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席闹哄哄的，人们交头接耳地打探新闻发布会迟迟不开始的原因，但无人知晓。
随着疑惑越来越大，记者们也愈加躁动不安。
可没有一个人敢离场——中央和星主府联手举办的发布会，就是拖到猴年马月、他们也要蹲。
直到约定时间已经过了近半个小时，发言人们才入场。
摄像机咔咔作响。
他们对着台上一顿猛拍，星主府的发言人是武家二当家武全力。坐在最中间的显然是来自中央的发言人……
只见这名男子一头整齐又莫名潇洒的栗色短发，本该风情万种却碍于菱唇紧抿而显得不近人情的桃花眼，直抵下巴的高领将脖子遮得严丝合缝，成片的蔓草纹盘踞在黑色制服身上，看着矜贵又冷峻。
他稍稍偏头听着助理的窃窃私语，尔后扫了眼台下的记者团。
薇薇安觉得自己好像与他对视了，当即一阵心悸——好吓人的目光。她连忙低下头，看着光屏上的问题清单。
这时她的同伴莉娜捅了一下自己，说：“薇薇安，你看那个男的眼熟不？”
薇薇安偷偷看了眼台上的男子，见他眼帘半阖地听武全力说话，便大着胆子描摹他的五官，深邃的眉眼、直挺的鼻梁、精致的下巴……有点熟悉，她仔细回想自己看过的人物摄影集，灵光一闪，激动地回答：“那不是小图尔特么！他什么时候到中央去了？”
莉娜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对方会这样回答。她不可置信地看过去，也惊讶道：“天哪！他什么时候到中央去了？他不是一直在养伤吗？！”
“啊，你不知道他是小图尔特？那你一开始要说什么？”
“我是说……”
莉娜在光屏上滑了几下，把那张焊死在热搜上的《世界名画》调出来，欲言又止：“他们俩……”
薇薇安瞪大眼，“他俩怎么了……OMG！”
“要不我们把这个加到咱们的提问清单吧——我们这次可不能放弃如此绝佳的SCOOP了，上次头儿不让我们刊发世界名画、搞得我们的业绩降了好多，这次怎么都得拉上来。”
她说着，就在提问清单上码字，并把这个问题标红加粗。
薇薇安有些犹豫：“可是，这次发布会的主题是那场灾难，我们问这个会不会不太合适？”
“宝，我们来这是干嘛的，不就是为了收集点话题回去赚点流量吗？”
蒂娜修改着问题的措辞，随后又唰唰地码出了几个备用的，她看着那些犀利的字句，满意地点头。
这会，已经有人在介绍发言人的身份了。
在介绍中央发言人为“哀法·图尔特”时，全场哗然。
人们相互对视，显然都在疑惑小图尔特何时加入圣主阵营了？图尔特家族不向来和中央不对付吗？
蒂娜看着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心急如焚地祈祷不要有人抢了她的热点……
武全力最先发言。
“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无法言喻的悲剧。
我们对于在这场暴力袭击中失去生命的无辜者表示最深切的哀悼，对受伤者及其家人表达我们最真诚的关心和支持。
这场灾难涉及了玄虚界，使得城安部机械兵战力大减，但有中央军及时援助，两方合力有效地扼制灾难的进一步恶化。
……
目前医疗部全力救助伤员，执法部已启动调查、探究灾难的起因，城安部也加大巡逻力度，并与术法师合作以保护家园的安全……在这个艰难的时刻，感谢大家的理解与支持，让我们一起度过这段困难时期。”
随后是哀法。
那低沉的嗓音、优雅的语调，再加上肃穆的表情，给人一种稳重可靠的感觉。
薇薇安愕然，心想这样的人是遇到了什么才成了“大雕男”的滑稽样，说真的，她宁愿相信是她们看走眼、或是“大雕男”与哀法面容相像，也不愿相信大雕男和哀法为同一人——一个人身上怎么能同时包含着网络乐子和现实圣子的标签啊。
“我谨代表中央和圣主，向所有遇难者及其家属表达最深切的哀悼和慰问。
本次灾难让我们意识到一个巨大的安全漏洞，虽然实在界和玄虚界之间有泾渭分明的界限，同时也有大量律令在威慑各界不可侵扰对方的生活，两界一直自觉地相安无事。
可当某些人执意与神圣法律为敌时，我们没有能力反抗、甚至没有能力自保——本次灾难的大部分原因就在于不法份子使用玄学干扰了我们的科技树，他们解除了我们的优势、让我们手无寸铁……
……
基于以上考虑，为防范此类恶**件的发生，圣主及议会拟定建立新型护城军种，改变阵法师和机械兵互不干涉的原则，调整两界军民法规，正式展开实在与玄虚在军部的合作。
谨记，圣主与我等同在。”
……
蒂娜盼天盼地，终于等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自由问答时间。
她噌地举起手，可一连几次都没抢到机会，而且不知是怕中央还是图尔特，大家都只敢问武全力一些不痛不痒的事。
唯一劲爆的是有人问武君是不是在此次应急中丧命了。
武全力严肃地答：
作为军部的重要军职人员，武君在此次反恐行动中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同时不幸的是，他也遭到恐怖分子的针对和追杀……在此非常感谢中央的倾力相助以及圣主的重视，以武君为代表的数十名军官虽身受重伤但无性命之忧。
记者问：
圣主巡访傲星的期间发生了接二连三的变故，这是否会影响圣主对傲星的决策。
武全力：
这会引起圣主对傲星的重视。
记者：
圣主自秘密就职后就一直没在媒体及公众场合公开露面，请问这是刻意为之吗？又是为何？
武全力：
这点中央可能会有资格发言，图尔特……
哀法·图尔特：
并非刻意为之，只是圣主事务繁忙，无应酬的空闲——如何大家是对圣主心生好奇，其实大家已经对圣主有所了解，比如本月的帝国福利兜底改革、医保调整、对僵尸部门的撤销等决议，皆由圣主统领，想必在座已经享受到这些政策的福利了——若这些还不能令在座信服圣主，那各位随意，但请不要做危害他人性命、违法乱纪偷税漏税之事。
这突如其来的包袱令众人会心一笑，配上图尔特不苟言笑的表情，人们更觉他的可爱了。
记者：
听闻圣主是大阵法师，请问这是真是吗？
哀法·图尔特：
是的，因为帝国圣主同是天命尊者，玄虚界的尊者自然带有术法技能。众所周知，尊者的身份给我们的陛下带来很多麻烦……（哄笑），但也需要承认，拥有尊者天赋也是圣主能成为吾王位的一个原因。
记者：
请问您对自净派有什么看法。
全场寂静，针落可闻。
哀法风轻云淡地笑着，轻飘飘地说：
中央对自净或是清创都没有什么看法，但是，作为圣主的追随者，我等誓死护陛下周全。
掌声雷动。
记者：
我注意到您的衣服上有大片的尊者蔓草纹，请问这是否代表您和尊上关系不菲？您是尊者眷属吗？
哀法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古怪：
非常感谢你的提问，但是我们的话题似乎走偏了，我们回到正题，好吗？
……
终于到蒂娜了！
她示意自己的摄影师准备好，然后起身、有些颤抖地问：“图尔特先生你好，最近星网上流传着一幅图片，想必您也看过，就是那张……”
哀法温和地插嘴：“世界名画。你是不是想问我这个当事人有什么感受。”
蒂娜语塞，余光注意到好多同行都用一种“你真勇”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心想要是对方让自己说完、你们还不为我的“弥天大勇”而大跌眼镜——可惜图尔特似乎看出自己会为了博取流量而刁难他、抢了自己的话、反客为主地控了场。
台上的男子扫视在座、发现每个人都期待地看着自己，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将两臂放松地搭在桌面上，两手指尖相对、呈尖塔状。
说：“在本次发布会后，我会临时开一场个人问答会，届时请感兴趣的人移步小厅——在这里，我们还是回到对灾后的关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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