煮熟的黄豆花生放进一个罐子里密封保存十几天，只要时间到了，里面就能生产出最简单的氮肥。
姜秋也打算按照这个方法试一下。
她将密封好的罐子放到床底下，等半个月后再打开，看看到底有没有成功。
很快就到了秋收，养猪场给大家放了假姜秋也难得没有留在高舍直接回了家。
路上还有人看到她特意来打个招呼，“姜组长回来了啊？”
“叔，忙着呢，”姜秋笑道，“咱们养猪场放秋收假，这不，回家帮帮忙。”
乡亲们笑着点点头。
姜家这孩子可真不错，当上小组长了，还愿意下地干活一点都没有以前公社干事的那种傲气。
姜秋不知道乡亲们在心中如何对她进行美化，她现在一心一意在掰玉米上。
除了给大队干活以外，她家的自留地里也需要帮忙，这一忙就忙了整整三天。
眼见着公社榨油厂的换油日这就要到了，刚好赶上玉米丰收，一群背着筐子的社员们跑了过去。
“同志，你们这收玉米不？”
“只要能榨油的咱都收，你们不怕串味就行。”
甭管什么油他们都只有这一台榨油机，都是用它榨油。
社员们兴奋道：“收玉米！大家别着急，一个一个慢慢来。”
至于串味……谁管他呢。
串的味越多，味道肯定越香。
再说了，这还有俩月就过年了，不得多存一点油？
万一明年公社不开榨油厂呢？
这油又不会变质，变质也耽误不了吃，放上几年也是没问题的。
难得给自己放了一次中午假的邱云，端着茶缸站在窗边，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
她喝了一口热水，脸上露出一抹笑。
“社长，这是咱这个月的账本，”老会计敲了敲门，从外面进来，“还有养猪场的账本，郝梅同志也送过来了。”
之前跟着杜长虹的那个会计已经跟着去劳改了，但公社也不能缺个算钱的，邱云干脆就把之前退休的老会计喊了回来。
其实郝梅也是她心中的会计人选，这孩子在算术方面确实是有天赋，就是太年轻，还是得练两年。
“下次你带她一起来，让她跟在你身边学学。”
这年轻的孩子还是得让老人多照顾一下，才能成长得快些。
就跟栽树一样，不能光让小树经历风吹雨打，却不给予保护和栽培。
人才是需要呵护的。
邱云自觉责任重大，自己的能力强是根本，但同时也要会用人，愿意信任下面的同志们。
不是她说话难听，这红星公社的老一辈思想已经禁锢了，当初那杜长虹未尝不是某些人捧起来的，只是没曾想遭了反噬。
都是在下面大队干了几十年的老人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社员的面子上某些人她也没有动，只是敲打了一下，让他们收敛些。
这以后啊，还得看50、60后出生的年轻人。
她不可能在这里干一辈子，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红星公社未来有志气的年轻人铺好路，让他们走得更踏实一些。
邱云又喝了一口热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郝梅聪明，但不太会处理人际关系，为人处世不如小王干事。
小王干事是底下王家大队出来的，说话做事圆滑，但就是太圆滑了些，这种同志只要思想一滑坡，就容易误入歧途。
他得去学习、去深造，才能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而且让邱云担心的，还有他背后的王家大队。
杜长虹是杜家大队和王家大队一起推上去的，现在杜长虹不行了，可王家大队还有个小王干事。
她其实知道，小王干事是王大队长他侄子，只是两人为了避嫌，不怎么在外面搭话。
这也没错，毕竟有杜长虹在先，公社好多干事工作时都当做没看见自家人。
但邱云也不敢拿整个红星公社去赌，只能先放在一边。
山前大队的姜秋倒是家族势力不大，而且家风正，能力也强，接触后也发现这孩子不像她想的那样腼腆，也挺会说的。
就是这年龄太小，而且学历不够，估计也是郝梅这样擅长某一方面的技术工人。
公社现在是缺技术工人，但管理层也不能断层啊。
原本的干部们随着杜长虹走的走散的散，除了管民兵的民兵营大队长，只剩下一个到退休年龄的妇女主任带着底下三五小兵勉强撑着。
一想到这，邱云又要头疼了。
社员们都夸她亲力亲为，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也不嫌累。
她是不嫌累吗？
她也想把工作分出去，给下面的同志一个机会，可没有人能接她的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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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邱云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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