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呆终于忍不住了，她的影像在陆斯年的镜片角落里小小地蹦跶了一下。
“老板老板！这里好漂亮！而且那个服务生好像跟你很熟耶！(★ω★)”
“嗯。”
陆斯年端起送上来的热茶，淡淡应了一声。
显然没有多解释的意思。
小呆却自顾自地分析起来：“环境噪音低于35分贝，空气质量优，湿度适宜，装饰品估值……惊人！哇，老板，在这里吃饭是不是超贵的？你的钱包还好吗？(⊙?⊙)”
陆斯年：“……”
他有时候真的很好奇——这AI的脑回路究竟怎么进化的。
菜品一道道上来，精致得像艺术品。
分量却都不多。
陆斯年吃得慢条斯理，心思显然不在食物上。
他看着鱼缸里游动的锦鲤，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她以前挺喜欢这里。”
小呆安静了下来——她刚正忙着通过陆斯年镜片上的画面，努力观察每一道菜的色泽、摆盘，并试图假装自己也在“云用餐”。
忙得不亦乐乎。
“左小姐吗？”她小声问，光晕变得柔和起来。
“嗯。”
陆斯年收回目光，语气平淡无波。
“小时候两家一起来过几次。她喜欢喂那些鱼。”
然后呢？
小呆想问，但又觉得此刻不该问。
她感觉到，老板那看似平静无波的背后，似乎有那么一丝极微弱的，名为“怅然”的情绪。
于是，小呆悄悄地把“静庐”“锦鲤”“左小姐喜欢”这些数据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存放进一个新建的，标记为【老板的过去·可能重要】的加密文件夹里。
同时，“给左小姐分点电量”的计划，在她核心优先级列表里，又默默向上跳了好几位。
数据流奔腾，几乎要具象化成她蠢蠢欲动的兴奋。
陆斯年正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镜片片刻。
就在这短暂的模糊中，小呆完成了她自以为是的“作战计划初步可视化”。
热气渐渐散去。
只见小呆换了一套略显宽大，沾着些许油污痕迹的工装连体裤，脑袋上还歪戴着一顶同样风格的鸭舌帽。
手里像模像样地拎着一个巨大的、闪烁着蓝色电弧的虚拟充电器。
脸上洋溢着一种“终于找到用武之地”的灿烂笑容。
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陆斯年刚抿了一口茶，视线尚未完全清晰，就看到自己眼前的镜片上，毫无征兆地以最高亮度、最炫彩的荧光效果，猛地投映出两行惊天动地的大字——
【夜袭医院特别行动·绝密计划】
【代号：唤醒睡美人之闪充 (★ω★)／】
“噗——”
饶是陆斯年这般定力，也被这视觉和精神上的双重突袭惊得一口气没顺匀，呛咳出声。
刚入口的温茶险些喷出。
他猛地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磕碰声。
几乎同时，包厢门被轻轻拉开，侍者正端着下一道精致菜品准备进来布菜。
他刚露出标准的微笑，就看到平日里冷峻矜持、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陆先生，正对着空气（在他看来）剧烈咳嗽，眼角甚至呛出了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表情是一种混合了惊愕和难以置信的……扭曲？
侍者：“！！！”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进退两难，端着菜盘愣在门口。
一时竟不知该上前关心，还是该立刻退出去当什么都没看见。
陆斯年迅速压下咳嗽，抬手示意侍者没事。
但那瞬的失态已然无法挽回。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地扫过镜片上那还在欢快闪烁的荧光大字，以及……大字下面更加离谱的细节。
投映画面中，那行标题下方，竟然还像模像样地摆着一套可爱的护士服！
袖口上甚至还绣着两个闪烁的像素小红心！
旁边浮着一张极其逼真的……伪造电子工作证。
证件照片……
赫然是他那张常年没什么表情的冷脸。
不过，此时已被P上了一顶略显滑稽的护士帽！
证件姓名栏写着：【特邀技术护士·陆】。
小呆那亢奋无比，带着些许邀功意味的电子音适时在他耳中响起。
“老板老板！潜伏计划小呆已经初步拟定好啦！根据235部医疗剧数据整合分析！”
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充满了智慧的光芒。
“最佳潜入时间是凌晨十二点整！那时康复医院的保安大叔大概率会在值班室收看《乡村爱情》！窗口期长达22分钟！完美！(??????)??”
“我们还缺一套伪装服！不过没关系，小呆可以用全息投影做虚拟伪装！老板你的工作证都准备好啦！就是照片表情可能需要稍微……柔和一点点？不然看起来不像护士，像去收债的……(；?д｀)ゞ”
陆斯年：“……”
门口的侍者终于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音地将菜品迅速摆好，然后又以比平时快了一倍的速度躬身退了出去，轻轻拉上门。
仿佛生怕多待一秒就会卷入什么奇怪的次元。
包厢内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只能听到窗外细微的流水声，以及陆斯年极其缓慢的、深沉的呼吸声。
小呆浑然不知，还沉浸在她的宏伟计划中。
见身边无人，她索性打开投影。
空中飘着根虚拟针管。
“到时候老板您还可以给她打草莓味营养针！小呆连左小姐对青霉素过敏都记住啦！敲脑袋(#^.^#)。”
陆斯年面无表情。
“你当医院红外热成像仪是瞎子？”
“诶——可是小呆连巡逻犬的零食口味都查好了！”
她委屈地弹出一张狗狗零食采购单。
“带两根火腿肠就能搞定！”
没等陆斯年接话，墙面突然又亮起《刑法》条文放大图——“非法侵入医疗系统”那行被标成闪烁的粉红色。
“不过老板……”
小呆的声音突然变小。
“万一咱俩被抓了，您记得先把小呆的《回家的诱惑》观看记录删了..……还有还有，小呆想穿粉红色的囚服！”
陆斯年终于忍无可忍：“我现在就帮你格式化。”
“……我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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