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余夜保持着一个很沉默的状态。
温星祁帮她把伤口简单处理一下,交代余书白几句,就招呼着余夜走了。
别墅到学校有一段距离,温星祁叫了辆网约车。
从叫车到上车再到回去的路上,余夜的嘴紧闭着,她是个很能掩盖情绪的人,不论是心情不好又或者是想跟一个人断绝往来,在她眼里的最好途径就是冷暴力,这一点温星祁心知肚明。她还记得,在余夜小学,有一个小学里玩得很好的小女孩,因为喜欢她书包上挂的星星挂饰,于是就偷拿走。
那是余夜妈妈亲手做给余夜的。
余夜知道后,好说歹说让那个人还给她,后来还是温星祁给她要回来的。要回来之后,温星祁还想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师,余夜拦住了。只是后来就不和那个小女孩说话了。
思绪被拉回来,温星祁看着坐在车窗前支着脑袋没什么精神地玩手机,眼神温柔了学多。
从小到大都没怎么不变,不过,幸好不曾改变。
温星祁抓着余夜空出来的手,闲着没事一样拨弄她骨节分明的手指。
“你的指甲有些长了,回去我那有指甲刀,帮你剪。”
突然跟人近距离接触,余夜反应不过来,条件反射想甩掉,但温星祁抓得太紧,甩几次甩不开后只能放弃,继续看手机,耳尖有点不易察觉的红。
还没到学校,傅森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余夜,我选了好久都没选出什么好歌,问其他人也没拿定主意,凝碧提议来问你。你不是给傅谦谦写很多首吗?要不...就从里面选一首?”
“嗯,都行,”余夜应允了,“今天下午选好把谱子发给你们。”
挂断电话,余夜和温星祁到达学校,背着小提琴去音乐教室,那里有一台钢琴。
温星祁:“傅森锦说什么?”
余夜漫不经心道:“让我帮忙选歌而已。”
温星祁笑道:“那简单啊,你自己不就写歌吗,光是给int乐队写的就有十一首。”
余夜正拿钥匙开音乐教室的门锁,闻言问道:“你知道?”
“那当然了,int乐队的歌虽然小众,但我很喜欢,旋律、节奏什么的都精准踩在我的歌品上。”
余夜:“那的确。int乐队的前辈们都对音乐有自己的见解和领悟,就是歌比较小众。”
“是啊,尤其是写歌的人,我相信一定是个有才华很优秀的人,你说是吧?”温星祁故意问道。
余夜没说话,与温星祁对视,只觉得自己心脏跳的频率加快了些,也不知是怎么了。
温星祁朝她展颜一笑,环顾四周。音乐教室很大,前面有个高高的展示台,上面放着一架钢琴,底下有几十张扶手椅。
余夜缓过神来,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擦掉钢琴上的灰尘,边擦边说:“既然你这么有歌品,你来选吧,行吗?”
温星祁把小提琴打开,想了想,说道:“当然可以,我现在刚好想到一首,不过不是你写的,”温星祁朝余夜狡黠的眨眨眼,“但你一定喜欢。”
“什么?”余夜问。
温星祁不语,将小提琴搭在肩膀处试了下音,就要开始拉。而在她的琴弓和琴弦接触的前一秒,余夜脑海里闪过一首歌名。紧接着,熟悉的旋律就从琴弦上发出。
曲生婉转,似心愉也是哀愁。
几百个日夜,魂牵梦绕。梦里是她,幻觉中也是她。
母亲在世时温柔空灵的歌声、那个灰色婚礼上的人声鼎沸、梦境中交杂着的钢琴声与此时此刻婉转动听的提琴琴音交织起来,仿佛又置身在不真实的幻境中。
富丽堂皇酒店内是神圣庄重的婚礼盛典,酒店外的小花园是草暖春阳,是虚空中唯一的真实。
小余夜听着从礼堂里传出的隐隐约约的歌声,又想起母亲苍白柔美的脸和熟悉的歌声。
婚礼殿堂上的人们都遗忘了这个人,那个母亲曾经的爱人也忘了,将已经许下过的誓言在那个庄严的地方重新送给了别的女人。
落魄暴躁失落的人属于母亲,而那个事业有成、风光无限的男人现在属于另一个女人。
而在这个世界上,似乎只剩下小余夜记得母亲。
想到这,小余夜又有些难过了。为了勉励自己,她想唱唱母亲最喜欢的歌来自我安慰。
Baby if its just wonderful incredible baby irrational
I never knew it was so sad,just so sad
I am so sorry
Even now i just cannot feel you feel me
……
身后突然响起“哗哗”的声音,像是沉睡的猫科动物苏醒,小余夜的歌声戛然而止。
她们的初见并不是特别完美。
温星祁脸上裹着尘土,短头发乱得毫无章法,和穿着干净的余夜形成鲜明对比,顶着一脸刚睡醒的样子趴在玫瑰丛上,看起来不太好惹。
见她望向自己,温星祁勾起唇扬起一个浅浅的笑。
“唱得不错,这歌我喜欢。”
……
听着温星祁的琴声,余夜情不自禁的跟着轻声唱起来。
一曲毕,温星祁抬眸看着余夜,眼底涌动情绪,深邃明亮,暗流涌动。余夜也看着温星祁,被她的眼神看得一惊。
但那副样子转瞬即逝,温星祁又恢复正常,温声问还没缓过神来的余夜:“这首可以吗?”
余夜尽力去平复心情:“能不能给我个理由,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喜欢啊。”温星祁理所当然,不容拒绝,弯着眉眼与她对视,“从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告诉过你,我喜欢这首歌。哪怕是过去的几年里,我也喜欢。现在,我也依旧喜欢。”她的语气坚定。
余夜心脏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挠,不知为什么有些被触动,有话想说却又堵在喉咙里,沉重的压在声带上。
半响,她低下头,快速说道:“随便你,我跟傅森锦说一声。”说完,就转过身,装作在低头发消息。
温星祁在她身后看不见的地方,贪婪又迷恋的深深的看着她。
余夜和温星祁扒谱扒了一个半小时,凭着超强的学习能力和记忆里总算把大致谱子背下来。
余夜借口要去把钥匙放回办公室,先走一步。
从办公室回来,她去了一间厕所,用冷水冲脸,背靠着厕所的墙缓缓蹲下。
兜里的手机振动了几下,余夜打开看,发现是余云泽发的消息。
叔叔:晚上有空吗?过几天我和你叔父要回上海工作,出来吃顿晚餐?
余夜:行
叔叔:叫上星祁一起吧,我很久没见到她了。
余夜打字的手顿住,半响,消息才发出。
余夜:我问一下吧。
她背起书包,慢吞吞向宿舍走去。
宿舍楼门前的树已经结出花苞,仔细看就能发现。
打开宿舍门,温星祁正坐在椅子上打电话,余夜一进门,她就捂着手机听筒,问到:“草莓和巧克力选什么?”
余夜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温星祁又问一遍:“草莓和巧克力,选一个。”
余夜:“巧克力吧。你在买什么?”
温星祁转头对着电话说:“巧克力的,四寸 ,对,放大门口就行。”
挂掉电话,余夜又问:“你到底在买什么?”
“就一蛋糕而已。”
“你没事好端端买蛋糕做什么。”
“哎,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刚好我也好久没吃甜的了。”
“甜品吃多了发胖。”
“没事儿,人在星祁不好的时候吃甜的不发胖。买来就吃吧,一家人不用客气。”
余夜有些儿无语,但还是道了声谢。
“谢谢。那个,我叔叔请我们晚上一起吃饭,你有空吗?”
“有空啊,不就是吃顿饭的小事吗,还用问。”温星祁说,“心理有事直接说就好了,不用支支吾吾犹豫半天。”
这话说的,就好像刚刚问选歌的人不是她一样。
余夜没什么情绪:“知道了。”
温星祁的声音带了点笑意:“这才对嘛。”
周末布置八张卷子和英语单选自印卷,余夜早上全解决掉,没什么事就拿起新买的练习册做。
温星祁也在做自己的事,偶尔遇到新颖的数学题或物化题就和余夜分享交流。偌大的宿舍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岁月静好 。
蛋糕到之后,温星祁下楼提上来。
打开一看,上面还插着一个小卡片,写道:小鱼小鱼,天天开心。
余夜用眼神询问温星祁,温星祁咳了一下:“哦,那个呀,就是不知道要写什么,就...”
余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她的确也扬起了嘴角。
温星祁看到她笑,愣了一下也没忍住:“笑什么?”
余夜的声音带着笑意:“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哄人的手段太低级了。”
她像是终于想通什么,拿起塑料刀切下一块给温星祁,又切了一块,吃了一口。边吃边夸:“味道还行。”可是吃着吃着,眼眶泛红,眼泪就这么溢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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