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不是柴,是垫着的用具?”陆清远指着那被师兄佩剑一下劈开的木头墩子,有些茫然的看着隔着窗同他们讲话的姑娘。
“是啊,少侠们。这东西寻常人还真是劈不开,叶少侠好功力。”说完也没看他们的反应,宋月知回到药罐前弯腰,大火炙烤着药罐,其中药液已经沸腾。
拿干净的麻布包住药罐把手,宋月知用火钳子夹出几根木柴,又把药罐放置在小火上熬煮。那三人还在门口谈论该如何是好。
三人到底是商量不出个什么补救法子,只得待那位大姐来了,赔些钱给她,索性把那已经被劈开的木柴板又劈的更小,烧了也罢。
如今的日子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算得上轻松。根据原著小说的剧情发展,只待出了这故事的开端长水寨,主角便遭遇的磨难。
其实穿越之初,宋月知并没有发现自己穿书,只当自己是穿越到了某个未知的时代,直至昨日与叶松乔重逢。
她看到这些尚且意气风发的少年,看见躺在床上的虚弱姑娘,她才想起,闲暇时阅读的一本同事推荐的小说。
那一瞬间,宋月知只觉天崩地裂,眼前发黑,双手控制不住颤抖,连双腿都好似失去了力气,差一点她便瘫倒在地,好在她及时扶着祝虞睡的床沿才能维持住身形。
虽然平日里各类型的小说或者影视剧看的不少,但对于习惯现代生活的人而言,这部小说的社会环境她完全无法习惯。
武侠世界弱肉强食,皇权法律被江湖众人视若无物。
在这世界,宋月知犹如一只被圈养多年,没有自己生存能力的羚羊,被推进弱肉强食的草原。环伺的肉食动物,稀缺的食物和水源。她并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在原本的小村子里,能吃饱饭的人家都算得上富贵,何况原主这个才十岁的孤女。
宋月知想活着,想好好活着。
可如今的世道不算太平。
原著是男频小说,笔墨大多以男主的视角展开,大多讲述了他闯荡江湖的快意恩仇。
陆清远乃当朝二皇子,其生母是当今皇后,虽是嫡次子,但他醉心武学,小小年纪便上昆仑学艺,极少关注朝堂政务,故而原著对官场朝堂描绘不多。
江湖不仅有豪侠,也有不少不轨之徒。
本朝统一至今才过二十年,前朝余孽借这些年休养生息,已有卷土重来之势,甚至吸纳不少成员共谋大事,按照原著进度,那些余孽已经蠢蠢欲动,准备拿这位在江湖漂泊的二皇子的人头告慰先人。
昆仑乃是当今江湖上最有威望的门派,不少的眼睛盯着。各路弟子是怎样的来路,早已被各种情报组织查的一清二楚,明码标价,什么人都能买到,心怀不轨之人自然也可以。
原著里,中了瘴毒染病的几人强撑着要离开长水寨,却被事先埋伏的刺客打了个措手不及。
护国将军之子,男主的师弟东方辰为救男主被刺客重伤,不治身亡。师兄叶松乔重伤,下落不明,再出现时已经加入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门派,浮生。
原著里对反派的着墨不少,但大多数文字只描述了他的凶残和狠毒。而当时看完原著的宋月知对于男主师兄的印象,便只有阴狠毒辣,手段残忍。
熬好药,宋月知也不管在柴房不知捣鼓什么东西的三人,直接端着药往女主祝虞住的屋子里去了,早些将他们治好,趁着那些截杀他们的人尚未摸清他们的位置,须得赶紧带他们离开。
昆仑弟子每年皆会有下山历练的课业,直至当上昆仑长老。故而掌门的弟子,他们三人也不能免俗。
历练方向与人员皆是抽签决定,三人一组,再由资历最长者抽取方向与地界,人员也可私下调节。东方辰原本待的那组抽的签是往北到前朝故都的地界,只是他向来同陆清远玩得来,便与旁人换了签,师兄弟三人一同前往苗疆。
用完药,当天下午祝虞便清醒过来。宋月知替她把了脉,根据病情,微微调整方子。看着祝虞又昏沉睡下,她便背着背篓往村子里的集市去了,几日后便要离开这里,得准备些东西备着。
待了了长水寨的事,她便要到别处继续找药,接下来一段日子恐怕都会在荒野度过,还得早做打算。
乡野之地的集市,卖的东西大多也是实用为主,想要好看精致不一定会有,但结实耐用的日常用品是不会少的。宋月知买了几幅鞋底和几匹布料,回去做些衣裳和鞋,在外行走的这些日子她深知衣裳和鞋不合适可是会吃大苦头的,简单轻便最好。
时下的普通村民大多受过战火,最是珍惜和平,也最爱惜物件,看着年轻姑娘买这样多的东西,不少上了些年纪的人都聚在一起闲聊。长水寨在林间偏僻处,又有毒瘴迷雾,轻易寻不到,素日没有陌生面孔。
这些日子,光外乡人就来了五个,除了那看病的蒙脸大夫,那四位一同来的好似神仙下凡一般,不仅个个长的都好,穿着打扮也是贵气逼人,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
见村民聚在一起说些自己听不懂的方言,宋月知也不曾在意,缺乏娱乐的时代,人为了打发自己富余的时间,总是会做些无意义但会带来自身愉悦的事情,比如说闲话。
昨日在集市前坐了一日,不过寥寥数人真的是来看病的,其他的不过是想看她这个年轻的外乡女子的热闹。
将买的东西都安置在背篓里,抬手赶走停留在纱斗笠上的蚊子,她忍不住蹙眉。这地方蚊子实在是多。
毒瘴之地,蚊虫叮咬最易伤人性命。
蚊虫可是传播疾病的好手,拥有现代知识的宋月知并不会轻视这些小小的生物。可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会恼于蚊虫叮咬后的疼痒,却不会在意其他。至少在长水寨里,他们身上的毒疮便是蚊虫叮咬后发展来的。
再去找些药材做些驱虫香囊给他们带上吧。
宋月知腰间便佩着只香囊,上头绣花精美,一朵栀子花栩栩如生,是师娘亲手绣给她的。
那是她刚拜师的时候师娘送给她的。那段日子师娘身子不太好,一朵花断断续续绣了三个月。可宋月知很喜欢,虽然后来师娘也托人从山外买了不少绣样精美的衣裳和物件,但她最喜欢的还是师娘亲手绣的香囊。
跟着师傅后头学医,闲暇时分她也会找师娘学些针线功夫,不求绣出师娘那样精致的花样,至少也学会了简单的衣裳鞋袜的样式,还能绣几朵简单的小花。
师娘常说,比起外头其他年轻姑娘鲜亮的打扮,她自己做的衣裳虽然穿着好看,但颜色过于寡淡,款式似乎也简单了些。但宋月知却喜欢自己动手做的衣裳,她觉着倒与以前看过的影视剧里的隐士一般,返璞归真。
而且她用的料子,洗着方便,干的还快。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少年人喘着气,从不远处跑来,“宋大夫!请留步!”东方辰停见她驻足转身,连忙也停住脚步,接着道,“宋大夫可是要离开寨子?”
“少侠何出此言,我不过是来买些东西,稍后还得去熬药膏。”
“原是这样,师兄让我来问宋大夫可有落脚之地,不知方不方便住在院里的空房,也少些奔波。”东方辰气尚且没喘匀,忙邀请大夫住下。
这位宋大夫刚出门不久,那位祝小姐便醒了过来,瞧见自己胳膊上的红疮便哭了起来,生生哭晕过去,闹得人头疼。他们师兄弟三人皆是男子,照顾姑娘实在不便,若这位宋大夫留下倒是能照应着点。
“落脚点是有的,可是那位姑娘有何不妥?”宋月知倒是能猜到他的目的,他塞到自己手里的荷包掂量着也着实丰厚,倒也并无不可。
“倒也算不上什么,只是年轻姑娘家的,瞧见自己身上有伤,心气不顺。想着宋大夫你能帮着照看着她,还请宋大夫见谅。”
应下东方辰的邀请,请他先回去,宋月知任是往寨子外去,她今晨洗的衣裳还在那间废弃的小屋处,顺路到河边采些驱蚊虫的草药。
背篓里的东西托东方辰先带回寨子里的小屋。
趁着天色尚早,宋月知到河边摘了不少艾叶薄荷,只待回寨子里洗净晒干,再加些香料便可制作驱蚊虫的香囊。
香料在这个时候十分珍贵,都是行商从西域带来贩卖,有价无市,不比现代可以放在菜里调味。她身上带着些丁香和苏合香,都是要价昂贵的香料,是师傅购入曼陀罗花种时一同买下的,见她感兴趣便赠予宋月知研究。
小屋离采药的河流不远,不过几步,宋月知便迈进那扇破旧的大门。
林见起了风,门被吹着发出吱呀声,破漏的窗纸半挂着,也发出响音,蒲团似乎更脏了几分,皱皱巴巴的窝在断腿的香案下方。
快步走到燃尽的火堆边,宋月知将小陶罐收进背篓,行动间,掀起不少尘埃。她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两声,随后起身到屋外收拾衣裳。两件衣裳收拾着快,叠起包好放进背篓里。
顺便翻出背篓里头的香,宋月知取出火折子点燃,弯腰拜了三拜,插在香案上唯一留着的香炉里。
“这些日子多有叨扰,望先人见谅。”袅袅青烟升起,不多时,这间不大的屋子便萦绕着淡淡的香气。
插上香,宋月知又吃了几口饼方才收拾好东西,背上背篓便要往外走,却听见几个重物坠地之声。回头见几个穿着简朴的男子倒在地上。
不过半刻,香炉里的香已经燃了大半。
药,发挥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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