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戒备森严，夜幕渐深，季珉趁夜色拐进御膳房，把各个宫里的备食菜肴都偷偷拿了些，也不敢多拿，但还好宫里妃子皇子多，各自拿一点也不会惹人怀疑，他足足装了三大碗，直到碗里彻底装不下这才作罢。
羊奶御膳房还真的没有，他又从系统那要来了两碗。
又在2585掩护下，潜入内务府拿了几床厚实的床被，一股脑全塞进系统空间。
季珉回到永春宫已经很晚了，抱着比人还高的被子，还没走上几步路呢，就感觉撞到了什么物体，紧接着便听到“闷哼”声音，接着什么东西像是摔倒在地。
季珉步伐一顿，连忙向侧边走，把怀里的东西放在床榻后，转身看过去，小家伙自己抱着小狗崽晃悠悠地爬了起来。
“殿下没事吧？撞疼了没有？”季珉三步并作两步地扯过小人身子检查着，一番检查后，倒是发现他原本肿着那只眼已经睁开了，只不过眼角还有些发红。
陆以昭摇摇头，回答道：“不疼。”说完，还不忘捧着小狗崽仔细看了看，腼腆地朝着季珉笑：“狗狗也不疼。”
“咕咕……”
一道异响从小家伙肚子那传了出来，这突然的声音让陆以昭顿时羞得耳朵都冒红了尖。
季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从棉被里拿出食物，招呼着小家伙上桌，“殿下快来，奴才喂狗狗喝奶，你趁热吃。”
陆以昭摇着头坚持要自己喂，把羊奶怼到小狗嘴边，视线却不由自主落到桌上的菜肴上吞了吞口水，好多都是他没有吃过的，“好公公谢谢你啦，我和狗狗喝一碗就够了。”
季珉把另一碗羊奶推过去，跟他讲，“和狗狗喝同一碗很脏的。”
陆以昭抿了抿嘴，自认为季珉说的脏是嫌他脏，他沉默好久，最后转过身子背对着季珉。
季珉看着那道瘦小的背影，察觉到是自己说错了话，走到小人跟前，“不吃的话，奴才只好全倒掉了，有点浪费呢。”
陆以昭舔了下嘴唇，慢吞吞道：“可……我没有东西可以跟你换了。”
季珉顿了下，望着四周空旷的墙壁，心下了然，虞妃当年好歹是个宠妃，自缢后，怎会一点钱财都不留下，这几年来竟是被宫里一些小人全都“换”走了。
“殿下，其实奴才以前是永春宫当差的，还是你母妃身边伺候的。”季珉说的不假，他刚穿过来那夜，守得正是虞妃生产那夜。
“真的吗？”陆以昭闻言，连小狗都不喂了，急急向眼前的公公求证道：“你叫什么?”
“奴才小李子。”他回道。
陆以昭许是不信，凑到他面前睁大眼睛仔细端详起来，似乎要从对方脸上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小李子？我怎么不记得了？”
季珉端起易消化的粥食，轻轻用勺子搅动着将热气吹散了后，送到小殿下嘴边，轻声说道：“奴才被调去其他宫里当差，那时殿下不过才刚出生，自然是记不得奴才了。”
或许是太久独自一人在这深宫中生活，突然身边来了一位母妃身边人，到底是年纪尚小，藏在心中的委屈和思念一下子涌了上来。
小殿下眼眶里的泪水哗哗往下流，怎么也止不住，哽咽着问道：“那……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呀。”
季珉见状，轻柔地擦去小殿下脸颊上的泪水，“是奴才的不好，让殿下受委屈了。”
陆以昭抽噎着，吸着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往季珉靠近了些，然后乖乖张嘴，吞下季珉喂给他粥。
此时此刻，这个仅仅与他相处了不到半天的公公，仿佛成了这偌大宫中唯一可以依靠，可以诉说这些年他的委屈一般，他眨巴着那双还挂着泪珠的眼睛，有些可怜地嘟嚷道：“小李子，我的眼睛感觉有点疼呢。”
季珉安慰道：“殿下吃完粥，奴才给殿下上药可好？”
陆以昭声音小小的，又说：“夜里睡觉好冷好冷。”
季珉柔声道：“奴才拿来了两床被子，晚上殿下就不会冷啦。”
陆以昭没听到他想听的话，他不禁有些着急，小手紧紧抓着眼前公公的衣袖，“你呢？你不睡吗？你要回当差的宫里去吗？”
季珉指了指偏殿，“奴才就在偏殿守着，殿下夜里唤一声，奴才立马就过来了。”
得到这个答复后，陆以昭放下心来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吃下热粥，两只脚丫子一晃一晃的。
趁着陆以昭去沐浴时，季珉从系统那要来了膏药和四套发热保暖衣，拿了一套黑色的从屏风外递了进去，“殿下，你出来的时候，把这套衣服穿上。”
又喊道：“殿下会穿吗？”
里面传来小家伙肯定的声音。
季珉把小狗崽放进刚窝好的狗窝，里面的小家伙还没出来，正想要进屏风里看看，屏风内的人跑了出来。
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浑身散发着热气，就穿着那套贴身保暖衣小跑几步来到季珉跟前，满脸欣喜，“小李子你瞧，它跟汤婆子一样在发热！一点都不冷诶。”
季珉一把抱起人，塞进铺好的被子里，拿起一旁的白色瓷瓶，“不冷也不能就这样穿着到处跑，殿下现在该上药了。”
陆以昭脸颊上皆是被热气惹上的红晕，乖巧地让榻边的公公给自己上药，许是膏药凉丝丝的太过惬意，又或是季珉涂药的手法带来的倦意，小殿下眼皮变得沉重起来一张一合的，脑袋都一点一点的。
季珉被他这副样子逗笑，待涂完眼皮那圈，想着下午那小胖墩子的一脚，“殿下，身子上是不是还有伤？”
陆以昭“唔”了声，下意识想要揉眼睛被季珉按住，他眨眨眼，“腰上……小李子……疼。”
“奴才看看。”当掀开黑色的衣角，季珉才感受到床上的小殿下是有多瘦，说皮包骨都不为过，新的旧的淤青遍布交错，尤其是腰侧的淤青都渗出了血迹。
听着下方小家伙传来的嘶疼声，季珉只能把手上的动作轻的不能再轻了。
陆以昭窝在被子里突然出声：“狗狗我想到起什么名字了。”
“噢？殿下取了什么名儿？说来听听。”季珉应道。
陆以昭就等着他这句话呢，捂着嘴自己偷偷笑了好一会，才开口，“小黑！嘿嘿。”
季珉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过那条小狗崽确实黑，“殿下你喜欢就好。”
陆以昭一个劲地点头，“嗯嗯，我喜欢的。”又似乎想起什么似的，继续对着季珉说道：“小李子，我明天带你去看看我种的小白菜呀。”
季珉嘴角勾着笑，放下手里的瓷瓶，替他掖了掖被子，“好啊，不过，殿下你该睡觉了。”
陆以昭听话的闭上眼，过了一会又睁开，扯着他的袖子，“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季珉吹灭烛光，留下一盏，“会的，殿下。”
只要不出意外，我会陪你走完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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