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没、没什么。”

徐颂禾把那块碎片捏在手中,紧张地盯着他,手心沁出汗来。

“宿主不用慌张,碎片使用结束后就会自动消失的。”

她低头一看,碎片果然不见了,只有一条条水纹顺着手心滑下来。

徐颂禾朝他笑了一下∶“公子,我还以为你今夜不进来了。”

少年倚在门边,夜色深了,月光透过一层薄薄的窗户射进来,洒在他的眉眼之上。

“我很早就进来了,”他淡淡开口,“只是不知何物让你看得如此入迷,竟丝毫未察觉。”

早就进来了?

徐颂禾笑容僵了一瞬——那在他看来,自己方才岂不是一直在对着块玻璃碎片傻愣?

“我就是在想些事情,”她收起尴尬的神色,一脸真诚地说∶“在想怎么帮你找回身体。”

“想到了吗?”

“……暂时还没有。”

她说完又觉得奇怪∶“公子,你的身体,你感应不到他在哪吗?”

她还没有见过他的真身长什么样,要怎么帮他找啊?心有余而力不足。

“有啊。”

迎着她露出些许期待的目光,祁无恙轻笑一声∶“你猜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徐颂禾“啊”了一声,紧张地扫视四周∶“你、你的意思是,他就在这里?”

这只是其中一处罢了。

“就在那位让你感动了两次的好心掌柜身上,”他视线从她脸上掠过,像是能洞察她心中所想,“我说他不是个好人,你信吗?”

徐颂禾愣了一下,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便开口道∶“我信。”

“是吗?”祁无恙微眯起一双眼眸,忽地俯身逼近,一阵清冽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她,“可你今天才说他是个好人。”

“我最厌恶欺骗。”

她如果现在敢对他撒谎,那日后就会背叛他,与其把一个随时会叛变的人带在身边,不如早点杀了的好。

徐颂禾听出他语气里那细微的不悦,立刻警觉起来,举起三根手指发誓∶“公子,我是跟着你的,我只相信你,你说他是好人他就是,你说他不是那就不是。”

他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话能不能让这位祖宗相信。

半晌,祁无恙扬起唇,一个未达眼底的笑驱散了方才的不快,“你的兔子不要你了。”

“啊?”

徐颂禾看了看他恶作剧般的神情,发自内心地疑惑了一下,紧接着才注意到旁边那个白团子已经不见了。

“哎,小白——”

她揪起供桌上的兔子,庆幸它这回没把供品摔坏,“都和你说了不许乱跑啦,怎么不听话呢?”

然而小白奋力挣了一下,从她手中脱落出来,一蹦一跳地瑟缩在角落里。

“你怎么了?好了好了我刚才没有骂你,你别……”

徐颂禾抱起它想安抚,在触碰到它的毛时却顿了一下。

它居然在发抖。

“是生病了吗?”不会是刚才冻坏了吧?

她轻轻抚摸着它,直到那一抖一抖的软毛终于平静下来时,一颗苹果忽然飞了过来,不偏不倚砸在脚边。

那兔子似乎受了极大惊吓,剧烈蹬着腿,像颗子弹似的往她怀里钻。

“别害怕呀,这只是苹果,又不是炸弹。”

可它的反应更激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苹果,而是催命符。

徐颂禾蹙起眉,把苹果凑到鼻子下闻了闻,“奇怪,不就是苹果的味道吗?不过你不喜欢的话,我把它拿远点就是了……”

“你没有灵丹,当然闻不出它的异样。”少年淡淡瞥她,将那颗苹果放在手中掂了掂。

徐颂禾看了看瑟瑟发抖的小白,满脸狐疑∶“可是它有灵丹吗?它就是只兔子。”

祁无恙目光扫过去,那兔子似乎感觉到这样一道视线,触电般缩了回去。

“你怎么知道它是只普通的兔子,还是兔妖?”

“我……”

被问住了,她的确不知道。

她怎么给忘了,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正常,兔子大概率也不会只是普通的兔子。

徐颂禾垂下头,小白也正从怀里探出脑袋,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她。

但是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就算是妖怪又能怎么样嘛!而且系统都没有提示危险,说明它起不到什么威胁的啦。

她很快回归正题,仰起脸看着祁无恙问∶“公子,那这苹果有什么异样?”

“也没什么,”他垂着眼皮,看上去神情恹恹,“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那姓余的,他不是好人么?”

徐颂禾∶?

余掌柜是不是好人这事暂且不说,他怎么这么倒霉,不知道哪里惹到这位大佬了。

“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了,”她有些好奇∶“公子,你为什么觉得余掌柜不是个好人?难道这苹果也和他有关系?”

“不是让你自己去问他吗?”

“可是他不在这。”

空气安静了一瞬,短暂的对视过后,少年转过身,轻飘飘的衣摆从她面前拂过。

他一抬衣袖,大门便“砰”的一声撞开,紧随着一道矮小的身影出现在飘雪的屋外。

“现在在了。”祁无恙回头看她,眼底噙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徐颂禾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见了僵在原地,同样震惊的余百岁。

“掌柜的,您怎么来了?”

余百岁很快收起了那副怔愣的神色,脸上又重新布满慈祥的笑∶“哎哟,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阿方不是领你们去住的地方了吗?”

“我们实在过意不去,就特意来想为您的雕像上柱香,”徐颂禾赶紧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过去,随后眨眨眼睛,又问了一遍∶“都这么晚了,您还到这里来做什么呀?”

余百岁摸了把下颌,视线落到了她怀里那只兔子上,嘿嘿地笑了两声,道∶“这附近经常有小动物跑来躲雪,我来看看今晚还有没有,把它们给冻坏了可不好。”

他说罢,目光从供桌上扫过,又笑道∶“二位不必如此客气,我身为医者,救人也不过是出于本心。不过你们若实在见外,不如跟我回药铺去,帮我干些杂活。”

末了,他温和地补充道∶“放心,不会累着你们。”

徐颂禾低着头和小白面面相觑,在余掌柜转身出门时才赶紧追上去∶“掌柜的,你等等我们。”

“公子,你不去吗?”路过祁无恙身边,她停下来看着他,极小声地问。

他垂眸撞上她的视线,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你不是说,只信我的话吗?”

“我的确相信你,所以我现在已经不完全信任他了。”徐颂禾拽了拽他的衣角,想让他跟上自己,“可是就是因为怀疑,所以才要跟着他呀,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

“哦。”

祁无恙睨她半晌,最后在余掌柜停下脚步朝他们投来疑惑的视线时,才淡淡吐出一个字。

徐颂禾松了口气,连忙拉着他袖口跟上余百岁的脚步。

雪还在下,断断续续的,像天上仙女撒下的盐粒子。她转过头,看见他的头发和肩膀都落了薄薄一层白。

药铺后院的门虚掩着,余百岁推开门时,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混着些许奇异的甜香飘了出来。徐颂禾脚步顿了顿,怀里的小白突然剧烈挣扎起来,爪子扒得她手腕发疼。

“这兔子倒是胆小。”余百岁回头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许是闻不惯药味,姑娘要不先把它放在外间的竹笼里?”

小白仿佛听懂了似的,动作更剧烈了。

徐颂禾顺毛安抚着它∶“不了,它可能怕生,待上一会就能好了。”

余百岁闻言点点头,带着他们去了各自的房间,又留了一盏蜡烛,随便嘱咐几句后,便转身离开了。

“你相信他?”祁无恙倚在门边,双手环抱在身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怕这屋里藏了什么东西?”

从前怕死怕的要命,现在随随便便见到个人都能相信了。

徐颂禾摇了摇头∶“不是信他,我是信你。”

他不说话了,眉梢微挑,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公子你那么厉害,一个余掌柜算什么呀?”

月光斜斜照进来,透过她青色的披风,穿过背后那一头稍许凌乱的黑发,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了。

她怀里没有了那只碍眼的兔子,站在他面前,像是一块透着光的玉。

徐颂禾笑了笑,眼睛弯弯的∶“而且,公子不是说,你的身体和他有关吗?那不管有多危险,都是要来的。”

少年眼底方才那点试探和讥诮似乎淡了些,他偏了偏头,眉眼都洒上了月光,“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现在不怕死了?”

不是她不怕,关键是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去哪里能活啊……

还不如跟在大佬身边,起码他现在对自己的好感度有二十了,应该暂时不会伤害她的。

可能……还会顺手保护一下她。

徐颂禾当然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在他手臂上轻轻推了推,作势要关门。

他就要转身离开时,她却又突然唤住了他,在少年疑惑的目光下比了个口型。

“公子,晚安。”

祁无恙微微一顿,蹙起的眉尖代表他真真切切地感到困惑∶“‘晚安’是什么意思?”

哦对,忘记他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但考虑到对面站着的是自己的攻略对象,徐颂禾没有过多思考便轻笑了下,一个浅浅的酒窝浮现在脸侧。

“在我们那边,‘晚安’是只对喜欢的人说的,意思就是……祝你一夜好梦,醒来后,你梦见的一切都会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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