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不在乎你信不信我的话……”
哀法不耐烦地打断：“你这人真奇怪，明明是你们绑架我，现在怎么显得你很高尚一样。还信不信，呵，真是鸡婆。”
他讽刺完，久不见对方回复，看过去，发现那鸡婆男哭笑不得地凝视着自己、把他看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看什么看？滚！”
Lee变了个姿势，他一手放在扶手上、身体微斜、撑着头，用低沉优雅的嗓音说：“真想打死你。”
“你打啊！”
“原来我以前这么贱……”
“妈的烦死了！”哀法起身，作势离开房间。
“哀法，于公于私，你都得杀了李元。”
他停在门前，看向那窝在椅子里的男子，“什么？”
“我不知道你的时空里有没有出现混沌师，但因为帝国圣主抢夺天命尊者之实、使得圣主尊者二名同身，所以规则必定会衍生出一个至高神出来，并且这至高神一定是原定尊者。
加之阿维本就是因规则的失效而来，所以你的维姬也一定被异象绑架——哀法，如果你爱她，就杀了至高神，直白点，杀了李元。”
“听不懂。”
“不需要你听懂，执行即可。”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找到归属的普通人。”
哀法猛地卡住Lee的脖子，“不要卖关子，你是哪个阵营的？！”
Lee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似是触碰到什么敏感的话题般，他的话铿锵有力：“帝国圣主，一直以来便是、从没变过。”
如同照往生镜一般，两人互相逼视着。
“松手，如果你还不松开，我们就完全独立了。如果你想要我这份可能——和维姬白、头、偕、老！就拉开我们的距离！”
Lee感受到对方在自己说白头偕老时有瞬间的僵硬，可随即又加重了力道。
他心下冷笑：果然，都是那么变扭和嘴硬、不见棺材不掉泪，高傲又卑微，非得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把维姬扰得烦不胜烦、才绝望地祈求。
承认爱上一个不可能爱上的人有这么难吗？
对，就有这么难——要不然怎么在无数个可能里、唯有他抓住了他的阿维、唯有他将阿维留在这个世界、唯有他能作为所爱之人的祭品！
哀法、哀法、哀法！
一切都是你在自讨苦吃！
你以为你不停地暗示、不停地引诱维姬，维姬就会如你所愿地选择你了吗？！
不，不会的——维姬的世界里没有两情相悦，而所谓的爱情长跑也不够是你一个人的朝圣之路——维姬根本就没入局！
甚至你根本没有追求维姬，你俩其实一直都站在原地，只不过在你使出浑身解数把自己弄得筋疲力尽时，维姬一直闭目塞听……
因为你们俩完全处于两个极端：
一个稍有风吹草动就合上蚌壳，小心翼翼地在某个时刻打开、见无人在外后又立刻封闭内心，见有人在外时又因怯弱、因恐惧而伪装成坚不可摧的模样——看起来强大到无需他人的陪伴与扶持，可实际上只是害怕她的情感会是两方的枷锁乃至刑具，比起辜负、抛弃、忽视，她更愿意和人保持在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距离，反射性地逃避、习惯性地躲闪，以保体面。
一个无论疾风骤雨都不会闭合，自认为只要自己足够固执就能经历重重磨难、只要自己坚持到底就能完成考验、只要自己咬牙不松口就能显示出情感的忠贞不渝……可事实是，这些所谓的磨难和考验不过是自己的自娱自乐，没人在考核他，没人在关卡之后等着他、给他一个属于胜利者的拥抱。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个极端自恋者的颅内**，只会令观者困惑不已。
可就因为两个极端、才能完美地契合啊。
所以，不要让她缩回去！
就像他一样，去强硬地插入维姬的生活、霸道地夺取她的注意力、走进她的视野而非跟在她的身后！去露骨地告白、一遍又一遍地诉说自己的**和渴求！去贴合她的需求、与她天衣无缝地配合、去取悦她、去与她结合、向她展示合二为一的真实！
图尔特，若你不粗暴地把她逼进角落、强制她看向你的爱意、偏执地要求她回复你的求爱，她永远不会注意到你。
不要给她回旋的余地，你要把她拉出她的硬壳、千万不要让她缩回蚌壳中。你要死死抓住她、不要理会她那套爱情是慕强印刻自我证实的鬼话。
图尔特，你对维姬的爱，不是弱者爱慕强者的慕强、不是初降人世的稚子依恋抚养人的印刻。
维姬曾用这些诡辩来阻击别人的告白——她还会用满足外界期许的自我证实来绞杀你的爱意。
图尔特，不要被她带偏、不要被她的恐惧感染，你要告诉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我会用行动来书写我对爱的理解，而你只需要看着我、不要眨眼……
窒息感愈加强烈，Lee终于回神，动作狠辣地把对方按在桌子上，语气悲悯地说：“可惜，你的选择已经和我不一样——看来，你亦是个失败者了。”
“你他妈的、死恋爱脑。”
哀法努力地挣扎，“丢你老母的、句句不离情情爱爱、你还有点更上道的追求么？！你他妈不会是被李维姬训练成这个鬼样？”
“你何时才能勇敢地承认、这就是你最想要的状态——有一个强大的精神体供你依赖、在这个世界找到与你同频共振之人来缓解你的孤独和厌世。”
“闭嘴！我要杀了你……”
“是啊，在达到至善前，你还会自我厌弃，甚至时不时地冒出自毁的念头。”
他俯身凑近哀法的耳侧，低声道：“听着，在遇到白漪前，维姬对情爱一直都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而你要做的就是去调教她、勾起她对你的**。只有这样你才能得偿所愿……”
夜风从窗口吹进来，带着林子特有的清甜。
若是不看他们，还以为是一个人在角色扮演、自言自语。
“……维姬携带着你所残缺的碎片，你必须和她结合——身心上的结合——你才能真正体验到活着的感觉，否则你不过是行尸走肉、你一直没爬出坟墓。我想你应该已经觉察到这点，只不过嘴硬不说……”
“……哀法……法！”
哀法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他一愣，感到Lee松开了手，见他站到窗前看了一眼、然后又打开手环的定位。
“阿维夜钓回来了，所以你得走了。”
Lee严肃道，他拉起哀法就往房门走，可哀法扒着窗不愿意挪窝。
“你做什么？！”
“你让我走我就走？我不要面子的吗？”哀法傲娇道。
“你当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阿维是我的、你不能看！”
“哎！”
他敏捷地躲开Lee的手，说：“你不要对我动手动脚啊、要不然我要喊人了！待会把她喊上来……”
“你怎么这么贱！”
Lee压低了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这时楼下传来更为清晰的喊叫：“爱妃爱妃！哀法娘娘！我今天没有空军！你看！好大的鱼！你快下来啊、要不然我提着桶去找你了，到时候满屋子都是鱼香味你不要怪我！”
“等一下！我在穿外套、马上就下来！”
Lee扬声回应，那声音无比温柔，可下一秒又恶狠狠地看着那蠢蠢欲动的哀法，“不是在喊你！你快点给我滚——提醒一句，不要随意暴露你的天赋，要不然规则之眼的审视可不是咬咬牙就能捱过去的。你走不走？”
“不走！”
“我他……”
Lee死死按下爆粗口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说：“孤独终老都是抬举你了。”
“娘娘、你好慢啊！这条鱼真的好大！”
“娘娘版哀法”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犟种版哀法”，心念一动。
“最后的忠告：不要被维姬蛊惑、不要试图干扰乃至伤害其他时空的维姬——她的自毁倾向比你想象的要严重很多。”
哀法疑惑地靠着窗台，他听到“阿维”在靠近房间。
“哀法·图尔特，你给我去死吧你、又贱又倔，活该维姬不要你！”
“草……”
他还没骂回去，就感到一阵失重——Lee把他推出了窗口！
哀法看到窗帘猛地一震——应该是门开了、风涌进房间。
他看到外墙、屋檐、月亮——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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