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修含视线一片模糊,头又晕又痛,刚刚有人把他带到车里。
是一股熟悉的花果香味,他不自觉的就跟着这香味走。
他热得快窒息,热浪源源不断在身体流肆,原修含下意识去找冰凉的东西。
那阵香气再度萦绕鼻端,好似一段迷离的雾气,这让呼吸更加急促紊乱。
手腕处落下凉意,紧接着是额头,颈部。
他索性抓住那股冷气亦或是腻人的果香,细腻又温和。
“喝水,对,你想喝冷水吗?”她说得很低。
这淡定清雅的声音与簌簌的漫天飞雪交杂一处,窗户被推得很远。
无穷无尽的痒意与燥热,细密得不知从何而起。
为什么现在知道询问了,原修含从前过于漠视周围的人,以至于他们渐渐忘了基本的尊重,变得轻率放任。
可现在脑壳疼,他们究竟放了多少。
倏地,原修含发现掌中的手正在极慢地抽离。
江琪奇柔声道:“我去倒水,对不起。”
之前的事情。
不是她的错,为什么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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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琪奇回到房间时,床上的人已经消失,浴室里水声激荡,并没能完全掩盖喘息声。
那声音隐隐约约地穿入耳畔,她红了脸颊,浑身都热起来,于是放下水杯,把床边的毛巾尽数拿走,悄声走了出去。
室内的空气旖旎暧昧到极致,她看着床头柜的毛巾,很洁白,方才那喘息魅惑不已,竟让她不自觉遐想,那只蠢蠢欲动的手,最终放弃挣扎。
将所有的、掺杂着原修含身上气息的毛巾一把抓起,放到鼻尖嗅了嗅。
江琪奇吸了口气,脑中嗡嗡几声,心软了下去,就像原修含近在咫尺,抱着她,轻轻地抚摸着鼻子,头发。
-
次日,早上。
“琪琪阿姨,烟花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原小灵严肃审视的模样与他那童稚的声线,完全不符,这反差感让人发笑。
他急得直跺脚,哒哒哒几声,继续道:“不许笑我!”
江琪奇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说:“在停车场,小灵你陪我一起去拿呗。”
“当然!”
-
原修含翻来覆去,楼下的烟火滋滋声不断,他只得下床去关窗。
倏忽间江琪奇在滑溜的雪地上摔得狼狈,和上次一样,她没有起来。
手脚被冻得不利索了?
他打了一个哈欠,想继续睡觉,但此时没来由的懊丧窜上来,压制不住。
是不是他不去扶起江琪奇,她就不会起来?
原修含只觉此刻应该先放下“玩玩而已”这句话。
来到草坪时,却发现原小灵正在哭泣,雪地上站着的白归,正在怒视她。
他下意识跑过去,抱起躺在地上的人。
江琪奇居然冷得发抖,神色极其痛苦,原修含一言不发脱下睡衣罩住她。
此时白归满是抱怨的声音激烈地响起:“昨晚就是琪琪阿姨把你哥哥接走,明明有一辆车,却丢下我们几人。”
“白叔叔,你说什么啊,琪琪阿姨是帮我买烟花,天……没黑就回来了,你为什么要把阿姨推在地上,她都起不来了……”原小灵大声哭嚎着。
见状,原修含便安抚道:“小灵外面冷,你先回去,走路的时候小心滑,江琪奇会没事的……我一会儿带她去医务室。”
原小灵点头,随后小手撑着柱子,一步一步缓慢进入室内。
怒火开始灼灼闪烁跃起,他眉头紧皱,扫视一圈,白归,谢飞两人。
江琪奇开始咳嗽,抖得更厉害,原修含当即抱起怀中的人,冷声道:“既然你们不尊重庄园的人,你们今天就走,以后不要再来。”
白归的声音被原修含抛在脑后,他收紧双臂,牢牢缠住江琪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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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神色慢慢平静下来,体温也回暖,于赐贤吸了口气,走到门外问道:“你给她放个假吧,每天她都起得很早,这几天她几乎没有休息。”
原修含颔首,轻轻嗯了一声,于赐贤偏头笑了笑,然后轻拍他的肩膀,温言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见鱼刺医生走了,他这才缓缓走到她的身侧。
江琪奇没有睡,一双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虚弱的沙哑:“原小灵刚刚在哭,他还好吗?”
他愣了一下,几秒后才淡定地说着:“很好。”
听到这话,她移开视线不再看原修含。
“对不起,那晚……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偷偷亲你,以后我都会提前问你的。”
“哪晚?”原修含反问。
江琪奇不好描述,陷入沉默,他的声音又淡淡响起,听起来很低:“难道你只做了这一件亏心事?一个女厨师曾给我听过你说的话……你说对我只是‘玩玩而已’。”
她愕然地望向原修含,难得露出一丝窘迫,他却少见地继续问道:“你是在和厨师斗气,还是在讲实话?”
江琪奇心虚地揉了揉眼,坐起身急匆匆地说:“我在和她争辩,我……一向不喜欢在拌嘴方面输给别人。”
原修含在床边坐下来,双手轻轻捧着她的脑袋,迫使江琪奇的视线只能对着他。
他掌心滚烫,那双魅惑的墨蓝眸光,像是缠住她。
转瞬间江琪奇只觉头晕,使不上力,为了安抚自己,她闭上眼,感受黑暗。
良久后,他松开手,低声道:“你休息吧。”
说完,原修含便悄声离开。
她在房间继续躺下来睡觉,幸好当时觉得有诈,没有多说,不然根本圆不回来!
原修含倒还与很多人不一样,很会找替她找借口,这么一想他性格还怪善良的。
-
他暗自拨开灰色的柔软布窗帘。
原修含隔着缝隙远远望去,她的双手随意地放在棉被的两边,指尖松开,一副懒洋洋地姿态,似乎想着什么。
他默然片刻,她在心虚吗?就在刚才,微沉的罪恶感浮现在江琪奇的脸上,她慌忙闭上眼的小动作,是在为自己说出的轻浮话语而愧疚吗?
许久后才轻轻合上窗帘,一丝缝隙都不想留。
这没来由的情感,他想冰封住的心,却情不自禁地融化,她其实没做什么,只是一些挑逗,轻佻的话。
倏地,原修含回想起在庄园里隔着护目镜看到她,一双极漂亮且清亮的眼眸。
后来,那双眼睛微微眯起来,像带着薄薄雾气的淡粉花瓣,彼时,原修含心底最柔软的某处在轻轻波动。
渐渐他回过神,以后慎重些,因着她的眼神给人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她来意不明,话语模棱两可,捉摸不透。
-
方才没有太注意原小灵,他毕竟是个小孩。
来到这个童趣的房间,原小灵都断奶也有几年了,时至今日房间仍散发着淡淡奶香。
“哥哥,他们终于走了,我不喜欢你的朋友,总在我面前说琪琪阿姨的坏话。”原小灵一面说着,一面他胖嘟嘟的手帮哥哥盖被子。
原修含躺在小床上束手束脚,最终坐起来睁眼看原小灵:“江琪奇平时怎么教育你的,你说给我听听。”
他兴冲冲的靠在他腿前柔软地撒娇:“嘻嘻,她说我和哥哥是最亲近的人,说你特别爱护我,我也一直这么想的,琪琪阿姨说的我很满意。”
原小灵抬眼观察哥哥浅笑的神情,心里一阵惊喜,高兴得开始上下摆脚。
他突然忍俊不禁,很多人都觉得他对弟弟冷漠,包括Andrew。
有时他一度认为原小灵会和自己疏离,江琪奇能正确引导小孩,不挑拨离间,从这方面来看是一个聪明的人。
“还有呢?学习方面的。”原修含问道。
原小灵不知所措,他学习向来不认真,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管了!就说阿姨没教自己。
“阿姨很少教我学习的,只陪我玩一二三木头人。”随即他摆出气呼呼的模样,像是在如实相告。
原修含微微偏头,指向房中的水彩画,淡淡道:“这几幅画哪来的,你能独自完成吗?我每天在一楼吃饭都能听见你们用英语交流,虽然大多数都是江琪奇在说。”
兄弟俩对视良久,原修含沉吟道:“以后别骗人,你天生讨厌动物,为什么要装成看到它们的鬼魂欺骗Andrew呢?”
话音落下,他不想多待,便快步离开房间。
房间骤然安静下来,原小灵摸索着关上灯,静静摇了摇头,有一丝丝的伤心。
于是爬到床上呼呼吐气,一颗颗数星星,没多久,就香香地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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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庄园外漆黑无人,一切归于静谧。
慕黎姐妹俩还未走,那天她刚和江琪奇闹了一场不愉快,所以并没有和妹妹一起出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慕澄,慕澄?”慕黎托着行李在客厅唤道:“去哪儿了呢?”
她眉头皱起,只得放下行李,去客房找妹妹。
来到慕澄房间,她不禁哑然。
妹妹蜷缩在桌下,如泣如诉的瞳孔里,满是比恨意更深层的东西,当即她便走上去握住妹妹的手,小手冰凉而颤抖。
慕黎脸色顿变,心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直到妹妹将手抽出时,她才沙哑地问道:“发生什么事?”
慕澄的眼睛里霎时蒙起来更厚一层水气,死死咬着下唇,颤抖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知道是白归还是谢飞,他们其中一个人……还是两人,对我下迷药,在我神志不清的时候,姐姐我……甚至不知他们是不是轮流强迫……”
“你说什么?”慕黎整个人因为愤怒而发抖,险些快要晕倒,鼻子瞬时酸涩起来,“他们简直是人渣,原修含不是和你们一起去的吗?他没有保护你吗?”
慕黎拭去妹妹的眼泪,听着她虚弱的声音,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姐姐,原修含不知被谁接上了车,不见踪影,好像……他也喝了那几杯果汁,因为我们两个不喝酒。”
“我会派人……”慕黎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眼前浮起幽幽雾气,模糊中,望见着妹妹巴掌大的脸,憔悴不堪,眼睛更是红肿,“我会为你讨回公道,谢飞,白归一个都不能逃。”
慕澄抿紧唇角,一字一句地说:“姐姐,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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