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天弦将人紧紧抱住,忽放慢了脚步拐进了一个七拐八弯的胡同里。
身后追杀之人见状,以为他们终于要体力耗尽了,可还来不及松口气,却见下一秒刚才还在不远处的人就没了踪影。
赶忙敛目四下寻找,终于见一个拐角处飞过的一片衣角。
众人赶忙顺着那衣角消失的地方追去,不再敢有丝毫松懈。
而不久后,众人却纷纷刹住了脚步,面面相觑。
他们前面,只有一堵一丈多高的墙壁和大雨纷纷。
萧河渊被覃天弦抱在坏里,惊魂未定的盯着他额前被碎发上接连不断落下的水珠,问他:“你怎么知道那面墙之后出去是民居?”
覃天弦正视着前方,回答道:“回陛下,臣刚刚在奔跑途中留心观城中地形,发觉此胡同之后乃是民居,便先想了一个方法,先将人引至此地形纷杂之处,借地形掩饰,刚好从此处逃出,去寻求帮助。”
“属下擅作主张,请陛下责罚。”
“为何要罚?你这是救了朕的命,是救驾之功。”萧河渊道,“来日……若朕还能回到宫中,你有何要求,朕……会尽力满足你。”
覃天弦身形一顿,说:“多谢陛下恩典 。”
萧河渊轻笑一声,自嘲般道:“朕知道,朕的风评一直都不好,任由权臣把控朝局,又无权无势,奢靡荒诞……”
“臣认为,陛下不是这样的人……”覃天弦欲言,却忽然发现对方是皇帝,只得硬.生生闭了嘴,心中慌乱。
萧河渊在这万分危机之时竟还笑的毫无芥蒂,他道:“你说说,朕是个什么样的人?今日你所言之事,朕皆不会问责。”
覃天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臣认为,陛下应是个极善之人。”
萧河渊感到几分有趣,道:“极善?何以见得?”
“臣今年才入宫当差,不知外人所言真假虚实,但以臣近日所观,陛下确是极善之人。”覃天弦颇有几分郑重的说,“当初陛下收到消息,不顾一众朝臣阻拦,偷偷带着臣等来往祁瀤,本是为了借此手中抓有林安徵众多把柄好拿捏此人为陛下所用。”
“但自从来到祁瀤地界,臣见您每每遇到流民皆会施与恩惠后又蹙眉深思,显是优民。而您来到此处后情绪也愈发浓烈,是发现祁瀤流民肆虐是身为布政使的林安徵未尽其职。所以您放弃了原本的计划,直接与林安徵撕破脸皮,是为了此地百姓不再受其压迫,纵使这样一来,朝中基数势力都被首辅大人把控,还控制了祁瀤。”
萧河渊静静地听完覃天弦的分析,不禁惊叹于此人所说,皆于自己所思无二差别。
“你……当真是聪慧,与朕所想别无二致。”萧河渊沉吟片刻,忽而问他:“你叫什么?你既如此聪颖,那他不可能放任你就这样留在我身边。”
“属下姓覃,名天弦。乃一小官之子,因父之罪,被抄家后便来了宫中。”覃天弦道。
“原来如此。”萧河渊苦笑,想了想又道了句抱歉。
此刻覃天弦敲响了一家民舍的门,不久便有一佝偻着腰背的老婆婆来开门,从门缝里小心的看着他们。
萧河渊恭敬开口道:“这位婆婆,我们是途径此地的商户,遭到土匪抢劫,还望婆婆能暂收留我们一会儿。”
婆婆打量着他们,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将门打开,放了他们进来。
屋内简朴,只是几把桌椅,几张桌案,墙角篮子里放着摆饰好的花束,桌案上还摆着几簇未修剪完成的花。
萧河渊道:“婆婆是卖花的?”
“嗯。”婆婆缓缓答道,声线沙哑沧桑,“自己一个人总要谋些生计。”
婆婆领他们在桌前坐下,拿了蜡烛点上,问他们:“两位公子是从哪里来的?要去何处经营?怎就招上了土匪了?”
萧河渊看着颇为气愤不舍,一拍桌子答道:“我们是从苊州过来的茶商,准备去岭南一带贩卖,却不想……遇到这事儿。”
“原来如此。”婆婆缓慢的将蜡烛放好,看了看他们,道,“两位衣衫都湿了,我去给你们拿两件衣服来换换,不然该染上风寒了。”
浑身湿透滴水的滋味可不好受,萧河渊也没拒绝,便恭敬的谢过了。
不多时婆婆便拿了两身衣裳出来,放到桌上,对他们道:“两位去里间换换吧。”
萧河渊起身道了句谢,和覃天弦一同进去了。
萧河渊刚想解衣换下,刚要动作的双手便被覃天弦制止,萧河渊抬头看向覃天弦,只见他满脸严肃,冲他摇了摇头,小声道:“陛下不可。这人明明是一个人居住,怎会有成年男子的衣物?她刚刚进屋应当是在给同伙报信。”
萧河渊心中咯噔一下,问:“她定是通知了同伙,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覃天弦看着他,忽而单膝跪地,抱拳道:“臣愿为陛下鞍前马后,护陛下平安!”
他话音刚落,便有刺刀破门而来,寒芒逼人。
覃天弦如豹般刹那间一越而起,利刃出鞘,剑锋一闪,最先冲来的人便已头身分离,鲜血如注。
这下来的人便不止是林安徵养的那群亲兵了,还有这暨州的城防守备,人马一批批都赶到了此处。
覃天弦竭力护着萧河渊,面对众多敌人已然负伤,厮杀良久后体力也快耗尽了。
一人劈刀袭来,他想握紧手中的刀刃,却发现已然没有了力气,他绝望的闭了闭眼,等待死亡的到来。
这时利箭破空之声悠然划破天际,在大雨滂沱之中准确无误的穿透那人头颅,应声倒地而亡。
纷杂的脚步声乱成一团,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装备整齐的军士很快便将他们包围。
当先之人黑衣策马,手握弯弓,箭在弦上,一双眸子映着那箭上的寒光凌厉,正直指萧河渊。
变故突然,萧河渊怔怔的看着那人,见那待发的箭正指自己心中一时却不觉慌乱害怕,只不知那双眼和那箭,到底谁更凌厉几分。
利箭穿透雨水,破空之声再度响起,那闪着寒芒的箭贴着他耳畔分毫的距离擦过,身后陡然传来利箭没入血肉之声。
萧河渊睁大双眼,就听见那人道:“当朝皇子在此,再凡再有妄动者,杀无赦!”
瀤(huái)
【1】:选自宋·陆游《暴雨》
最后出场的是怜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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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是本不未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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