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苓渝对这位二王子,可谓是记忆深刻。
几年前,她随少司命来宫中,那时她还小,和少司命的婚事尚未定下。
入宫之前,圣姑就对苏苓渝耳提面命,在宫里一定要离二王子远些。因他有喜欢幼女的恶癖。
初见二王子,他不怀好意的眼神就一直追着苏苓渝,还出言调戏:“神女虽年幼,风情却有几分了。”
苏苓渝恶心得不行,立刻摆了臭脸。
后来,少司命事忙,她由明歌公主陪着,在花园里闲坐。
明歌公主提议去假山背后的池塘赏荷,她走在前面,突然就没了踪影。
假山很大,小道错中复杂,苏苓渝迷了路。
她爬到高处找路,爬到一半,身体突然被人拦腰抱起,拖到了地上。
她看到是二王子,吓得又打又踢。
二王子摁住她的四肢,笑容淫邪:“神女妹妹,别怕,是濂哥哥。”
苏苓渝假装镇定下来,捏了个诀,传音入密向少司命求救。
然后忍着害怕和他周旋,颤声道:“濂哥哥,你弄疼我了。”
二王子微微松开摁住她的力道:“是濂哥哥不好,我也是怕神女妹妹伤到自己。”
苏苓渝眨巴着眼睛,做出天真灿烂的模样:“公主姐姐说这里有荷花,我想去高处赏花,濂哥哥,你带我去。”
“好,神女妹妹想要怎样都可。路滑,濂哥哥抱你上去。”
为了到显眼的地方,方便少司命找人,苏苓渝只能强忍着不适答应。
二王子抱着她刚走到假山顶,少司命就赶来了。
“行芫哥哥,救我!”苏苓渝大呼。
少司命见状,飞身上前,一把夺过苏苓渝,再飞起一脚,将二王子踢进了荷塘里。
苏苓渝前世会喜欢上少司命,二王子功不可没。
二王子在昭华公主的须弥鬼蜮出现过,公主被囚在冷宫里堕胎的时候,年幼的二王子从狗洞里偷偷爬进去过。他心思歹毒,悄悄给公主出过不少堕胎的法子。
二王子的母亲徐美人不受宠,又常年缠绵病榻,宫人向来拜高踩低,二王子在宫里日子过得艰难,昭华公主是唯一待他好的人。
二王子为难祁墨白,或许是为了公主。
苏苓渝居高临下,冷声道:“谁能与我同乘,还轮不到二王子来决定。世子,上来。”
祁墨白上了车驾,坐在了苏苓渝身旁。
苏苓渝垂下帘子,多看二王子一眼,就犯恶心。
她转眸看向祁墨白洗洗眼睛。
因为要进宫,祁墨白今日束着发,戴了顶墨玉发冠,十分精神。
她柔声安抚:“别听二王子胡说,他自己才是个行事不端的孽障。”
祁墨白轻笑:“神女原来是这样护短的人。”
苏苓渝脸上有些发热,争辩道:“我哪有护短,我最公正了。”
国师府离王宫不远,很快就进了宫门。国师府弟子全部下马行走,神女的车驾继续行驶,直达奉天殿。
苏苓渝走下车驾,二王子在前面引路。
国师提前入宫给国主汇报宰相的事情了,国师府的一切事宜便由二王子这个大弟子操持。
苍天无眼,二王子生性卑劣,却是个修行天才,将来国师的位置,非他莫属。
奉天殿中,国主率众大臣和贵女起身迎接,苏苓渝回礼后,坐在了国主身侧。
国主看到祁墨白,不悦立刻挂到脸上,也没有给他安排座位,就连青峦,也在苏苓渝的背后,有一张小几。
祁墨白早已习惯这样的为难,神色淡然的环视一圈,看到明亲王,抬步走了过去。
国主、明亲王和昭华公主一母同胞,皆是王后所生。三人自幼感情深厚,国主对祁墨白的恨意,皆是因为对妹妹的喜爱。
国主和往常一样,几杯酒下肚,就以不胜酒意退场了,一众老大臣紧随其后。
很快,奉天殿就只剩下年轻人,以及明亲王。明亲王要留下来看着他们,别闹得太出格。
气氛立刻活跃了,与苏苓渝认识的贵女们聚到她身边,说着王都近些日子的趣事。
青年才俊们有的施展才艺,有的说话逗趣,博贵女们一笑。
以前,苏苓渝早早被少司命定下了,王都才俊们不敢和少司命抢人,都不敢凑到神女近前。
如今,他们退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才俊们见有机可乘,都在苏苓渝面前拼命博好感。
只要娶了神女,足可保家族一世荣华。神女留下的子嗣一脉,日后再出神女的机会也更大,这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至于神女**的那些流言,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苏苓渝不由得感叹,自己这般受欢迎,前世怎的就一根筋,偏要在少司命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接风宴结束,苏苓渝住进琼华殿,焚香沐浴,侯着时辰去就补鬼蜮结界。
苏苓渝正打坐,侍女突然来报,她的兄长苏洵渝求见。
听到苏洵渝三个字,苏苓渝就忍不住头痛。
自从苏苓渝成为神女,苏家就被国主接进王都厚待,赐了大宅和俸禄,让他们一家做富贵闲人。
可苏洵渝不依,认为自己身为男子,应该干一番事业,求着苏苓渝让国主赐了皇商的身份,负责给宫里供菜。
苏洵渝用普通菜贩的思维服务王室,很快就出了问题,他供的菜不新鲜,被御膳房总管责骂了。
他身为神女的哥哥,被区区一个管御膳房的骂了,如何忍得下这口气,立刻跑到仙临台给妹妹哭诉。他添油加醋,将问题全部推给了御膳房总管。
那时苏苓渝还小,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冲动着给国主写了封信,让国主罢免了御膳房总管。
国主给小神女面子,让无辜的御膳房总管告老回乡了。又写了一封言辞十分委婉的书信给大司命,说神女年幼易被人蒙蔽,大司命应有监督之责,并附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苏苓渝栽了个大跟头,从此,她所有的书信,都得让圣姑查验之后才能送出去。
苏洵渝尝到权利的甜头后,变本加厉,利用妹妹的名号干了不少上不得台面的事,大肆敛财,又在赌场输得一干二净。
前世,苏苓渝和明歌公主斗气比美,服用天价的养颜圣品,想让哥哥贴补些,哥哥不禁跟她哭穷,还让她从仙临台的府库里悄悄支银子还赌债。
苏洵渝是父母的心头宝,苏苓渝要是拒而不见,只怕父母要打上门来。
她打定主意,无论苏洵渝要求什么,只管拒绝便是。
苏洵渝踏进琼华宫,身后竟跟着二王子。
他嬉笑着走到苏苓渝面前,欢天喜地的道:“好妹妹,哥哥给你重新寻了门好亲事。”
苏苓渝看着嘴角勾笑的二王子,心里泛起一阵恶寒。
苏苓渝冷着脸道:“哥哥说笑了,我和少司命早已定亲,岂能再寻亲事。”
苏洵渝笑道:“妹妹别诓我,你和少司命要退亲的事,早已人尽皆知。”
苏苓渝借用少司命的说辞:“亲事是长辈们定下的,自然得让长辈们解除。我们这些小辈,岂敢做主。”
苏洵渝义愤填膺:“卫家不信任你,还当众羞辱,这门婚事我们不要也罢。妹妹放心,爹娘那边由我去劝说,你们的婚事很快就能解除。”
他将二王子推到苏苓渝身前,夸赞道:“我近日与二王子结交,方知二王子人品贵重,是值得托付之人。你们不妨多接触一下。”
他凑到苏苓渝耳边,悄声道:“我的赌债,他全部给还上了。”
所以,就要卖了妹妹来还人情?
苏苓渝再也受不了哥哥的厚颜无耻,讥讽道:“哥哥难道不知,二王子性喜幼女,大肆购买贫寒人家的女儿供自己淫乐,这样的人,何处值得托付了?”
二王子不以为耻,反而调笑道:“没想到神女对我这般关切。”
苏洵渝帮腔道:“男人嘛,总要有些爱好,哥哥不也爱赌两把么,哈哈。妹妹嫁过去后,只要贤良淑德,温柔体贴,定能让丈夫收心。”
苏苓渝彻底无语,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我要去修补鬼蜮结界了,恕不远送。”她下逐客令。
二王子却上前一步,拿出一个盒子,微微打开,送到苏苓渝面前,道:“我近日寻得一味香,神女闻闻,可喜欢?”
苏苓渝骤然变了脸色。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命侍女带苏洵渝下去喝茶,留下二王子单独叙话。
苏苓渝厉声质问:“你为何会有神女的血?”
神女血脉特殊,气味中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檀香。
二王子笑得意味深长:“神女想知道,不如今夜,来我宫中,我们彻夜长谈。”
苏苓渝怒道:“来人,送客。”
二王子将盒子塞给苏苓渝,低声道:“今夜子时,祁濂恭候神女大驾。”
苏苓渝压制下怒火,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张撕了一截的绢帛,上面用殷红的血写了几个字:祁澜绝笔。
苏苓渝骤然心惊,祁澜是初代神女的名字,也是王室祁氏的先祖。
仙临台的《神女本纪》记载,祁澜神女产子时血亏而亡,并未提起过她有留下血书。
可这字迹的确是用神女的血书写的,苏苓渝不可能认错。
难道祁澜神女的死,还有什么隐秘,一直被王室掩藏着?
二王子是王室中人,又为什么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她?二王子到底想要交换什么?
容不得她细想,国师府来人,请她出发了。
黄泉水奔涌而来,坠入看不见底的无尽泉洞。传说,无尽泉洞的另一头就是黄泉忘川。
无数的鬼气从泉洞里弥漫出来,碰到鬼蜮结界,烧得滋滋作响,发出令人作呕的诡异气息。
苏苓渝站在泉洞边上,施法加固结界。
明歌公主站在她身后,满腹怨气。
明歌公主受大师兄指派,与诸位弟子一起来协助国师府,镇守无尽泉洞。他们已经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十几天。
苏苓渝被国主接见,被才俊贵女们围着谄媚的时候,她只能守在这个鬼气森森的地方,被臭味包裹。
明亲王是初代神女的子孙,她的母亲是神女,所有人都说,下一代神女在她身上觉醒的可能极大。
说的人多了,就连她自己都信了,真是可笑。
她忍不住想,要是把苏苓渝推进无尽泉洞,是不是就不会再受嫉恨的折磨了?
她只往前踏出半步,青峦就拦在了她的面前,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明歌公主气极反笑,好一个奴才,入了仙临台就忘了自己是谁家的狗。
苏苓渝灵力不济,鬼蜮结界要三天才能完全修补完。
她调息完,转身看到二人对峙的样子,立刻明白了明歌公主的企图。
她回头看了一眼无尽洞穴,不禁后怕。
她走到明歌公主面前,笑道:“公主姐姐这些日子守护结界,着实辛苦了。”
明歌公主冷声:“神女言重了,这本就是仙临台弟子的本分。”
苏苓渝道:“我初学结界之术,也不知有没有修补好此处的结界。交给旁人我不放心,只有劳烦公主姐姐继续守护了。”
结界经过今日的加固,原本不再需要这么多弟子守护,明歌公主可以离开了。
苏苓渝此话一出,明歌公主只能继续在这里干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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