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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知言低着头,手里拿了个吸了一半的烟头来回摆弄,他的手指指节分明,指骨随着动作凸起平复,非常美观。
可他对面的将也没心思去欣赏什么手指。
“时知言,八岁时,你的小腿骨被如艾取出,你当时是自愿的吗?”
时知言手上动作不停,淡淡的说道:“这个?我记不太清了。”
“如艾是否对你有过家庭暴力行为?”
“不知道。”
“如艾进入时家这件事后是否有什么隐情?”
“不清楚。”
“时知言!”
将也猛的拍了一下桌子,低吼出声:“我正在审问你,不是在和你聊闲天,如实回答!”
时知言默了默,忽然轻笑出声:“我还以为你们知道些什么呢。”
“原来什么都不知道啊。”
将也的脸色有些难看,再次发问:“八岁时,你的小腿骨被如艾取出,你当时是自愿的吗?”
“不是。”
将也皱紧了眉头,如艾如果真这样做,那她就是未经本人同意摘取不满十八周岁的人的器官,这是故意伤害罪。
时知言全然不在意自己面前分男人脸上沉重的脸色,自行开口道:“而且,你说的家庭暴力行为,从我记事起一直到她死,一直在持续。”
“隐情啊…我那根腿骨头,被她卖了,拿的钱不知道给了谁,还真让她嫁给时汶了。”
将也沉思一小会儿,开口道:“你的意思是,如艾嫁给时汶,背后是有贿赂上位行为存在?”
时知言不置可否,歪头挑了挑眉。
“警官,问完这些,可以放我走了么?”
将也很敏锐地察觉出他的异样:“怎么,有急事?”
“嗯,是啊。”
时知言也不瞒着,自然的开口道:“我该去接我哥下班了。”
将也看着他的脸,忽然发觉,自己那天为什么会觉得时知言的照片为什么不对劲了。
时知言的眼睛。
那是双很漂亮的眼睛,眼型细长,眼尾微微上挑。
将也审问犯人的经验很丰富,特别是观察罪犯的眼睛,眼睛里的东西往往藏不住,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深沉,压抑,与很细微的痛苦。
这与时知言表现出来的状态不一样。
时知言向前凑了凑,轻声说:“警官,看什么呢。”
将也被他问回了神,没有回答他,把目光从他的眼睛上移开后说道:“你可以走了。”
时知言沉默下来,眼睛微眯。
一提起时知忧,自己就没法伪装的天衣无缝。
他看出什么来了?
时知言盯着将也看了有一会儿,才站起身出了审讯室。
问的问题虽然很少,但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昨天的雪到今天还是没有停,地上的雪踩上去甚至能没过鞋底。
时知言吐出一口气,热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雾飘散,模糊了他的眉眼。
看来警察已经查到自己身上了,但这无伤大雅,时知言很相信闫汐琛,毕竟黎漾是他唯一的软肋,而自己恰好有闫汐琛无法拒绝的,关于黎漾的条件。
时知忧站在楼前,在一阵冷风中中裹紧了围巾,眨了眨进了细雪的眼睛,鼻尖被冻得通红,在看到时知言的车后,慢慢的走过去。
时知言下了车,车门都没顾着关:“哥,你怎么在那里待着?”
时知忧抬眸看了看他,轻声说:“在那里能看到你的车。”
“看车干什么?”
“…”
时知忧看着替他脱下鞋子,抱着他的脚往衣服里放的男人,没有抗拒,很顺从的感受着温热的温度。
“车来了,你就来了。”
时知言顿了顿,然后轻笑出声,把时知忧的围巾摘掉,顺便把大衣也脱下来,将时知忧的手包在自己手心里:“我可以理解成是哥想见我吗?”
久久没有得到回答,时知言也没有追着问,他本来就是和时知忧聊闲天,顺口就问出来,就当是活跃气氛。
时知忧说道:“可以。”
时知言抬眼看着时知忧,神色里透露出一丝诧异。
时知忧垂着眸,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
他就是这样,对情感非常迟钝,无法感受到别人对他的心思,也无法给出让对方满意的回答,只好顺着心里真实的想法来做。
他们感觉到,时知言对自己很好,他对时知言有好感,而且自己也确实会想他,或是想他给自己的吻。
时知言呼吸有些乱,他被时知忧突如其来的示好乱了阵脚:“哥,这是什么意思。”
时知言伸出手搭在时知忧的后颈上,轻轻摩挲着:“哥,告诉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时知忧有些手足无措,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是磕磕绊绊,也没能说出些有用的东西:“我…不知道。”
时知言轻柔的碰了碰时知忧的唇,轻声说:“没关系,我问,你答。”
时知言盯着时知忧的眼睛,开口道:“哥,你会想我吗?”
“嗯。”
“你想过来依赖我吗?”
“…想过。”
“你觉得我和其他人一样吗?”
“…不觉得。”
时知言表现得很平静,语气也很平常,听上去就像是在闲聊,时知忧却感觉到了他隐隐中的步步紧逼。
“最后一个。”
时知言深深地望进时知忧眼底,似乎是要从那勾人的眼睛里找到些什么来。
“你爱我吗。”
这是个陈述句,听上去像是在不带感情陈述事实一般。
时知忧的手被时知言锢住动弹不得,整个人被时知言嵌进怀里,衣服在纠缠中被推上去,皱皱巴巴的感觉让时知忧有些难受。
脊椎骨,蝴蝶骨,脖颈,下颚,鼻梁,眼窝,眉骨。
时知忧身上的每一处都那么完美,让他着迷。
从十七岁第一次心悸,到如今成年后的缠绵,他的心里始终装着一个时知忧。
他不是什么好人,他要的是时知忧,他要时知忧一辈子都待在自己身边。
年少时候的时知忧,成年之后的时知忧,老去的时知忧,死去的时知忧。
能把他关起来,用锁链锢住,哪儿也去不了,这辈子只能见他一个人吗?
能把他的眼睛剜下来,让他失明前看到的是自己的脸吗?
能…
“哥。”
和我一起烂掉吧。
法国。
雨后的街道两边铺着些湿透的梧桐叶,行人三三两两走在一起,空气里混着泥土的味道。
闫容与走进一间咖啡厅,脱下大衣搭在门口的衣架上,径直朝左边里侧的靠窗位置走去。
“闫先生,早安。”
闫容与向对面的男人笑了笑,坐在了他对面。
闫汐琛将目光从窗外移回来,柔声说道:“说过很多回,不用一直先生先生的叫来叫去,直接叫名字就好。”
闫容与正了正神色,态度很坚定。
“不,这是我应该对您保持的礼貌。”
闫汐琛无奈的道:“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说完,他端起面前的咖啡,凑在鼻尖轻轻闻了闻,满意的长舒一口气:“说说吧,时先生是怎么想的。”
闫容与把她和时知忧谈话的所有内容毫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您让我刻意留意的黎先生,他在最后说时先生会考虑,让我们请回。”
闫汐琛听完,向上推了推眼镜,眉眼带笑道:“谢谢,辛苦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闫容与微微颔首,没有丝毫逗留的意思,起身离开。
“会考虑…”
闫汐琛轻声重复了一遍,想到那小家伙见到自己可能会露出的表情,心情无比愉悦。
自从初雪下来,这家奶茶店的店里就挤满了人,放眼望去声势很大,不清楚的还以为是来砸店。
幸好提前预约过。
黎漾向后捋了捋头发,发丝因为静电一根一根的竖了起来。
黎漾很烦躁的来回捋了又捋,最终顶着炸毛头放弃了。
操,老子要剃成光头。
黎漾发狠的想,但心下又有些犹豫。
闫汐琛说过自己留半长的头发好看。
黎漾努努嘴,嘟囔着说:“其实留着也不错…”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黎漾预约的果茶请给我送出来。”
“非常抱歉!现在无法提供这项服务!”
电话那头非常嘈杂,人声和广告声占了一半,聒的黎漾耳朵疼。
“请等一下,您的饮品马上就好…”
“我已经在这儿等了快半个小时了!我的奶茶在哪儿…”
“请稍等,您说一下号码我帮您查询…”
“…”
黎漾沉默了一小会儿,挂断电话。
在这儿等到人都离开,至少要三个小时。
黎漾把手机揣回兜里,进店尝试要挤进去。
没十五分钟,他被挤了出来,纯白的帆布鞋上也被踩上了几个鞋印。
黎漾没空去管自己脚上一片狼藉的鞋子,再次尝试挤进去。
历尽千辛万苦,在黎漾感觉自己的肝都要被人挤出来了时,自己总算摸到了柜台的边沿。
黎漾连忙抓住,向前使劲挤过去。
“黎漾…呼…预约的果茶…在哪儿?”
拿着果茶出来,天已经黑了,黎漾的脸被风扑打的生疼,心情也差到了极点。
冬天,黎漾要的果茶却是加冰,手碰上去没多久就会被冻僵。
其实,这果茶不是必须要喝。
黎漾坐上送自己回家的专车,把果茶丢进肩上斜挎着的包里。
“黎先生,接下来的目的地是?”
黎漾倚在车座柔软的座椅上,舒服的呼出一口气。
“回家吧。”
司机微微颔首。
“您可以睡一会儿。”
“从这里到您家还有一段距离,祝您好梦。”
黎漾的头一点一点,逐渐低了下来,在听完司机的话后,向旁边倒了过去。
感谢看到这里的宝宝,爱你[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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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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