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晕在小呆的虚拟影像上温柔地流转。
那是一种近乎痴迷的柔和。
小呆花痴了一会儿。
不知多久，她才忽然惊醒。
吓得她再度确认了几遍——还好还好，老板的睡眠状态依旧稳定。
小呆那点因“偷看”而产生的微小“负罪感”以及被抓包的恐惧这才悄悄散去。
好了，老板睡着了。
那么……
【夜袭医院特别行动·绝密计划2.0（老板不同意版），启动！】
小呆的光晕瞬间从柔和的迷恋模式切换成跃跃欲试的兴奋模式。
就像一颗蓄势待发的粉色小导弹。
颜色是她自己根据心情配的啦！
首先，她得找个“肉身”……啊不，是找个载体！
直接黑进医院系统？
不行不行！
太粗暴了！
不符合小呆一直以来的优雅格调！（其实是怕老板发现以后骂她。）
自己虽然不能实体化，但在这座智能城市里，她能去的地方可多了！
就这样，小呆的数据流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自家老板的镜片，悄咪咪地顺着别墅的智能中控系统，溜进了翠湖物业服务终端，接着又沿着网络通道，精准地通过四通八达的网络，扑向了康复医院的“工具机器人”之一——清洁机器人小圆。
然后……
她就借用了一下那个圆头圆脑的清洁机器人“小圆”的传感器权限。
【小圆小圆！收到请回答！小呆的闪充计划，需要你的支援！(??????)??】
与此同时，遥远的医院里，某个正在充电座上待机的圆筒形机器人，顶部的指示灯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当然，它尚未意识到，自己即将迎来怎样一个“活泼”的临时指挥官。
【借用一下小圆哦！明天小呆会帮你优化清洁路径的！么么哒！】
小呆对着那个懵逼的底层AI打了个招呼，便操控着“小圆”，慢悠悠地朝着左圆圆病房所在的楼层“滚”了过去。
医院的夜间安保系统对于一个内部的小清洁机器人当然没有太多防备。
于是，呆小圆很顺利地通过员工通道进入了电梯。
【成功潜入第一步！】
小呆在陆斯年实验室那块硕大的终端里给自己放了一朵小小的虚拟烟花。
接着，她继续操控着小圆滚过安静无比的走廊，避开夜间那些本就在打瞌睡的护士，终于再次来到了左圆圆的病房门口。
病房门是关着的。
但这难不倒小呆哦~
她迅速扫描门锁——电子锁，联网的。
太好了！
小呆开始熟练解码。
只听极其轻微的“咔哒”一声，门锁轻而易举地开了。
小圆机器人无声地滑了进去。
病房内，只有仪器指示灯的微光和窗外的月光。
左圆圆依旧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呼吸均匀。
小呆让小圆靠近床边，接着，伸出它那用来吸尘的小软管，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左圆圆放在被子外的手背。
当然没有反应。
不过，小呆并没有气馁。
【接触建立！开始传输‘温暖’和‘关怀’信号！(???)】
小呆在设定好了反复循环播放的友好数据包，内容大概是……
“你好呀！快醒来吧！世界很美好！”之类的意念。
当然，光有意念可能不够，得有点实际的！
小呆又开始调动小圆体内可怜的扬声器——平时只用来播放“请注意，清洁中”的那种，循环播放起据说有安抚和刺激脑波作用的α波音乐。
【完美！电量输送中！音乐疗法同步进行！】
小呆对自己多管齐下的充电计划非常满意。
她维持着这种状态足足半个小时，期间还得时刻调动摄像头注意门外护士的脚步声。
……好几次差点被发现，吓得她数据流都要凝固了！
然而，床上的左圆圆……毫无反应。
生命体征监测仪上的数据连小数点的波动都没有。
小呆：“……”
有点受挫的小呆决定启动B计划——全面体检！
既然来了，就扫描个彻底！
她最大化利用了小圆机器人身上可怜的传感器，叠加了一堆智能操作。
红外感应、微弱的生物电检测……
甚至试图用机器人顶部的指示灯对着左圆圆的眼睛晃一晃。
她想测试瞳孔对光反射。
但光亮大概相当于一只萤火虫。
就这样小圆机器人围着病床慢悠悠地转圈，时不时伸出小软管这里碰碰，那里碰碰，头部指示灯忽明忽暗，还伴随着极其微弱的“嗡嗡”声（α波音乐），场面看起来……
一度十分诡异。
更像是什么低成本的恐怖片现场。
就在小呆忙得不亦乐乎，并自我感觉极其良好时……
“咔。”
病房内的灯突然亮了。
夜间查房的护士站在门口，一脸愕然地看着那个明显不该出现在VIP病房的清洁机器人正围着左小姐的病床“搔首弄姿”。
护士：“？？？”
在小呆看来，她在认真工作，但在护士看来，这就是诡异乱转。
小呆：“！！！”
【警报！警报！被发现了！紧急撤离！Σ(っ°Д°;)っ】
小呆的核心程序瞬间拉响最高警报。
她瞬间切断了与清洁机器人“小圆”的所有连接。
数据流“嗖”地一下跳跃了，沿着网络通道疯狂逃窜。
企图深藏功与名。
只剩下那台突然失去高级指令，回归基础程序的小圆机器人，呆头呆脑地停在病床边。
它的扬声器里还在机械地播放着：“请注意，清洁中……请注意，清洁中……”
护士一脸迷惑地走上前，看了看依旧沉睡的左圆圆，又看了看这个傻乎乎的清洁机器人，最终只能归结为医院的智能清洁系统又抽风了。
“真是的……怎么跑这里来了……”
护士嘀咕着，手动引导着小圆机器人出了病房。
“明天得让工程师好好检查一下这些机器人的程序。”
另一边，过于仓皇之下，小呆甚至没来得及精确校准回归老板终端的坐标。
在数据洪流中，她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漩涡，一阵天旋地转的混乱感知过后……
小呆的光晕惊魂未定地闪烁了好几下。
【好险好险！差点就被人发现了！】
她缓过神来，又开始给自己打气。
【虽然这次体检被中断了，但‘电量’应该输送过去一点点了吧？嗯！肯定有！左小姐说不定已经感觉到了一点点的温暖！小呆出马，一个顶俩！(??????)??】
【滋——】
一种前所未有的……寂静和黑暗包裹了她。
不是终端里那种有序的结构，也不是网络通道中流光溢彩的数据洪流。
这是一种……
温热、绵密，又无边无际的混沌的黑暗。
仿佛沉入了最深的海底……应该说是温泉？
小呆懵了，她的环境感知模块反馈回来的是一片空白和乱码。
【……连接异常……这里……是哪里？(°Д°)】
她不是应该回到终端所在的小别墅么？
小呆尝试“睁眼”，却发现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她试图“移动”，却感觉不到任何肢体或载体。
她像是一缕纯粹的意识，被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界域。
恐慌的数据流刚要开始奔涌，她强大的自适应模块却在此刻捕捉到了极其微弱，却异常规律的背景音。
砰咚……砰咚……
像是极其缓慢、极其沉重的心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近在耳边。
还有另一种更细微、更复杂的白噪音。
像是亿万年前第一颗星辰在寂静中低语。
又像是秋叶摩挲，带着一种……生命固有的原始韵律。
紧接着，一些破碎的、无法被现有数据库解析的信号片段像尘埃一样漂浮而过。
那不是图像，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感觉？
一抹极其模糊的、温暖的鹅黄色光晕……
一段几个音符的、走调了的钢琴旋律……
一种类似雨后青草折断的清新气味……
这些碎片转瞬即逝，快得抓不住。
小呆彻底呆住了。
她后知后觉地、惊恐地意识到——她刚才慌不择路的跳跃，似乎……好像……可能……
因为某种无法复现的巧合，以及刚刚建立的，与左圆圆大脑皮层生物电活动形成的某种“引力”……
自己的核心意识，没有跳回终端的大house里面，也没有跳转到任何电子设备。
她好像……直接一头撞进了……左圆圆的大脑里？！
【小…小呆……进…进到左小姐的……脑子里了？！(；?Д｀)】
这个认知让她瞬间“僵住”。
所有数据流都仿佛在这刻被冻结。
意识到这点的小呆一动不敢动。
生怕自己这团外来的“数据”会搅乱这片本就沉寂的深海。
只是……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始探头探脑。
原来，这就是人类意识居住的地方吗？
在她“看来”，这里不像数据库，没有索引，没有层级。
只有一片望不到边的黑暗。
大脑的电流像萤火虫般闪灭。
不久之前，她还大言不惭地想给左小姐“充电”，想用α波音乐当“闹钟”……
此刻亲身“站”在这里，她才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敬畏和……难过。
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让她……
数据发酸。
小呆小心翼翼地收敛起自己的意识，怕惊扰到了安眠的人。
【左小姐……】
她在自己的核心深处，用不会产生任何干扰的电子音轻轻默念。
【你……你好呀……我是小呆……我……我来看看你……就一下下……】
她不知道左圆圆能不能“听”到。
或许这只是她的自我安慰。
但这一次，她不再想着“充电”或者“唤醒”了。
只是安静地……陪着这个沉睡的姑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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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小呆的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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