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本位世界，秦瑜使用内通告知了他们计划，无人反驳。
在执法司，信任，无需多言。
安排完毕，秦瑜深深吸了两口气，遂看向钱姝，同她点头。
轮到钱姝上场了。
钱姝提了一口气，叉着腰，上前一步，对着正前方的8号大喊：“8号，你那么喜欢和别人玩，是不是因为以前都没人愿意和你玩呀？我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是那种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嫌弃的人！”
一边嘲讽，钱姝一边在心里默默道歉。
太恶毒了。我真是太恶毒了。希望神明能够原谅我的行为。
她竭尽所能呈现出最为精湛的演技，“哎呀，8号，你真是可怜又可悲！没有人的时候，你是不是都在家里躲着哭啊？”
刺激效果显著，8号双手捏成拳，如一个气急败坏的孩子挥舞着胳膊狂吼：“你只是我的玩具！玩具不许说话！你只是玩具！玩具！”
所有的8号同时开口，同时怒吼，像是开了一百个扩音器，立体环绕音吵得钱姝脑瓜子嗡嗡的。
待她定睛再看，两个8号正气势汹汹地朝着她跑来。
就在此时，一直屏息凝神辨别心语的秦瑜睁开眼，指着东南方向那个在和警员对位的8号喊道：“是他！”
执法司所有人闻令而动，钱姝更是使出浑身力气呼喊苏珩：“苏珩上啊！”
霎时间，无数异光冲向8号本体，五彩斑斓的光芒炸开，比新年的烟火还要绚烂。
身披浪漫银河，苏珩纵身飞跃至高处，以掌相对，将厚重的灵力直直砸下。
梦幻“烟火”爆裂，膨胀，进而迸发出刺目的白。
所有的人都被茫茫的白所吞没。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都听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鸣褪去，视界再度清晰，钱姝惊喜地发现向她扑来的两个8号已经消失，只剩下8号本体，被大家团团围住，已然成了困兽。
8号唇角挂着血痕，他一呲牙，便见唇齿间尽是淋漓鲜血，景象惨烈。他笑着，声音厚重，“你们，很好玩。我们，下次再一起玩吧。”
见他有意要走，大家迅速围上。
可就当人群靠近后，他突然扬起诡异笑容，然后，自爆了！
“轰”地一声，火光吞噬整片天地。
耳膜因轰鸣而震颤，钱姝双瞳映着腾起的火，思维仿佛被暂时剥夺。
呼喊的爆发先于意识，喊声响彻长空：“苏珩！”
钱姝再度开启世界通路，降下大雨。
很快，随着火光熄灭，一个结实的结界逐渐显现出来。
还是苏珩，还是熟悉的场景，他再一次救了执法司的众人！
当亲眼见到众人都还活着时，钱姝忽而又觉得这是意料之中，毕竟他们已经历过一次，她分明就知晓苏珩的强大，怎么还是慌了神呢？
一面劝慰自己，一面仍然被拖进了后怕的深渊，眼泪刷地落下，毫无缘由。
好在，雨水接连泼洒，掩盖泪水，让人不易察觉。
确认危险解除，苏珩收起结界向钱姝走来。只走了两三步，就觉出一丝不对劲。
现场，还有别人的气息！
“小心！有人！”
他下意识守到钱姝身边，却在将钱姝护进怀里的一刻反应过来，隐身人的目标是李玄。
再去看时，只见一颗子弹以肉眼难以捕捉的轨迹已至李玄身前！
此时的李玄身负重伤，完全无法使用瞬移。
“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以雷霆之势推开了他。
中枪的，是黄璋。
“黄队！”
“老大！”
……
警员们奔跑着围上前去。
苏珩试图寻觅隐身人的位置，可对方逃得太快，转瞬间即不见踪影。
远处的大道上响起救援队的鸣笛，红蓝的灯光忽闪忽闪，映照着如墨的墨色苍穹，如同夜晚的悲歌。
受伤者被送往医院，钱姝跟着上了黄璋的救护车，比起医院的技术，她更相信言菘蓝，约了言菘蓝在医院碰头。
至于苏珩，则被秦瑜带回了异能局。
而李玄，趁着慌乱，逃了。
车上，护送的警员边哭边骂，骂李玄忘恩负义，骂黄璋傻，钱姝一句话都没搭茬。她无神地盯着黄璋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庞，神思仿佛被抽离。
事情……还会好起来吗？
前路幽深，心中惶惶。
医院门口，医生已在等待，接了黄璋，直接推他进了手术室。
言菘蓝来时，黄璋还没从手术室出来，同钱姝问了情况，便默然坐在她身旁陪她等候。
又过了约莫一个小时，黄璋才被推出来。医生说，子弹内包裹了异杀，对健康的异能者而言都已是致命伤害，而黄璋当时还受了重伤，更是加剧了异杀的作用。
医生叹了口气，最后定论：黄璋极有可能醒不过来了。
“医生，你再想想办法救救我们老大。”
“医生，什么叫醒不过来？怎么就醒不来？一颗子弹而已……”
……
两名警员难以置信地拉扯着医生，旁侧的人赶紧上来劝慰。
钱姝脑中一片空白，握着言菘蓝的手，问：“怎么办？”
言菘蓝沉默须臾，说道：“我先看看。”
黄璋被送进监护室观察，言菘蓝对他检查一番后，将钱姝叫到了楼梯间。
楼梯间的窗户没关，她们处在十五楼，风格外大。
已至凌晨，城市的喧嚣消散不少，往下望，徒剩人潮退去后的寂寥。
“我可以试着配制灵液，但是，这需要时间，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唤醒他。涅槃的异杀比我们平时接触到的还要强劲。”背靠墙壁，言菘蓝如实阐述。
她其实无法理解钱姝的悲伤，在她看来，钱姝与黄璋也不过见过几面，何谈感情？可又知晓钱姝一向待人真诚，便忍住没说那些自认颇为刺耳的话。
钱姝愣了会神，问：“还有别的办法吗？”
言菘蓝抱臂，“有。你知道的，只要有钱，什么办法都有。”
有钱，能买命。
治愈异能耗命治病，疑难杂症都可治愈，于是，黑市里，一些拥有治愈异能又很缺钱的异能者就会高价出卖自己的生命。
有人卖命为了给家人换取一份希望，有人卖命改善生活，也有人卖命是为了赌博。
“那些不要命的赌徒，只要你给他们足够的钱，他们甚至可以只再活一天。”
言菘蓝说得没错，可是……
钱姝呆呆地问：“我们这样做，对吗？”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对与错，都是买卖。有人愿意卖，那自然就可以买。他们还要感谢你买了他们的命。”言菘蓝满不在乎地说道。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株藤蔓，缠得钱姝嗓子发紧，半天，她才道：“我再想想。”
她回身要走，余光瞥见拐角处闪过一抹黑影，立即冲过去扶着扶手往下探头。
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言菘蓝走来：“怎么了？”
钱姝摇头。
刚刚，她以为是李玄来了。
说实话，她并不相信李玄会丢下黄璋逃跑。
见钱姝晃神，言菘蓝又宽慰一句：“黄璋的情况已经这样了，你也别想太多，先回去休息吧。至于黑市那边，你考虑好再告诉我。”
“嗯。”
与言菘蓝分别后，钱姝又在病房待了一会。坐在病床前，她望着黄璋紧闭的双目，脑海里浮现出与他初时至今的种种，心间满是怅然。
凌晨3点多，秦瑜来接钱姝，送她和苏珩回家。
苏珩坐在后排，秦瑜坐在副驾，主驾开车的是执法司的另一名副司长，韩景。钱姝之前与他打过一次照面，只没说过什么话，谈不上熟悉。
一上车，钱姝便看见苏珩腕间的手环，语气不善地发问：“这是什么？”
苏珩：“锁灵环。”
听出钱姝的不悦，秦瑜解释：“抱歉，苏珩的行为违反了《异世界生物行为条例》，按照第73条规定，我们需要对他进行为期十天的行为监控。你放心，锁灵环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只是暂时控制了他的灵力。”
话语太过锋利，割破了钱姝的理智。她埋着脸，极力克制着喷涌的怒火，低声斥道：“他刚刚救了你们！”
秦瑜侧过身子，从座椅之间望向钱姝，低头，真挚地再道：“对不起。”
瞥了眼秦瑜，韩景开口：“你们帮黄璋提前接触李玄的事，我没有上报，就算是扯平了。”
“处罚是因为你们在城市上空窜行，引发骚动，而且有前科，所以处罚重了点，希望你们谅解。”
钱姝没应。
抬眼看了眼钱姝，韩景再道：“另外，你是S级界行的事，我也没记入报告里。”
闻此，钱姝十分愕然。
能够开启世界通路的，唯有S级界行。
钱姝一直隐藏自己的天赋，是不想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祸端。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这样看，你们也不亏吧？”韩景问。他语气沉稳，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气质。
钱姝“嗯”了声，没再说话。
韩景：“你就稍微消消气吧。你再生气，她都要内疚死了。”
她，是指秦瑜。
钱姝意识到自己不该将气撒在秦瑜身上，遂同她道：“我不是责怪你，我只是太累了。”
秦瑜猛点头，“我知道。你们回去好好休息。”
“嗯。”
韩景：“你们往后自己要多当心，虽然我没把你的天赋等级上报给异能局，但你们的能力在涅槃面前暴露。他们最爱搜集能人异士，说不定会来打扰你。”
钱姝：“知道了。”
见她还是郁郁，苏珩轻声：“没关系，戴了锁灵环，我也能保护你。”
一听这，钱姝鼻子一酸。不想被苏珩发现自己眼眶红了，她别过脸，闷声：“吹牛。”
苏珩皱眉：“真的，回去以后，我可以尝试用灵力震碎锁灵环。”
“咳咳。”前排发出一声友好提醒，韩景：“稍微给我们一点点尊重好吗？”
苏珩嫌弃：“已经尊重了，否则，我现在就要尝试了。”
韩景：“……谢谢你。”
【小剧场】
韩景：有点尊重，但不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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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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