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爷爷，求您放过我吧。”
周敬跪在地上止不住地哆嗦，眼前的大蟒蛇通体漆黑，正缓慢的游到他的身边，这条蛇极其巨大，昂起头来似乎要两层楼那么高，金色竖瞳微闪，它用尾巴将周敬卷起来，递到自己面前。
说实话，要不是周敬是条汉子，现在说不定早就尿裤子了，抛开刚才跪在地上求饶的事不谈，能做到看见如此巨蟒还能流畅求饶的人类已经不多见了，此时，他被黑蟒递到嘴边，他甚至能感受到巨蟒的呼吸，这是要吃他的节奏啊，周敬死命挣扎，嘴里还絮叨着：“蛇爷爷，我只是来爬山，不是故意叨扰您啊。”
眼看蛇头离得越来越近，周敬慌不择路的大脑竟然还分出一条岔路思考着自己要不要真尿裤子，说不定这样，这位蛇大爷嫌弃自己恶心，就能放过他了。
他只是挑了个不错的天气，久违地爬了爬山，又在爬山的路上，不小心迷了路而已，这也罪不至死吧？周敬想不出还有比自己更倒霉的人吗，但是现在，他即将被吃进肚子，说不定过个两三天，自己就可以准备下一世投胎的手续了。
话说被蛇腹挤压会有多痛？周敬胡思乱想着，又睁开半只眼打量了一下巨蟒，蛇瞳已经近在眼前，他却发现，这条蛇，没有鳞片。
一条没有鳞片的蛇，通体只有光滑的蛇皮，在深暗的密林里显得格外脆弱，而蟒蛇，也停止了靠近他的动作，在思索片刻后，它轻声叫了一句——
“周敬。”
一秒钟之后，周敬发出尖锐爆鸣声，尖叫响彻整片林子，一条会说话的巨蟒，正长着血盆大口，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请不要吵。”黑蟒有些不悦，它用尾巴尖捂住了周敬的嘴，“山中有静修野兽。”
蛇尾滑过周敬的唇时，他险些没昏过去，只能不住的倒气，试图让自己接受这条会说话的蛇。
不是说建国以后禁止成精吗？怎么还有偷偷违反国家政策的？周敬心中默念十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发现根本抑制不住恐惧。
“你要吃了我吗？”他绝望的询问，靠他自己根本跑不出这片密林，他像根面条一样趴在蛇身上，下一秒冰冷的触感让他又弹射起步，正好一头撞在蟒蛇的身上，黑蟒有些疑惑：“似乎变笨了一些。”
接着它若有所思地问：“你是在害怕我吗？”
乖乖，到底谁能不怕一条二层小楼高还说着一口流利普通话的蟒蛇啊？周敬能坚持到现在不心梗已经算是身强体壮了，他梗着脖子点点头，蟒蛇有些疑问：“以前你并不怕我的真身……也好。”
话音未落，周围开始浓雾四起，等到再消散时，巨蟒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俊美的男子站在原地，只是这位帅哥有点不太讲究——
谁他妈**站在森林里啊？
周敬只觉得自己眼都要瞎了，他郁闷的脱下自己的加厚外套替他穿上，林子里冷得很，普通人稍微穿少一点就得冻感冒。
只不过周敬在帮他穿上衣服后，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这不就是刚才那条巨蟒吗！
及地的长发随意散落在男人的肩头，那苍白的皮肤阴冷软滑，和那条无鳞蟒一样的触感。
“你是那条蛇？”
“是我。”在男人白皙且美丽的面庞上，一双金瞳在这回答下也显得格外诡异。
周敬木讷的旋转脑袋，“蛇大爷，我就是个普通人……”
金瞳男人闭上眼掐指一算：“原来已经过去五百年之久，罢了，我们走吧。”
“我们？去哪？”周敬有些不懂。
“五百三十年前，你欠我一笔账，现在，是你该还给我的时候了。”
“上辈子的账哪有下辈子还的啊，况且，我能做什么？”
金瞳男人微微一笑，他捡起地上的树枝随意将长发挽起，一字一句地回答道：“助我成仙。”
………
周敬撇嘴，“我拒绝。”
男人点点头表示理解。
周敬有些疑问：“我有拒绝的权利？”
“自然。”男人点点头，接着，它重新变回蛇形，蛇嘴比刚才大了不知多少倍，“希望下辈子你能同意。”
“慢慢慢慢慢！”周敬眼珠子差点蹬出来，“我不同意你就要送我去投胎？”
“是的，上一世的你告诉我，可以这么做。”说着，它就要从头开始吃起。
“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
看着那血盆大口离自己越来越近，周敬的头简直要昏了，蛇听见他答应自己，又缓缓蜕变回人类**的样子，那件穿在身上的冲锋衣，早就被刚才的巨大蛇形撑成了碎片。
“……”两个人面面相觑，周敬不可能再脱一件给他了，“那个，你能给自己变一身衣服吗？”
“不能。”
“为什么？？”
“因为我本身并不会法力。”
“你是说，你从人变成蛇，再从蛇变成人，不是因为法力。”
蛇点点头。
“我不信。”
“这个样子只是我的第二形态，我想要拥有的东西，也需得靠自己的双手。”
“……好吧。”周敬扶额，“那你能变成小蛇吗？”
他的本意是想让蛇缠在手腕上，否则这么大个**男人，自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带出去。
况且，回家要坐高铁。
周敬打量了他一下，这条蛇十有**也没有身份证，变成蛇托运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男人点点头，变成蛇的模样从周敬的冲锋衣里钻出来，只不过，他好像会错了意，直直的从周敬的裤管滑进去，贴着他的腿一路攀爬，最后缠住了周敬的腰。
蛇没有鳞片，软滑的蛇皮贴在周敬身上让他打了个寒战，冷血动物的体温和人根本没法比，他呲着牙让它出来。
“太冷了啊。”
“可是我很喜欢。”蛇探了个脑袋从周敬衣领出来，漆黑的小脑袋蹭了蹭他脖颈的肌肤，说了句：“很温暖。”
“蛇不都是喜欢冷的吗？”正嘟囔着，周敬突然变了脸色，“那个，你的尾巴，能移一下位置吗？”
原来蛇的尾巴正好缠在了不该放的地方，尾巴尖若有若无的扫在他身上，让周敬浑身起鸡皮疙瘩。
“啊，抱歉。”蛇晃了晃脑袋，“那里也很温暖。”
周敬沉默，他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破口大骂。
它只是条蛇，没有其他意思，他只是条蛇，没有其他意思。周敬心里默念三遍，突然想到自己还没问它叫什么：“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总不能一直叫蛇大爷吧。”
“称呼？你曾经似乎为我起过名字。”蛇绞尽脑汁想了想，“好像叫……渊离。”
“是吗？真不好听。”周敬撇撇嘴，“干脆叫斯内克好了。”
蛇点点头，“好的。”
……
“我开玩笑的，渊离。”周敬面无表情，这条蛇呆板得好笑。
“称谓本来就是你给我的，你想改，我不介意。”渊离缠绕在他身上的尾巴紧了紧，竖瞳好似要闭在一起，“我有点困了。”
“我也很困。”和渊离相遇后，下山的路忽然间延伸到自己脚下，他带着巨重无比的蛇缓慢的朝山下走，周敬只觉得自己那条老寒腿在疯狂叫嚣，他朝衣领里看了看，发现那只蛇竟然已经睡着，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周敬一脸黑线，心里盘算着如果把蛇丢了自己有几重把握全身而退，很快他想起渊离那巨大的本体，身体猛地打了个寒战，算了，累死总比吃了强。
周敬认命地背着蛇，等到山下时天已经暗了，所幸商业山旁边都有宾馆，周敬疲惫的进门，将没醒地蛇爷爷恭恭敬敬放在床上。睡着的渊离人畜无害，让周敬想起在某音上看的猪鼻蛇，小小的一条还没手指头粗。
“我上辈子怎么惹上了一条蛇呢？”
周敬担心它怕冷，又将浴巾围在渊离身上，没有鳞片的小蛇，真是可怜，他站起来，转身进了浴室。
在森林里沾了一身泥巴，又走了这么远的路，洗完澡的周敬累的直发昏，他打了个哈欠倒头就睡。
在梦中，他梦见自己穿着华服站在一座破败的神殿内，殿内供着的是谁，周敬不知道，来往的人穿过他为神像上香供奉，可周敬分明看见，那座神像妖气冲天，一道道黑雾从塑雕中飞出，直直朝他袭来，周敬想跑，那黑雾却包裹住他，扼住他的喉管，在他耳边说道：“周敬，是时候了，周敬，周敬，周敬——”
周敬猛地睁开眼，催命似的呼唤还响彻在他耳边，让周敬久久不能平静，他想起身，发现自己的脖子正被一只苍白冰冷的手臂压着，周敬偏头，原来是渊离变回了人形，正光着屁股睡在他身边，如墨的长发随意散落在床上，窗帘露出的光亮正好打在那张绝美的脸上，周敬望着那张脸只觉得越看越诡异，连同身边的场景一齐扭曲在一起，他胸口剧烈起伏，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渊离身上散出的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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