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摘得桂冠的人靠在角落里两耳嗡嗡，身边此起彼伏的掌声好像飘在九天之外般虚幻。
他倒不是因为拿了第一欣喜到忘乎所以，也许大概是因为一切和他最开始预想的不太一样，事情向后的走向开始变得扑朔。
付川行迷茫地把自己缩在那个角落里，他在想如果自己以后真的把树花变成了别人赚钱的工具，那师父是会把他逐出师门呢，还是会让他在祖宗牌位前长跪不起呢。
亦或者两者并行，先跪再滚。
心脏在胸口咯噔乱跳，往后的名次他没再仔细去听。观众席上就像是还原了上学时考完试老师公布成绩的现场，有人欢喜有人愁，只是从前在学校他总是逃不掉愁容满面的命运。
他不自觉地捻搓起了手指肚，脑中忽地想到了什么，摸出手机点开了微博。
当时开拍前，所有人都关注了这档综艺的官博。他不太熟练地把那个账号翻找出来，默默开始浏览。
那个冠上先导片的名号被公布出来的短视频下，评论不算太热闹，毕竟民俗这类节目受众相对较小。
但其中占据一半的，全是在疯狂呼唤付川行的名字。
他在黑暗中僵笑了一下，抽搐着嘴角继续往下拉。
这评论区不看也罢，除了那些认真投票宣传的人，还有不少死脑筋，依旧不知死活地把他和常宴的名字捆绑在一起。
他有些恼火地关了手机，恰好导演也结束了神采飞扬的讲话，现场忙着收工，出口处推推搡搡挤着不少奇装异服的人，外面的喧闹声也在各位表演者跨出门后达到顶峰。
付川行准备起身的动作刚进行到一半，肩膀就被人从前按住，他抬起头不解地迎面看向拦住自己的导演。
“川行，你待会儿忙吗？”导演一改台上的声色俱厉，却而代之的是满脸陪笑。
付川行发了会儿愣，忙恭敬回答：“不忙不忙。”
导演突然笑得更开心了，甚至抓住了付川行的手：“那这样，你去收拾一下，我一会儿和你商量件事儿。”
付川行先下意识地快点了下头，转念又觉不对，赶紧顺口问了句是什么事。
“哦没什么，一个小代言，这不你在网上的反响不错嘛，他们来找你合作。”导演喜笑颜开，完全没有注意到付川行刚刚还毕恭毕敬的表情倏地闪过了一丝凶神恶煞的厌嫌。
他脚步沉重地跟在导演后面往出口走，一步一顿在脑子里纠结着怎么拒绝。
走到门口，外面的喧闹声又起，付川行从那刚被拉开的门缝里，窥见了围堵在外面的一众粉丝。
于是，他哐地把门原样按回。
导演站在他身前，被突然从自己身后冒出来并非常强势关上门的手吓懵了脸，鼻子险些就贴着门撞上去了。
“导演，其实我是有人说要我过来帮忙表演，我才来的，实在不想要什么代言什么人气。还有这外面围成这样，你叫我怎么回家？”付川行双手插兜，站在导演的面前，眼帘低垂几近俯视。
他静静盯着面前男人的颓态不再说话。
导演窘迫的手无处安放，摸到脸上摘下眼镜放回兜里，一会儿交叠在身前，一会儿又背到身后。
等了好一会儿，付川行的耐心就快被消磨殆尽了，导演突然开了口：“外面的情况确实是我们安保出了问题，你放心，待会儿我就去让保安把他们都请出去。”
付川行满意地点了头，终于露出了和善的表情。
“但是这个代言，咱们合同里签得很清楚，你得去。”男人犀利的目光一闪而过，眼中留下的依旧是礼貌的问询。
但他这话的语气，完全让人听不出有半分征求意见的意思。
付川行站在原地哑口无言，眼睁睁看着导演一气呵成，从打电话喊人到清空场外粉丝再到为他开门。
他想破脑袋都没想起来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和这档子节目签上了合同。
驱散了围堵在外面的那些粉丝，导演又转头开门进来，带着付川行去了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已经坐了两个西装革履的人，导演很熟练地与那两人寒暄了几句，拉过在自己身后躲躲闪闪的付川行，热情地向他们介绍。
那三个人相谈甚欢，没做过多商讨几分钟就敲定下来马上就去拍摄，是一个小小的打火机代言广告。
付川行坐在单人沙发里，整个人显得像被摄了魂，张着嘴却只会说“嗯、行、好”这些字。
这所谓的广告代言拍摄，只是在一个几米见方的摄影棚里进行，前后不过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动动手指点个打火机罢了。
付川行也曾满脸问号地问过他们为什么说好要有树花却什么也没拍，那坐在摄影棚监视器后的工作人员回给他一个专业的解释：我们有绿幕，树花后期会用特效加上的。
确实也是触及到了付川行的知识短板，虽说在不少的电视电影里见过那些炫酷的后期特效，但是这真人能打出来的树花，现在偏要用特效加给自己，感觉有点儿说不上来的奇妙。
等他从摄影棚里出来，天边夕阳沉沉，手机里留着几条常宴发过来的加班信息，好像把白天说过要一起回家的话全都忘了。
付川行背着一颗疲乏的心回了家，草草地冲了个冷水澡，不管几点，倒在床上，蒙头就睡。
他在梦里还在思索那份不知什么时候签下的合同，常宴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两点，等他洗完澡贼似的掀开被子准备躺上床时，付川行立马似有所感地翻动了一下。
常宴上床的动作瞬间停滞，一直等到付川行的呼吸再次平静，他才把上床的动作继续了下去。
脑袋刚挨到枕头上，付川行一个翻身，自然地把手臂环上了常宴冒着沐浴露香味的肩膀，将他往自己怀里一带。
“怎么回来这么晚？”他那刚被吵醒的声音沙哑又低沉，几个字音都糊在了一起。
常宴尝试挣脱了一下，却发现哪怕是半睡半醒的付川行，自己的力气也还是远远不如他。
“吵到你了？”他捏起嗓子贴着付川行的鼻尖小声地问。
付川行一下就感受到了常宴脸上的顺滑和温度，倏地睁开眼顺着眼前的发鬓开始打量。
常宴的皮肤很白，总给人一种吹弹可破的精致感。现在，两人贴得极近的距离，让那两颊上浮起了恰到好处的红润。
床头给常宴留着的小夜灯在偌大的房间里编织着幽光，付川行几乎是咬着面前通红的耳廓在说话：“没吵到，猜到你回来，自然醒了。”
常宴给自己掖了掖背角，闭上眼，静静地不说话。
“那个节目的导演和我说，我和他们签了合同，是你签的吧？”付川行看了看常宴的睡颜，自己也闭上了眼睛，只有嘴巴在上下开合。
枕边传来了很平静的一声轻嗯，常宴面不改色地枕着付川行坚实的上臂平躺在他的怀里。
“又瞒着我？”他撒气似的埋怨了句。
常宴这才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盯着天花板心如止水地问：“怎么，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付川行应声抽出了常宴脑袋下面的手臂，翻身坐起啪嗒关掉了房间里唯一的小灯。
“没有，只是气不过，你怎么总有事儿瞒着我？”他的声音就这么隐匿在了黑暗中，常宴刚意识到一点儿不对，当头就压过来一道沉重的黑影。
两个人四双手纠缠在一起，常宴在躲，付川行却抓着不放，原本盖到肩膀上的被子几秒就被大幅度的缠斗抖落到了下半身。
“别动！我明天还要去台里处理些事情。”常宴躲不掉一点，忙厉声呵斥，想企图阻止面前之人进一步的动作。
付川行曲着两只手臂撑在常宴耳边，动作略微一顿，脑袋里反应了一下后，继续义无反顾地勇往直前。
常宴再退一步服了软，无力地扭着被摁住的手腕，喉间溢出的声音染上了些破碎：“川行，你放过我吧，明天真的不行……”
听到耳边传来小声的苦苦哀求，付川行稍稍放松了手上强势的遏制力，俯下身去撬开了常宴早被抿润的嘴唇。
房间里很暗，他第一下先是碰到了常宴滚烫的鼻尖，立马又顺着他的呼吸一路往下覆上了唇。
付川行在黑暗中慢慢摸索着，托着常宴的腿缓缓曲起，错乱的呼吸零零散散地砸到天花板上，夏夜让人燥热。
事情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常宴起床用了很久，又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横着眉冷着脸，对着自己脖子上的点点红痕纠结了半天。
“我和你说了，今天还要去台里。”他的声音留着些前夜的喑哑，明显的咬牙切齿像是恨不得要把毫无悔意靠在门边的付川行生吞活剥。
“去吧去吧，不拦着你。”付川行嬉皮笑脸地挥了挥手。
常宴脸颊上的肌肉猛然一抖，那力道好像准备把自己的后槽牙咬碎：“你说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
他脑后的一簇头发不羁地翘着，在窗外的微风中一颤一颤，眼尾留着缠绵后的绯红。
付川行一直不好不坏地笑看着他，目光光明正大地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两人僵持在卫生间里外，早风吹过常宴白色短袖的衣领，掀露出下面付川行留下的标记。
“那要不请个假，休息一天晚上和我去城墙吧。”付川行看他一秒就会蠢蠢欲动，三步上前伸手抓住了常宴的腰。
随后，常宴脚下一飘，整个人已经被抱着坐上了洗面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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